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意思?”祁砚不知从哪寻了个草根,叼在嘴里,吊儿郎当地问。
秦暖直接抓着他的手,将银子放他手里,“今天这事多亏了你,这是报酬。”
两人都清楚,若是没有祁砚,恐怕秦暖今天还真不好脱身。
“得了,我虽不是君子,不过也没想过要抢你一个姑娘的银子,你要是实在过意不去,不如就请我吃两个包子。”祁砚学着秦暖的动作,将银子又还了回去,他强调了一句,“我要吃肉包子,牛肉猪肉的都成。”
秦暖方才细数过了,她那瓶水卖了十三两,另外还有百十个铜板。
在这里,十三两可是一笔巨款。
可对秦暖来说还远远不够。
她想了想,又拨了五两出来,递给祁砚。
祁砚又好气又好笑,他屈起手指,敲了敲秦暖的脑门,笑道:“小小年纪心思作甚那么重?我说了不要就不要,你莫不是不想给我买包子吃吧?”
亲眼说的跟真的似的,他睁大眼,“你可不能这么小气。”
看出祁砚是真的不想要,秦暖收起银子,“给你买。”
“这才对。”
秦暖跟着祁砚走,两人又穿过好几个巷子,这才来到一处街旁。
这条不是主街,街道窄些,路边的铺子也不如主街两旁装饰的好看。
秦暖一边走一边打量周围。
“我说小姑娘,你这么跟着我走,就不怕我把你卖了?”祁砚吐了嘴里的草根,眉眼飞扬,面上却故意做出一副凶狠贪恋的模样。
静静地看着祁砚表演完,秦暖面无表情地摇头,“不怕。”
“你这丫头小小年纪,怎么如此老成?”才不过见了两面,这小姑娘总能做出让他惊奇的事来。
秦暖不做声,也没打算跟祁砚说自己的私事。
“得,不说就不说。”祁砚脾气不算好,对谁都没耐性,说来也是奇怪,打从见这小丫头头一眼起,他就总忍不住逗她。
祁砚指着斜前方的一家包子铺,“去吧,给哥哥买几个包子去。”
秦暖点头,自己过去。
祁砚背靠在墙根,盯着秦暖的身影看。
秦暖穿的破旧,脸上还抹了泥,还没靠近,卖包子的妇人就朝她摆手,“没钱别想吃包子。”
“包子怎么卖。”被嫌弃,秦暖没有脸红羞臊,只平淡地问。
“肉包三个铜板一个,菜包子两个铜板,馒头一个铜板。”妇人打量一番秦暖,猜她没有钱,故意问,“你想买几个?”
“十个肉包。”秦暖数了三十个铜板。
妇人也是个变脸快的,她面上的嘲讽是僵了那么一瞬,便堆起笑来,“我这就给你包好,哎呦,小姑娘你可来对地方了,不是我跟你吹,我家包子可是远近有名的,皮薄馅多,味道还好,你肯定是吃了还想吃。”
妇人打开蒸笼的刹那,一股肉香味扑鼻而来,秦暖肚子再次叫了起来,她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眸子里总算染上了急切。
接过包子,她急忙往回走。
“给。”回到巷口,秦暖自己拿了三个,将余下的都递给祁砚,她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包子,满足地眯了眯眼。
“好丫头。”祁砚这回没拒绝,他也着急忙慌地拿了一个包子。
胃里满足,秦暖心情好了些,她纠正祁砚,“我叫秦暖。”
“小丫头。”祁砚还是觉得叫小丫头顺口。
之后两人没再开口,埋头吃包子。
秦暖一口气吃了两个,她将余下的那个包好,揣在怀里,准备回去饿了再吃。
祁砚吃了三个,他也将余下的四个包好。
吃的心满意足,祁砚眼角都带着笑,他问秦暖,“你还有事不?”
秦暖摇头。
“走,哥哥带你回家。”祁砚抹了一下嘴角,朝秦暖扬了扬下巴。
祁砚可不是靠两条腿走来镇子上的,他带着秦暖又回到主街,主街原本看热闹的人早散了,祁砚带着人往里钻。
红塔镇主街东北面有一处空地,是专门让人摆摊卖菜卖野味的。
已是午后,空地上还剩的人不多,余下的菜也都不怎么新鲜,不过也有专门趁着午后菜便宜才过来的。
祁砚领着秦暖左拐右拐,到了一处卖野味的摊子前。
“老大,你咋去了这么久?”蹲在摊子前的是一个看起来比祁砚小些的年轻人,他吸了吸鼻子,双手拢在袖子里,一边说话一边跺着脚,他注意到秦暖,“老大你从哪里捡的小姑娘?”
秦暖穿的太像个小乞丐,还让人看不清脸,年轻人还真觉得秦暖是他家老大捡到的。
祁砚拿出两个包子,递给这年轻人,“吃你的。”
年轻人眼睛一亮,注意力瞬间挪到包子上。
他也好些天没吃肉包子了,咬一口,满嘴肉香,他恨不得把舌头都吞下去。
“半天才卖了两只?”祁砚踢了踢被竹笼子,里头有两只蔫头耷脑的野兔。
“可不是,今天来问的人不少,买的人不多。”年轻人三两口将包子吃完,将卖兔子的银子给祁砚,“卖的两个是最大的,一共三百个铜板,老大你数数。”
祁砚照例数出一百个给年轻人。
年轻人嘿嘿的笑,“谢老大。”
这冬日里想要赚些额外的银子,也就是卖野味了,他跟老大隔三差五就上南山去,老大也真实是神了,每次都没空手回。
祁砚笑骂了一句,“再等半个时辰,要是无人买,就先回去,我瞧着要下雪了。”
“听老大的。”年轻人满足地打了个饱嗝,摸摸肚子,又蹲了下来。
祁砚问秦暖,“要不要四处转转?”
一路过来,他见秦暖眼睛都快不够看了。
秦暖点头。
“那走。”
秦暖没打算买菜,买回去也是被秦家那三人吃了。
过了菜场,周围还是各种铺子,卖啥的都有。
她对姑娘们最喜爱的首饰布匹都不感兴趣,经过卖糕点跟果子的铺子时,脚步放慢了些,等到了一处书肆,她停下脚步。
倒不是她有多喜欢看书,她只想了解一下自己到底身处什么时代。
“你还识字?”祁砚摸着下巴,眼睛发亮,喜欢读书的姑娘到时少见。
秦暖摇头,她不识这里的字。
“那你想认字?”这话要是被村里人听到,定然会觉得秦暖异想天开,祁砚却无端觉得任何事发生在秦暖身上都是理所应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