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鲁之地曲阜县,自古以来便是书家圣地,古史中便有传闻,千万年前,上古五帝曾在此传教后飘然仙去,经过当地人的口口相传越发神化,引得不少文人神往。
五帝弟子在此开山立派,当时门派林立,一片百家争鸣欣欣向荣之势,只是时过境迁,沧海桑田之后,留下之数寥寥无几,此间当以鸿蒙书院最为兴盛,天下文豪隐有俯首称臣之势。
而司管鸿蒙书院的,正是司姓一族。
家主司鸿影,二弟司夜白,长子司龙珏,次女司凤钰。
六月初八正是司鸿影四十寿诞,在这一天内,他会将鸿蒙书院传家至宝番天印传给长子司龙珏,并定下下一任院长之位。
传中这番天印是上古五帝之首天皇氏的神器,乃是镇压九州气运的法物,威力无边,传闻能自称天地,移山填海,有扭转虚实,起死回生之能。
虽然只是传闻,但不论是这番天印,还是鸿蒙书院的传位大典,都吸引着各地英豪纷纷前往。
不止文人墨客,还有江湖上的各类豪杰,一时间都聚集在了曲阜城内外。
不过辰时初,鸿蒙书院外人声鼎沸,司家大管家郭横北早早的便开了中门,随行带了四个小厮立在门前迎客,记下往来贺礼,门内自有机灵的小厮待客入中堂。
这时,南城门处,一前一后走来两个面容相似的年轻人,俱着一身月牙白银线暗纹长袍,黑发只用一根玉簪挽起披散在身后,时下风俗只有家中办丧才着白衣,他们俩一出现再南城门口,在人群中格外扎眼。
前面一人看来十六七岁的年纪,俊眉星目,体态修长,步伐轻盈,若不是眉宇间浓浓的不耐之色,任谁看了都要夸赞上一句佳公子。
跟在后面的那位年纪要更小上几岁,面上还带着一丝稚嫩童真,许是很少出门的缘故,看见大街上各种摊贩上的玩意,这边摸摸,那边看看,玩得不亦乐乎。
“云雨不要玩了,”前边的云风一把抓住弟弟,喝到:“你忘了我们是出来干嘛的了,时间紧要,不得贪玩!”
“哦哦,对了,我们是出来找宝物救爹爹的。”
两人站在一处,一个仪表堂堂英气逼人,一个懵懂天真玉雪可爱,站在一起,引来大街小巷男女老幼的注目。若不是他俩不同于常人的衣着和气质,早就有胆大的姑娘上前去搭讪了,即便如此,也不妨碍四周投来的火辣辣的目光。
处于目光正中心的云风皱了皱眉,心道若不是弟弟的话被旁人听去,引起了鸿蒙书院的警觉。
他们兄弟两此番是通过镇天海域传送大阵偷偷溜出来的,只为寻找外界至宝番天印来救父亲性命,他翻遍了门中藏书阁的竹简,查到番天印藏在外界鸿蒙书院之中,这才带着弟弟云雨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时辰一到,大阵关闭,他们俩就是想回也回不去了。
看来要速战速决,快快找到番天印回去才是正经,如若被长老们知道他俩偷偷出来,只怕会出大事。
“走了!”走了几步,却不见有人跟上来,云风回头,却见本该跟在他身后的云雨不知从何处拿了个蹴鞠放在手上颠来颠去,玩兴大起。
“还不快跟来!”云风脑门直跳,怒喝道。
听闻云雨手上一抖,那蹴鞠不受控制般直至向前飞去,撞上街边疾驰而来的一辆马车,擦着马儿的眼睛滚进了车厢内。
马匹受惊,嘶鸣着前蹄高高扬起,一阵乱踏,眼看这粉雕玉琢的小公子就要命丧黄泉,人群内一阵惊呼,有的人甚至捂住了双眼不忍再看。
鲜血四溅的场面并没有出现,云雨身形一闪,以极其刁钻的角度从马蹄下翻滚而出,跟着蹴鞠的轨迹一路冲进马车中,顺带着还拍了拍马匹的鼻子,说来也神奇,就那一指抚下去,马儿竟安稳了下来。
伴随着车内一声惊叫,一道闷响,云雨以更快的速度倒飞了出来,在空中稳住身形之后,抱着蹴鞠停在云风身边。
只不过方才还洁净无瑕的白袍上,位于胸前的位子上多了一个醒目的脚印。
这一系列的事情发生,也不过短短几息。
“云雨,你被人打了?!”云风双目一凝,一眼就看到了弟弟身上那个黑黑的脚印,怒道:“谁打的?”
“马车里的人踢的。”云雨抱着失而复得的蹴鞠,根本就没注意到这脚印。
“你不会打回去吗?”
“可是你和大哥不是说,不让我打人吗?”
“不让你打人,没说是让你被人揍了还不还手!”云风冷哼一声,上前一步,对着那马车内怒道:“刚才是谁动脚踢了我弟弟的,出来!”
云家子弟,同气连枝,云雨年纪尚小不知世事,既然是跟着他出来的,云风就容不得有人欺负他弟弟。
马车内却不见任何动静,车夫见势头不对,早就不知溜到何处去了。就在云风忍不住直接抓人时,一只手探了出来,指尖青葱,在天青色的车帘的映衬下,更显肤白如雪,婉若凝脂,那只手随意往边上一搭,一张艳若桃李的娇美面容出现在帘后。
本以为车内是一个不知礼数的莽汉子,未曾想,却是一个千娇百媚的美娇娘。
云风一下子连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那姑娘莲步轻移,走下马车,对着他落落大方行了个礼,温声道:“方才受惊之下,差点误伤令弟,公子勿怪。”
“月姐,明明是他们无礼在前,你这么客气干什么?”说话间,另一个年岁稍小的丫头从车内跳下来,两根黑黝黝的大辫子在身前晃荡,几步冲上前来,瞪了云风一眼,“我问你,你弟弟未经过我们允许,就闯进我们的车架,这应该吗?”
云风语塞。
“一个男人,冲进我们的车架,吓到月姐,我们情急之下出手踢了他一脚,这难道不对吗?”
“这……”云风脸色涨红,“确实情有可原。”
“那你还拦在我们车前,凶巴巴的做什么?”这小姑娘口齿伶俐,一番话语挤兑得云风无可辩驳。
“好了,绮罗,别说了,公子自当不是有意的。”那月姐拦住自家妹妹,道:“家妹无礼了。”
“没有,没有,本是我们不对。”
“哼!知道你们不对就好,我们现在可以走了么?”
“可以可以。”云风被她一顿怒斥说得头昏脑胀,只知道点头。
“那就就此别过。”那姑娘又行了一礼,引得他手忙脚乱的回了个礼,赶紧拉着云雨避到一边。
车夫早跑的没影了,叫徐绮罗的丫头干脆往车辕上一坐,挥动马鞭,马车不一会就走远了。
“二哥,她们打了我,你不帮我出气吗?”云雨扯了扯云风衣角,闷闷道。
“还出气,你以为这是在云海仙门,家里人都让着你呢!你闯进姑娘车架里面,别人踢你一脚已经算是轻的了!”
“可是……”云雨不解的抓了抓头发,“可是二哥,踢我的是个男的啊。”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云风瞬间炸毛,待要再去找方才的那两个姑娘理论一番,车架早已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