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清晨到现在,青锋镖局的人出发已有半天时间,众人以为午饭会在路上随便对付一口,没想到李伯执意要找个酒楼。
“二爷爷,咱么为什么要去酒楼吃饭?”卓然满心疑虑。
“你是觉得那里人多眼杂,毛二会出手偷信?”
“是呀,如果咱们走在空旷的地方,那他指定不好下手。”
“就是要他出手,不出手我怎么抓住他。”李伯拿出两封一模一样的信,将其中一封递给卓然,然后又叮嘱了一些事情。
到了酒楼之后,众人分几桌坐下,卓然和李伯还有周临三人坐一桌。
卓然时不时的伸手轻抚自己的胸口,他把那封信藏在了衣衫里,总是忍不住去摸摸还在不在。
酒楼大堂人声鼎沸,生意很好。
小二提着水壶走向卓然时,不小心被绊了一跤,半壶水直接洒在了卓然的胸口处。
“这位爷,实在对不住,刚才不知道是谁伸腿绊了我一下,都怪我不小心,实在对不住。”小二一边说话,一边拿毛巾擦拭卓然的胸口。
因为害怕信被弄湿,此刻卓然右手拿着那封信,左手在整理胸口的衣服。
“你个狗东西,没长眼睛吗。”忽然一个粗狂的声音在自己左边响起。
他刚转头向左边看,右手腕已经被一只纤细的手捏住,卓然吃痛松手的同时,他只看到人影一闪,手中的信已经被别人拿走了。
应该是个女子,因为刚才抓自己的那只手,明显比较细长。
李伯只是对他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先坐下来,不要着急寻找。
片刻之后周临起身去茅房,回来时低声对李伯说:“我的也被偷走了,没看清楚人。”
两次被盗的都不是真正的信件,正主要出手了。
“我大尉要灭亡了,大家快醒醒,大尉要灭亡了,辽南大军势如破竹,我朝不仅要割掉两座城池,还要赔付几百万两真金白银……”一个青衣书生喝多了,嘴里念叨着大家正讨论的求和一事。
他摇摇晃晃的经过卓然身旁,一个趔趄倒向了李伯,早料到此人会有这么一出戏,李伯闪电般的伸出左手,死死扣住了醉酒书生的肩膀。
书生的表情顿时一变,但还是强忍疼痛,装出一份醉意,伸出手抚摸着李伯枯瘦的手指,嘴里念叨着:“竹姑娘,你这是做什么?光天化日,还想强拉我入洞房不成?”
这番话逗得满屋子人哄堂大笑。
这时一个翠衫姑娘冲了过来,她愤怒的指着李伯,河东狮吼:“老东西,你抓我相公干吗?”
这刁蛮的姑娘声音还没落地,手已经抓向了李伯肩膀。
“别乱动。”李伯轻轻吐出了三个字。
在众人还没回过神的时候,姑娘的已手停在了半空,指尖堪堪碰到李伯的衣服。
她面露痛苦之色,因为李伯右手握着的两根筷子,牢牢地夹住了她的手腕。
待周围的人看清这一幕,忽觉一阵风灌进了酒楼大堂,风中夹着一道影子。
这是个极快的人影,他迅速贴近李伯,半个呼吸的时间,人影又带起一阵风冲了出去,只不过他的后面还跟着一道身影。
“毛二,三年不见,你的脚力渐长,这轻功也进步神速。”李伯不紧不慢的跟着那道影子。
前方的毛二速度不减,他轻蔑的回了一句:“老头你别惊讶,我才用了七成功力。”
“十个呼吸之内,要是追不上你,我任凭你差遣。”
话音还未落地,李伯身形速度暴涨,连衣衫都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要是你能追上,小爷我给你做牛做马。”
说完话之后,毛二潇洒回头。
“诶呦,你姥姥……”他被吓得惊呼起来。
这才过去两个呼吸的时间,李伯已经贴近了他的后背。
‘嘶啦—’一声脆响,毛二后背的衣服被扯下来一块,李伯楞了愣,没想到这小子连衣服都有门道。
人影一闪,他冲到毛二前面。
“哎呦喂—”毛二痛呼一声,摔了个狗吃屎。
刚才李伯在毛二前方,悄悄伸腿绊了他一下。
翻身坐起来,他伸手不停地掸着脸上的土,接着又使劲揉搓摔疼的膝盖。
“老不死的,不讲武德,欺负你爷爷……”毛二一边揉腿,一边大声的咒骂李伯。
刚才李伯还是笑眯眯的,听到毛二口不择言,他上前‘啪—’的一声,狠狠的抽了他一个耳光。
“技不如人,那你就只能任人宰割,没废了你,是因为你还有点用处。”
“言出必行,如果你还算个爷们,带着你的人到青锋镖局找我,给我做牛做马。”
余音袅袅,毛二从话语中反应过来时,抬头一看,那道老迈瘦弱的人影,已经消失在了远处。
“他姥姥的,这点子真硬……”他起身一瘸一拐的往回走去。
青锋镖局一行人,在酒楼吃完午饭之后,便转头回去。
镖局的人都清楚,李伯的功夫深不可测,追上毛二那是意料之中的。
次日傍晚,青锋镖局的大门外,几个人影晃悠了好一会。
“毛子,你到底去不去呀?”昨天那个书生叫张冕,他是毛二偷盗队的一员,此刻无奈的问。
偷盗队老大毛二,正蹲在地上挠着自己的头发,他有些烦躁,有些郁闷。
“他娘的,好歹咱几个是来给他们办事的,怎么着也得出门迎接一下吧。”
那个刁蛮的翠衫姑娘换上了男装,她用脚踢起一些泥土,愤愤的说:“还好意思说呢,你可是人家的手下败将。”
毛二听了这话,从地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走吧,都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虽然我是小人,但还算个爷们。”
他边说边迈步走向那扇大门,‘青锋镖局’几个大字笔力虬劲,但他们绝没想到,踏入了这扇门,自己的时日也不多了。
“老大,咱们这就去给别人卖命?”粗犷的大汉在毛二身后大叫,步伐却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