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红娟上下打量秦暖,“我两只眼睛都看见的,你不过发了一场烧,你再瞧我宝娣,这都成啥样了?我跟你说,要是我宝娣真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不会放过你。”
秦暖手里的铁锹砰的一声落地,吓了梁红娟一跳。
“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齐家恐怕会不高兴,到时你那五十两可就打水漂了。”秦暖冷笑。
“你不是跟你爹说不愿去齐家?”梁红娟反唇相讥。
“不管我去不去,他肯定是能得那五十两的,不如你去问问他,愿不愿意让你找我算账。”秦暖有恃无恐的模样。
气的梁红娟真的恨不得给她一巴掌。
可她不敢,她自己都馋那五十两,跟何况是秦正河。
没法找秦暖算账,梁红娟只能心疼地转回去,扶起秦宝娣,“宝娣啊,大夫说了你要休息,别哭了啊,再哭脸上伤口可就裂了。”
哭声一顿,秦宝娣抱着梁红娟的腿,“娘,那死丫头这样欺负我,你帮我收拾她。”
秦宝娣显然还没弄清楚自己的处境。
梁红娟又心疼又为难,她何尝不想收拾那死丫头一顿,可那死丫头落水醒来后就性情大变,说起来梁红娟也是有些责怪秦宝娣的。
要不是秦宝娣将人推下河,这死丫头哪里会被逼急,变成如今这模样?
“这事以后再说,你快些回去躺着。”
“娘——”秦宝娣不依不饶。
“你给我住口!”梁红娟强硬打断秦宝娣的话,“赶紧回你自己屋去。”
梁红娟沉下脸来,秦宝娣不敢再开口,她愤恨地瞪了秦暖一眼,这才回去去。
“娘给你做溏心鸡蛋。”到底是亲闺女,梁红娟站在门口说。
屋里,秦宝娣闷声说:“我要两个。”
平日家里的鸡蛋可都是秦书的,她偶尔能分到半个就不错了。
“行,两个就两个。”
既然拿秦暖没法子,梁红娟索性就无事这死丫头,她倒是要看看,这死丫头到底怎么在半年内赚五十两的,若赚不到更好,到时被送去齐家,她早晚被磋磨死。
怀着这种对秦暖恶毒的怨愤,梁红娟的怒火总算消了些。
家里有鸡蛋自然没放在灶房,而是被梁红娟藏在她跟秦正河睡觉的屋里,平日不在家,屋子也是上了锁的。
听到溏心鸡蛋几个字,秦暖不自觉舔了舔嘴,她又饿了。
今日她折腾太久了,浑身没力,她准备回去再睡一觉。
临睡前,秦暖还没忘跟在灶房里忙活的梁红娟说一声,“还要麻烦你帮我煎药,我还发着烧。”
“美得你!”
“我要是有个好歹,你那五十两可就没了。”留下这句话,秦暖就回屋去了。
下一刻,灶房传出摔摔打打的声响,隐约还有骂声。
秦暖不在意,她躺下,满足地叹息。
身体实在支撑不住,她很快睡着。
秦暖脸色是当真苍白,梁红娟再不愿,还是替她熬了药。
秦暖就是被这苦味熏醒的。
她迷糊地睁开眼,外头的天已经暗了下来,不过仍旧能看出来她还在这杂物间内,也就是说她是真的又活了。
心里的滋味有些复杂,一觉醒来,她已经冷静许多了,既然活着,总不能死在别人手里。
她试了试药碗,里头的药已经冷透了。
睡前要梁红娟煎药不过是故意的,有这一身古怪的血,莫说发烧了,就是断胳膊断腿她也能活下来。
既然能活着,这种苦药她当然不愿喝。
随着她起身,秦暖肚子咕噜噜叫起来。
她又想起梁红娟给秦宝娣做的两个溏心蛋了。
等恢复了些力气,她才起身朝外走。
灶房里,没有秦暖帮着做饭,梁红娟甚至有些手忙脚乱的。
见秦暖出现在灶房门口,梁红娟眼皮一翻,“没做你的饭,要吃自己种粮食种菜去。”
梁红娟也想通了,秦暖总拿五十两银子要挟她,她对秦暖如今是打不得骂不得,可就这么任由秦暖在她头上撒野,她也受不了。
是以,梁红娟打算从今天开始再不管秦暖吃喝,她不是能自己赚银子吗?有本事就自己赚钱买吃的去。
秦暖懒得理会她。
直接走到柜子旁。
“我这柜子是不是你破开的?还有我的馒头跟窝窝头也是你拿的?”梁红娟肯定地问。
秦暖打开柜子,里头的箢篼已经不见了,不光如此,连米跟面都被收拾走了,里头只剩下碗筷孤零零地摆放在最高一阁。
见秦暖一无所获,梁红娟得意地说:“这个家里的大米跟白面都是我跟你爹辛苦种的,你如今可能干了,怕也看不上我的大米白面了。”
秦暖关上柜门,转身,站在梁红娟面前,她拨开眼前的发丝,将整张小脸露到梁红娟面前,问:“你觉得我长得如何?”
曾今的秦暖见人总勾着头,还总喜欢用发丝遮住小半张脸,这让她的脸大打折扣,即便这样,梁红娟每每见着原先的秦暖都忍不住想动怒。
而此刻这张毫无瑕疵的小脸毫无预兆地落入她的眼底。
哪怕心里厌烦秦暖,梁红娟也不得不承认,秦暖这张脸实在是惑人,比她那个狐狸精娘还要盛三分。
梁红娟没读过书,不知道该怎么描绘眼前这张小脸,可她知道,若是此刻的秦暖往外头一站,恐怕外头的小子们都要失神。
秦暖也没指望梁红娟回应,她很不客气地捏了捏自己的腮边,笑道:“若是我用这张脸出去,恐怕勾勾手指都有大把的人争前恐后地给我送吃的。”
“那你就去啊。”梁红娟嫉妒的眼睛都红了。
“若你不让我吃,我当然会去,到时齐家若是知晓我的所为,恐怕再也看不上我,你那五十两可就打水漂了,若是秦正河知道这些,恐怕你的好日子也到头了。”秦暖慢条斯理地解释。
秦正河是不喜秦暖,可他没有不让秦暖吃饭,他不过是冷眼看着梁红娟跟秦宝娣欺负秦暖罢了,若是秦暖真的去跟秦正河提及这前因后果,恐怕秦正河也不会给梁红娟好脸色。
说来说起还是那五十两,梁红娟呼哧呼哧地喘粗气,“你这个小贱人!”
“你是老贱人。”秦暖不紧不慢地跟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