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秦家三人让她膈应,可这两日秦暖也感受到了许多善意。
或许以后就住在这里也不是件不能接受的事。
身子比之前暖和许多,秦暖再次道谢,年轻妇人只让秦暖早些回去,看天又阴沉下来,许是要下雨了。
秦暖烧才退,她也不愿这么冷的时候还淋雨,她朝妇人笑了一下,温声说:“嫂子,我这就回去。”
“暖丫头,你笑起来可真好看。”年轻妇人嫁来秦家村也不过半年,她之所以跟秦暖认识,缘于两人好几回割草的时候遇到。
这妇人家里养了两头猪,她每日都得去割猪草,秦家虽没养猪,不过梁红娟两年前从她娘家带回来两只长毛兔,兔子繁衍快,到今日,除了卖的那些,秦家还余下六只,这些兔子都是秦暖养大的。
不过自打认识秦暖后,这妇人就没见过秦暖笑过,这头一回见,不免有些惊艳。
“那我以后多笑。”秦暖不欲多说,她怕自己露馅,“嫂子,那我先回去了。”
“好,好,快回去吧。”秦暖抬头挺胸看人的时候,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年轻妇人又忍不住叮嘱了一句,“要是她们再欺负你,你也别站着挨打,躲着点,等她们气消了你再回去。”
像梁红娟跟秦宝娣这样欺软怕硬的人,越是躲,她们越是来劲,不过为让这妇人放心,秦暖还是点头,“好。”
等秦暖走了,年轻妇人才轻轻叹口气,她是真盼着秦暖以后的日子能好些,这孩子太苦了。
绕过这妇人家的院子,秦暖抬头看了看天色,这短短时间内,天际的黑云好似又散开了些,她顿了顿,改了主意,没有直接回去,顺着眼前的巷口走,心里暗暗记下路线,途中也遇到面带善意的人,当然,也有看不惯她的。
这不,秦暖才转了没几圈,在经过一家红砖房子时,身后传来一声娇喝,“秦暖,你还有脸出来?”
秦暖回头看,只见这家院门口站着一个黄衣姑娘,这姑娘看秦暖的眼神不善。
“你谁?”秦暖掀了掀眼皮,当然也没给这姑娘一个好脸色。
黄衣姑娘气的跺了跺脚,“你装啥?”
秦暖又扫了一眼这姑娘,长得倒是清秀,不过瞪圆的眼,鼓着的嘴角还是让她的长相大打折扣,秦暖收回视线,冷笑,“要你管?”
对她有这么大恶意,想必是跟梁红娟跟秦宝娣有关。
果然,下一刻,这姑娘气的眼睛都红了,“你欺负小姨跟表姐,还让表姐毁了容,你这个坏胚子。”
她一直背在身后的手突然伸出来,手中攥着的石块就往秦暖脸上砸。
秦暖侧身一躲,避开石块。
她二话不说,捡起石块,在手心颠了颠,而后用力朝这黄衣姑娘砸过去。
“你敢砸我?”这黄衣姑娘名叫戚小莲,以前跟秦宝娣一起欺负秦暖,秦暖向来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尤其当戚小莲看到秦暖越长越好看时,恨不得撕了秦暖的脸,她昨天去了隔壁村的姑家,今天刚回来就听到秦家的事,戚小莲本来打算去秦家看看表姐,没想到出门就遇到了秦暖,她当然不知道此秦暖非彼秦暖。
太过震怒,戚小莲都忘了捂着脸,石子就这么砸在她的额头。
石块上还有凸起的尖角,正巧刺中戚小莲的脑门,脑门瞬间红肿出血,她伸手摸了一下,手心点点血迹让她惊慌大叫,“你,你把我砸伤了!呜呜呜,我要告诉我娘,呜呜呜——”
“娘!”戚小莲的容貌在村上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她最在乎这张脸,戚家母女两都想着以后能让戚小莲嫁到镇子上,若是毁了脸,她们的愿望可就空了。
戚小莲总算体会到了秦宝娣的心情,她胆子却比秦宝娣要小得多,不过一个小伤口都吓软了腿。
屋里的妇人听到女儿的哭喊,提着擀面杖就跑出来,“咋啦?”
“我的娘啊!”梁红袖瞧见戚小莲额上的血,吓得擀面杖都掉地上了,“哪个杀千刀的敢伤我小莲?”
梁红袖心疼地上前,“疼不疼?”
“娘,是秦暖砸我。”戚小莲捂着伤口,还在哽咽。
梁红袖仔细看了一下戚小莲额上的伤,不算很严重,就是不知道会不会留下疤痕,她捡起擀面杖就朝秦暖冲来。
不得不说,梁红袖对戚小莲的母爱要比梁红娟对秦宝娣的浓厚多了,此刻她恨不得打断秦暖的腿。
秦暖这会儿手上没有武器,这么赤手空拳跟梁红袖对上的话肯定要吃亏,秦暖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她转头就跑。
担心这具小身板跑不过高壮的梁红袖,秦暖边跑边说:“这伤口要是暴露久了,可就会感染化脓,到时候整个脑袋都是疤,那她可就成笑话了。”
这话真的说到了戚小莲最担忧的地方,她又跺着脚,朝梁红袖哭,“娘,我不要变丑,呜呜呜——”
有娘疼的孩子总成熟的慢些,戚小莲哭声又娇又作,可每一声都让梁红袖疼到心坎里,眼见秦暖都跑远了,梁红袖只好停住脚,朝远处骂道:“你这个有娘生没娘养的畜生,你给我等着,我非把你打得半死不可。”
秦暖脸冷了下来,骂她可以,但是不能骂她爸妈。
她回头看,梁红袖已经带着闺女出去找老张了。
秦暖停下脚步,她嘴角紧抿,总这么被动挨打实在太憋屈,她低头,用力踢了一下脚边的石子。
石子咕噜噜的往前滚。
秦暖视线随着石子移动,待圆润的小石子停止了滚动,秦暖才上前,捡起石子,端详了片刻,而后眼前一亮。
她收起石子,加快脚步,同时注意这些人家屋前屋后的树。
寻了约莫一刻钟,她停在村南头一棵大柳树下。
柳树随处可见,树杈也多,如今是冬天,树枝上光秃秃的,不带一点绿色,这倒是真好便宜了秦暖。
她围着树转了两圈,而后挽起袖子,抱着树,准备往上爬。
她两辈子也没爬过树,双臂抱着树干,吭哧半天,愣是站在原地没动。
扑哧——
许是秦暖爬树的姿势太过豪放,这时,身后传来一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