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看着这么一副父女温馨的画面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要知道从前昭昭对她和老爷的态度总是十分的疏离,哪怕是老爷对她再和颜悦色,她也常常不冷不热的,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
直到后来,赵氏才从丫环的嘴里得知,昭昭一直认为当初她的那场病是因为他们没有用心为她医治的缘故所以才落下喉疾不能说话!
尽管后来她再三跟女儿解释,昭昭却仿佛认定了是他们的错。
大约也是因为这个,昭昭跟二房和三房的人很是亲近,将她们那种虚伪的关心当成了真心实意,恨自己不能成为二房或者三房的女儿!
阮县令一脸满足地将昭昭圈在怀里,他小心地、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用少见的温柔问道:“乖女儿,你这是怎么啦?莫不是受了什么委屈?”
昭昭点点头。
阮毓昭确实是受了委屈,先是被人推下水,接着刚回来就受到指责,老夫人还打算让她去跪祠堂呢!
阮县令眉头一皱看向了赵氏,却见赵氏眼眶红红的,仿佛也委屈的很。
嗯?
“发生什么事了?”
赵氏朝着上头给他使了个眼色,又看了一眼他怀里的昭昭。
阮县令直到现在才留意到自家老娘正在那里抹眼泪!
他微微抽了抽嘴角颇感到有些头疼,不用猜了,肯定是因为昭昭而起了什么冲突。
原本老夫人正嚎的起劲,哪知道长子就被女儿给拌住,最关键是愣是一个眼神都没给她,这让她嚎的很是没有成就感!
可这么干嚎没人理也不行啊,于是就改成了抹眼泪!
儿子一问,老夫人也不说话,却是哭得更大声了!
阮庆丰有些无奈!
“昭昭乖,先去你娘那里!”
昭昭顺从地点点头,一双湿漉漉的眼睛还带着些不舍和委屈看了阮县令一眼,这才慢慢挪步到了赵氏跟前。
阮县令却是被昭昭那一眼给看得一颗心瞬间软成了棉花糖。
哎呀,他家宝贝闺女终于开了窍,知道他这个当爹的好了,他一定要好好表现表现!
阮县令暗暗下了决心。
“咳咳!!”他肃着脸咳嗽了两声。
除了上首的老夫人之外,屋里的几个女人神色皆敛了敛,收起了看好戏的神情。
不过,照着以往的经验,哪怕他是县太爷,也照样翻不出老夫人的五指山!
老夫人又嚎了一嗓子这才哭道:“丰儿,你这一天到晚在衙门里忙,娘知道是为了正事,娘也不敢去打扰。可是,你娘在这家里却也是有了委屈,你这个做儿子的,又是父母官,今儿可一定要为你娘做主啊!!!”
阮县令名叫阮庆丰,往日里说个话,老夫人常常唤他老大,或者是庆丰,今儿特别,竟是连小名儿都用上了。
赵氏微抽了抽嘴角,很想翻白眼儿。老爷都胡子一大把了,还丰儿呢!
阮县令一脸吃惊的模样上前几步说道:“啊呀,娘,您这是怎么啦?我爹的忌日都还没到,您这样哭哭涕涕的,若是我爹地下有知也难心安呐!!王嬷嬷,你是怎么侍候老夫人的?还不赶紧去打盆水来给老夫人洗把脸?”
王嬷嬷被惊到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察觉到县太爷凌利的眼神立刻一个激灵利索地跑了出去!
今儿连老太爷都搬了出来,老夫人能赢吗?王嬷嬷第一次有点儿不确定了。
老夫人一时有些发懵,这跟那死老头子有什么关系?
阮庆丰见老太太忘了哭,立刻扭头又教训起三个妇人来。
“你说说你们几个做儿媳妇的,眼见婆母都哭得脸上的脂粉都花了也不知道提醒着点儿?若是老夫人这样子被人看见,丢的是谁的脸?”
赵氏努力压住微微翘起的嘴角,顺从地屈膝应了声道:“老爷教训的是,是我的不对。”
‘脂粉花了’这句话让老夫人一下子又清醒了过来!
她猛然想起每日里为了让自己显得年轻一点儿,常常让王嬷嬷替她在脸上扑上一层粉,以遮盖住日渐增多的皱纹。
方才嚎的时候她似乎还用手在脸上抹了好几把,难不成此时的自己相当的难看?
可现在一群小辈都在眼前她不能去照镜子,只得佯装生气冷哼一声将身子扭到了一旁。
卢氏和李氏两人被大伯当着众人的面教训这还是第一回,除了面子上有些下不来之外还有些不服气,是以她们俩谁也没有开口认错。
昭昭一脸惊喜地望着眼前的这位‘新爹爹’。虽然他长得及不上王爷半分,而且胡子也一大把了,可她莫名地还是觉得爹爹气宇轩昂,威武盖世是怎么回事?
王嬷嬷将水端进来仔细湿了帕子递给老夫人,老夫人接过来擦到一半忽然想起自己扮可怜不就是为了让儿子愧疚吗?这一张脸若是洗的干干净净的,还怎么让他愧疚?
想到这里,她一咬牙摔了手里的帕子,惊得众人齐齐吓了一大跳!
“庆丰,这件事情你到底肯不肯为娘做主??”
阮庆丰忙垂了头,道:“娘,您息怒!儿子在外头常跟人说,母亲您最是通情达理,家里三个儿媳妇被您宠的像自己的亲生闺女似的,就连几个小辈儿在您面前那也是孝顺有加……娘,您可不能拆儿子的台啊!若是在家里闹大了,一不留神传了出去,儿子这个芝麻大小的官儿怕是保不住了!!”
说完,他脸上露出一副苦相!
咳!咳!没想到他堂堂县太爷有朝一日也会在老娘面前重新扮起了可怜!
老夫人噎了噎!
合着她若是执意要让他替自己作主还能把他的乌纱帽给作没了?
赵氏用帕子掩住嘴,露出一抹愉悦的笑意。
她有多久没有见过这样的老爷了?还真是新鲜的很呢!
“大伯,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总不能母亲受了委屈还不能提,这、这也太不孝了吧??”李氏硬着头皮替老夫人说了句话。
阮庆丰扭头瞥了李氏一眼,不紧不慢地说道:“既然三弟妹说孝道,是不是三弟也该好好努力一下做出点成绩,不要整日游手好闲的诸事不干,他这般下去还如何替母亲长脸?如何让母亲享受荣华?如今我们兄弟三个,全靠着我这个做大哥的一个人支撑着,若是当真因为你们的这一点鸡毛蒜皮的事情丢了这个官职,三弟妹那个时候是不是也很乐意卷铺盖回去种地?”
说完,他又瞄了一眼卢氏。
既然下决心护住宝贝女儿,自然是哪个出头他就把哪个给按回去,管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