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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血色初春春刺骨,寒冽兵戈戈带血(上)

末儿执戈 淋抻 5023 2024-07-06 09:57

  萨尔浒这地方并不出名,更别说一个小山岗了。

  阿布达里,在辽东这片广阔的土地上,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地方。

  …

  ——

  万历四十七年三月初四,巳时。初春,天大寒。

  此时,正是隅中过半时刻,本该有暖阳。可是天空中的太阳却被云朵遮了住,严严实实。

  刘綎骑马走在整个军队之前。身后所有的参将和兵士没有一丝吵闹,紧紧的跟在刘綎身后。一行五千人正在奔向他们的目的地,后金都城——赫图阿拉。

  先行军已经跟着杜松派过来的斥候在前面开路。想着自己有机会亲手抓住努尔哈赤,刘綎自然不能不着急赶路。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却有一丝不安。手中握着缰绳,竟然还渗出了汗水。

  “招孙,此为何地?”

  刘招孙,刘綎之义子。七丈挺拔身形,手持着一杆丈八银枪。

  “回义父。此地名为阿布达里岗。只有少数女真人居住在此。”刘招孙抱拳回答,不待刘綎再问,又道:“如果全军正常前进,一天之内就可以到达赫图阿拉!”

  “嗯。”刘綎看了眼身后一眼望不到头的士兵,道:“传令下去,加速前行!”

  “遵命!”

  随着一声声全军加速前行,如长蛇般的队伍瞬间大动起来。

  刘綎所带的士兵以朝鲜步兵为主,移动起来速度着实不慢。如果不是之前被地形所困,刘綎肯定自己东路军绝对能提前赶到杨镐定下的位置。也不至于现在分出精锐单独去汇合杜松的北路军。

  “吁~”

  就在刘綎带着军队一路赶向赫图阿拉时。行在队伍最前方的刘綎突然勒住了马的缰绳。

  此刻,前方路的正中间整整齐齐摆了一排人头,而且每一颗人头都少了一只耳朵。

  “将军,那是…杨指挥使?”

  一名参将看着路中间的一排人头,震惊之余手中的拳头却是握得响。不仅是他,其余人更是震怒不已。

  “义父,是先行军!”

  刘招孙没有下马,其他几名将军和指挥使也没有动。但是胯下的马却叫出了声,马蹄来回踏个不停。

  刘綎没有带着西路军全部挺进赫图阿拉。再得到杜松派来的消息之后。刘綎排除了一千人的先行军之外,就只有自己带着五千精锐紧随其后。至于其他部队,则是置于后。

  虽然分兵乃兵家大忌,但是为了拔得头筹,率先攻入赫图阿拉,再加上杜松派来的令兵,刘綎一时也没有顾虑那么多。

  但是现在看来,显然中计了。

  就在这时,只见四周突然涌出了无数女真兵士,而且越来越多,不过眨眼就过了万人。看着其速度和装束,刘綎知道,他们遇上了建州女真的精锐。

  “我们被包围了?”

  “这女真怎么这么多人?”

  “不要怕,待会儿打起来靠着我。我们背靠着背!”

  看着越来越多的女真人,兵士不由紧张了起来。本以为是杀向对方都城,但是怎么会想到竟然反被人包围了。

  “大家保持镇定!”刘綎看着吵杂、慌张的兵士,不由一边喝道,一边安排着,“火枪队出列,两人一轮。对方骑兵比较多,张虎带着骑兵在火枪队之后抵挡对方骑兵,其余人准备近身战斗。”

  就在刘綎下命令的时候,几名女真将领骑马行至距离刘綎等人不过十丈之地。

  “刘总兵,于此地见我等,意外乎?”刘綎未开口,一名女真人握着马鞭淡淡说道。

  只见这人宽天庭,底颧骨,眼中深邃色,面是平凡颜。单看着,没有任何特点。反而是在其后的几人,威风凛凛,气宇轩昂。

  “努尔哈赤!”

  看着来人,刘綎眉关紧锁,眼中略过一丝丝担忧之色。但是面上,刘綎却大笑道:

  “哈哈哈,没想到我刘綎还有这福气。能让你这乱臣头子和你们四大贝勒亲自设伏。真是荣幸之至啊!”

  “呵呵,刘总兵一路聪宽甸出发。途中我女真稍微大点的部落基本无一幸存,父死母亡家散。刘总兵如此,我等再不亲自来,怎么对得起我女真子民?”

