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失恋阵线联盟
从柳城回来后,我把自己封闭起来,不与人交流,独来独往。舍友们都关心地看着我,观察我,却不敢贸然询问。有一次小菲轻轻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和男朋友闹矛盾了?分手了?”
“分了。”我回答。
小菲没再说什么,揽过我的肩膀,我轻轻靠在她肩头,感觉无比安心。她说:“分手也没什么,不就是个两条腿的男人吗?难道我们不配拥有更好的人吗?也许老天爷早就给我们安排好了,不要害怕,我们等着那个人出现就好了。”
我无言地点点头,眼泪无声溪细流。自从分手后,我的世界似乎再也看不见太阳了,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大雨滂沱。和小菲聊过之后,心里平静了许多。我想,林晟也许很快就会成为我记忆中一个模糊的黑点。
我以为林晟无颜再站到我面前,却没想到周末的时候,他竟然还敢到学校来找我,我不想见他,他在宿舍楼下等了我一天,不吃不喝,晚上的时候我见他还没有要走的意思,便去见了他。
“还有什么话要说吗?”我站在离他一米远的地方。
“潇潇,你终于下来了,我好想你啊。你要跟我闹到什么时候,你难道不想我吗?”他泪眼朦胧,说话时身体有点哆嗦。
“我不想再说什么难听的话,该说的我也已经说过了,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你快走吧。没必要在这里折腾自己,没有用的。”我依旧冷冷地说。
“潇潇,没想到你这么狠心。我从来没想过离开你,你就这样一句话我们说散就散吗?”林晟愤怒的看着我。
“我狠心?是我狠心吗?林晟。当我在酒店外看到你们上楼那一幕,我的心上像被你插了一把刀一样疼,你不懂,你根本不明白我要什么样的爱情。你给不了我。我对你的心已经死了,死了你知道吗?”我声泪俱下地指控他。
林晟一把把我拽到他怀里,我挣扎不过,他紧紧抱住我,像是要把我揉进他的身体里。我没有再反抗,任由他抱着。后来,我跟他去了酒店,我知道我不该去的,可是我的脚不听使唤。因为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怒吼,我想他。
他疯狂地吻着我,用力地抱着我。我们就像两个溺水的人,互相纠缠着,希望对方能带自己回到陆地,就像我们没有吵过架,就像我们又回到了相爱的时候。
激情过后,他依然苦苦哀求,让我原谅他,不要离开他。我问他:“如果我们继续在一起,我每天看见你就想起你出轨的事情,你觉得我们还能幸福吗?那我们在一起还有意义吗?”
“我们分开你就开心了吗?你就获得幸福了吗?”
“随着时间慢慢淡忘,我总会忘了这一切,如果有幸遇见一个好人,我会好好的。你也是。我们在一起,只会让伤害越来越深。”
“我不信你的鬼话,明明你的心里是爱我的,你的身体告诉我它是爱我的,既然我们相爱为什么非要分开呢?你真的还能爱上别人吗?这辈子我只爱你一个人。”林晟继续用最残忍的话质问着我,我知道他说的都对,可是我就是不想原谅他。我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那种被背叛的恨意,让我只想结束这一切,好让自己远离伤害,虽然我明明已经伤痕累累。那个时候,如果继续走下去,我们又会怎样?我没有想过。
“我恨你,恨你恨得想杀了你,一眼也不想看见你。我恨我自己,为什么爱上你这么无耻的混蛋,为什么明明是你背叛了我们的爱情,你还能这么光明正大地求我原谅,我为什么非要原谅你?我做不到也不想原谅。”
“潇潇,如果分开,这辈子我们就只能做陌生人了,你真的忍心吗?我们不是要相守到老的吗?以后你说怎样就怎样,我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我真的害怕没有你的生活,我不知道以后没有你该怎么过。”