  “哼!”刘綎一挥马鞭,道:“乱臣贼子,少栽赃我刘某人。莫不是以为我刘某提不动刀了吗?”

  “武状元之名头,本汗可不敢小觑。”看着刘綎手中大刀,努尔哈赤不由眉头一蹙,缓缓再道:“刘总兵,你我二人也是老乡识。本汗给你一个机会,放下兵器,投我女真,何如?”

  “痴心妄想!我堂堂大明总兵,东路军将军。岂会投你这乱臣贼子?”

  努尔哈赤不以为意道:“不投我女真。你这东路军恐怕就要赴西、北二路军的后尘了。”

  “你说什么?”

  不仅是刘綎,就是其他人也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即使他们在知中计那一刹那略有些猜测。但是两路主力军都覆没的结果,他们是怎么也没想到的。但是,这却又是不得不接受的事实。

  短短几日,十几万将士就这么没人。

  这岂是出师未捷身先死?连赫图阿拉都没赶到,简直是愧对朝廷之信任!

  刘綎心中突然有一种想自杀以谢皇恩的冲动。但是看着对面的努尔哈赤等人,刘綎不用勒紧了缰绳,手中的刀握得更紧了。

  “刘綎,再不投降,我等必不将手下留情!”努尔哈赤身后的代善喝道。

  “刘綎,我父汗给够了你面子。再不投降,这阿布达里岗就是你的葬身之地!”皇太极言语淡然,但是其中的杀气却不言而喻。

  刘綎看着身后跟着自己打了一辈子仗的将士,大声道:“我大明君主,守国门、死社稷。我大明文人,疏良言、事玉阶。我大明将士,更是不畏死亡,杀敌无数!忠心日月可鉴、天地可闻。我大明将士,绝不投降!”

  “绝不投降!”

  “绝不投降!”

  “…”

  一众将士听着刘綎的话,纷纷挥动手中的兵器。一时之间,整个阿布达里岗的风,动了。云,起了!

  看着瞬间被刘綎带起来的士气,努尔哈赤心中倒也并不意外。虽然他从来没把明人所谓的骨气看在眼中,但是对于刘綎,他却从来没有小瞧。

  努尔哈赤看了一眼身后四大贝勒,四大贝勒瞬间心领神会,纷纷抽出了手中的刀兵。

  “杀!”

  莽古尔泰手中长槊一挥,本围着刘綎众人的女真士兵齐齐杀向了他们眼中猎物。而努尔哈赤看了眼刘綎,转身就驾马离开了最中心,整个战斗就交给了他亲封的四大贝勒。

  “放枪!”

  “列方阵!”

  见着女真士兵杀来,刘綎直接下令。不过一瞬间,火枪队手中的火铳就发出了死神的叫声。

  只见一排排女真士兵像狂风吹倒的麦子一样,直接齐刷刷的倒了下去。不过这泛着勾人性命的火蛇并没有让女真士兵慢下丝毫,不过三枪之后,女真士兵就冲到了距阵地最前沿不过三丈得地方。

  “火枪队退后,骑兵出击,长矛方阵御敌!”

  “嘿嚯嘿嚯…”

  刘綎命令才下,火枪队迅速退后。骑兵直接跟女真骑兵搅在了一起。而持长矛的明朝将士直接排成一排径直就对上了迎面杀来的女真士兵。

  只见不过一接触,女真士兵就被长矛给刺了个透心凉。而且是一个接一个,像穿糖葫芦一样。

  这是刘綎在朝鲜跟朝鲜兵交战时总结出来的阵法,正好利用了兵器一寸长一寸强的道理。女真士兵大多用短刀,在长矛方阵的抵御下,绝对不可能占得便宜。

  “盾牌顶上,给我顶开明狗的方阵!”

  莽古尔泰跳下马,从一名女真兵手上拿过盾牌,直接带头杀了去。

  见着莽古尔泰用盾牌挡着长矛,同时在这个抵挡错落间竟然硬生生的用蛮力给顶开了一道口子,一众女真兵不由大喝着持盾冲向了长矛方阵。

  不过刹那之间,长矛方阵因为没有后继之兵,再加上女真士兵悍不畏死。一开始占优势的长矛方阵竟然就被破了开。长矛方阵一被破开,两方士兵直接混战在了一起。

  “给我杀!”