他的话一句一句拍打着我心里最柔软的那个地方,听得我的心都快要碎了,一点一点地撕扯着我的灵魂,我痛得恨不得马上死去。
“说原谅很简单,可是能不能做到是另一回事。林晟,不要再逼我了。但凡我爱你爱的少一点,我不会这么难受。如果我能原谅你的所作所为,我不会如此折磨我自己,我不是在折磨你。”
林晟明白了我的想法,不再步步紧逼,他说希望我冷静下来再说,我答应了他。他走了,没有再打扰我,我恢复了以往平静的生活,心里似乎还是从前沉寂的海面一般,不声不响,其实海底暗藏了许多波涛汹涌,我把它们藏在谁也看不见的角落,假装一切都已经成为过去。每日依旧按时上课,依然和舍友一起上自习,一起去食堂吃饭。只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心里总是暗流涌动,搅扰的我心烦意乱,不得好梦。
穆谦知道我和林晟分手的消息时,表现得有点幸灾乐祸,“看吧看吧,早看出他不是可靠的人,你还不信。”
我白了他一眼,不再理睬他。他看出我不开心了,马上讨好地说带我去吃好吃的,我便巴巴的跟着去了。后来他跟我说:“潇潇,你看咱们俩毕业前既然都分手了,干脆我们就叫失恋阵线联盟吧?相互鼓励,相互关照,共同度过这段日子,怎么样?”
“有什么好处?”我直白的问。
“你想吃啥,去超市随便买,我请客。”
“成交!”我眉开眼笑。穆谦也笑了。
好在有穆谦,每每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就找他吃东西、逛街,累到走不动了才回来。即使伤心难过,也不用伪装,我好几次守着他大哭出来,哭完都感觉无比的痛快。我问穆谦我这么哭他会不会怕了我,别人看着都以为他是那个渣男,他说不会,反正谁也不认识我,听我哭完他也觉得放松不少。我说这个失恋阵线联盟还真好,算他没白费心思。他说:“对啊,我很幸运有你这个美女陪着我一起失恋。”
慢慢地,我觉得好像没有那么难过了。偶尔提起林晟,我也当他是个普通朋友一样略过了。论文答辩完,心情也平复起来,我开始准备找工作,虽然不一定留在南城,但是提前积攒一些求职经验也好。穆谦考研失利,准备毕业后回家工作。他家里就他一个孩子,他爸妈还是希望他回去,他自己也是这么想的。我还想再试试,如果有好的工作机会,我还是愿意留在南城。穆谦问我是否还在等林晟,我笑了笑,“你猜猜猜!”我没有给他肯定的答复,我觉得他还是不了解我,虽然有时候我也弄不懂我自己。
林晟来找过我,我没有见他,我告诉他,我已经开始了新生活,不想再想过去的事,希望他也往前看。
我们宿舍六人,有两个考上了研究生,还有两个考上了公务员,另外一个跟随男朋友创业,只有我,还没有着落。小菲考上了研究生,她很高兴,我也替她高兴,希望未来她依然能掌握好人生的方向,勇往直前。
毕业前夕,我们去吃了散伙饭,又去通宵K歌,这是我们宿舍第一次一起唱歌,没想到她们个个身怀绝技,唱得简直就是歌神现世,只不过平时埋头于学业中,不知今夕是何年。毕业后,估计我们很难再聚到一起了,天南海北的,如何再能重相逢呢?想想这四年的朝夕相伴,一朝分离,突然很伤感,虽然没有什么共赴刀山火海的艰险,但我们有过顶着星星和月亮去自习室占座的心酸,也有一起逛街,一起分享美食的甜蜜,我们课堂上替彼此签过到,替彼此回答过问题,甚至考场上还共用过一张小抄。四年的同窗情意,也是一场共赴的缘分,缘聚缘散皆是天定,只能顺其自然吧。
我最终没有在南城找到合适的工作,不是那些单位不留我,就是我不喜欢对方的工作环境,可能注定我也要回到生我养我的地方吧。我离开了南城,离开了我心中那个潮湿的、阴霾密布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