  就在同时,长矛方阵被破开之际。迂回到两侧的皇太极带着大量女真士兵直接涌入战场。虽然看着很混乱,但是外围仍旧留下了数千士兵。显然,此战他们想将刘綎的东路军也给彻底消灭。

  东路军一旦消灭,余下的南路军和那坐镇的沈阳的杨镐,在女真的刀剑之下,将如待宰之羔羊!

  远处的努尔哈赤见着正提着大刀拼杀的刘綎,心中颇有些遗憾。如此悍将竟然为明廷所用,简直是浪费人才。不过想着刘綎只能与自己为敌,努尔哈赤眼中那仅有的一丝丝遗憾也没有了。既然不能为自己所用,那就杀了,以免阻碍!

  “刘綎老儿,我来与你一战!”

  莽古尔泰接连劈杀了几名明军参将之后,直接提着长槊杀向了刘綎。

  只见莽古尔泰挥着长槊,半跃之空中,直接一槊就劈向了刘綎。

  见着莽古尔泰杀来,刘綎一刀结果了一名女真士兵之后避无可避,只得横刀抵挡莽古尔泰这一槊。

  只听得“哐”的一声巨响。

  巨大的铁器相碰的声音似乎能传遍了整个阿布达里岗。

  长槊大刀相碰不过一刹那,刘綎直接被震得后退了数步。至于莽古尔泰,手竟然一时之间握不住长槊了。

  莽古尔泰看着眼前已古稀的刘綎,心中不由生出了一股敬佩之意。强者重强者,莽古尔泰自认为自己是个强者,而刘綎,更是!

  “好一个刘大刀,不愧武状元名头!”莽古尔泰拖着长槊,战意盎然!

  “老夫要是再年轻十载,三十招之内必定取你项上人头!”刘綎拄着大刀,刚才那一击让他有些力不从心。

  英雄迟暮啊!他老了,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叱咤四方的黑虎将军。

  刘綎余光跑过整个阿布达里岗。明军士兵,跟着自己拼杀了半生的士兵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他们虽都身经百战,但是终究寡不敌众。不过他们没有给自己丢脸,没有一个怕死、没有一个投降、没有一个放下手中的刀兵!

  如此,刘綎心中已是满足了。未愧对朝廷!

  “刘綎,废话少说。拿命来!”

  就在这时,莽古尔泰一个转身,身体带动着手中的长槊直接就杀向了刘綎。

  见此,刘綎大刀一握,一刀就将莽古尔泰的长槊给生生顶住了。

  见着自己长槊被顶住,莽古尔泰不卸力,反而用上了全身的力气,直接硬生生跟刘綎对上了力气。刘綎本就年老力衰,再加上多年行伍积病,坚持了不过五六个呼吸之后,一双脚几乎是将这寒冬的冻土给掘了出来。整个人直接被莽古尔泰连着推后了数十步。

  “死吧!”

  见着刘綎卸力了,莽古尔泰那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只见他一槊逼开之后,直接就刺向了莽古尔泰!

  “义父!”

  眼见着刘綎就要回挡不急,一杆银枪突然从远处射来。这银枪精准的直接透过莽古尔泰的长槊空挡,将长槊给击偏了方向。

  来人身上铠甲已碎,青布阔衣也沾满了鲜血,没有一处完整。

  “招孙,你来干什么?快退!”

  见着来人,刘綎不由心急不已。

  “义父有难,宁共死!”

  刘招孙一把握着银枪,直接站在了刘綎身前,只给刘綎让了半个身位!

  “哎!”

  “好准的枪法,好强的力道!”见着刘招孙,莽古尔泰眼中不由有一丝丝顾忌:“看来你就是刘大刀的义子刘招孙吧?”

  “贼子,拿命来!”

  谁知刘招孙根本不打算回答,直接一枪就了出去。

  “哼!找死!”莽古尔泰虽然愤怒,但是却不得不挥槊抵挡。

  只见那银枪在刘招孙的施展之下,如游龙一般。上中下三路攻击只见一枪完成,将莽古尔泰给封的死死的,一时之间莽古尔泰竟然拿刘招孙没有任何办法。

  毕竟这刘招孙不是年迈的刘綎,再加上这刘招孙已经杀得眼红了,莽古尔泰只得先避其锋芒,慢慢的来寻找空挡。

  但是接连交了数十招,刘招孙的攻击竟然没有一点点缺出。所以别说空挡子了,连多余的攻击都没有。

  战场杀敌这么多年,莽古尔泰还是第一次碰着这种对手。他感觉,眼前跟他交手的似乎不是一个领兵的将军,而是一名武林高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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