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又瞧向曹少游,道:“少游,你即刻带了人马,大张旗鼓的去拿了高大人来,就关到那萧子申隔壁吧。另外再让世谨辛苦一趟,去与高大人做个伴,叮嘱他们二人仔细些,不要言语,若要说什么,就在地上划拉吧。让世谨多注意那萧子申情况,有心之人既将他带入了局中,少不得还会去勾连。而且,三清旧事他既也牵扯进来,少不得两事一起瞧瞧。”
曹少游闻言,惊道:“三清旧事?难道萧兄弟……”
秦王点头道:“韶清带回的名字就是‘萧子申’!只是他年岁也轻,不可能直接卷入,又觉得多半是假名,所以就只与师父、展叔叔、师叔他们说了,现在看来,名字当是真的了。不过他既不隐姓,见了我等又这等平静,我观他懵懂模样,只怕对背后之事并不明了。未免打草惊蛇,我们只当作不知,只关注着萧子申便罢。他即被卷入送了祖师之物,背后之人或还会勾连他。”曹、易二人均点了点头。
秦王又瞧了一眼关景,叹气道:“让外面的人进来,将关大人抬了去停灵吧,我先去见见关大人的家人。”言罢起身向外行去。华服老者及曹少游自去安排秦王吩咐之事。
萧子申自被带入EZ大牢,只是坐在草上,望着监墙、门栅发呆。直到破晓时分,听得外面吵杂之声,方走到监门处张望。只见高文山与另一年轻人被推搡着带了进来,关在了自己右边监舍。
萧子申寻思:“那关景不是说亡于紫衍一炬和自己之剑,怎会又牵扯出其他人来?难道那年轻人是那断剑山庄之人不成?与高文山共谋杀了关景!若如此,却怎不放我出去?”
念及此,萧子申敲了敲监墙,问道:“那小子,你是断剑山庄人么?”过了片刻,不见回应,萧子申又问道:“是你小子来吵嚷你萧大爷,把你萧大爷引了过去么?”
过了一会,仍不见回音,萧子申心下来了怒气,只是把脏话问候了起来。折腾了半天,隔壁之人就如聋哑一般,竟是半点声息也无。
萧子申见那年轻人不来理会自己,就靠墙坐了下去,低声问道:“高大人,你老怎么也进来了?”见亦无回应,萧子申又起身使劲将脸靠向木栅,极力往隔壁瞧去,却是看不到半个人影。
萧子申想:“都躲着你萧大爷么!”就怒骂道:“高文山,是不是你个老鬼来害你萧大爷?你若再装聋作哑,信不信老子出去了,就拐了你家宝贝女儿离了这EZ,让你个老小子气个半死,看你还敢不睬你萧大爷!”话尚未完,竟听得隔壁传来个笑声,随即又立马噤了声。
萧子申想:“果然装聋作哑来消遣你萧大爷!”萧子申折腾片刻,方觉又累又困,打了个哈欠,就走到了草床上歇息。
不知过得多久,萧子申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戳自己身子,一个惊觉,立马翻身坐起,见曹少游正笑看着自己,萧子申喜道:“曹公子,你不是有事要办么?怎么有空来客栈看我?”
话一说完,见曹少游只是笑着并不言语,萧子申四下张望,方想起这是牢房来,讪讪道:“嘿嘿,怪不好意思的!”
曹少游放下手里食盒,一边取出酒菜,一边道:“萧兄弟,虽然我们有些交情,但官府的规矩总要守的,你权且委屈几日,待事情清楚了,我亲自来接你出去。”
萧子申点头道:“那也没什么,本来这事我自个儿都糊里糊涂,别说你们了。我也不知这江湖竟是这般险恶,当真令人胆寒。”
曹少游道:“你能看开是最好,我就是有些担心你的情绪。萧兄弟你记住,人越是在危难坎坷关头,越是要冷静,越是要守住了精气神,千万不可被那人事情绪左右,否则更容易出现不可控制的局面。”见萧子申点了点头,又续道:“来,就着酒菜,咱们喝两杯。接下来我有事情要做,恐怕就不能来看你了,你定要好好待着,不要胡思乱想明白吗?”
萧子申点了点头,道:“曹公子,你放心吧,我既是清白的,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也相信曹公子你。”想了想,又补充道:“还有秦王,嘿嘿!”
曹少游闻言笑道:“你放心吧,秦王殿下从不冤枉半个好人,什么事情都定要查个清楚明白的,你就算不相信我,也定要信了秦王殿下,你记住我的话儿!”
萧子申点头道:“曹公子这般人物也跟着秦王,定是错不了的!”曹少游也不再接话,摇头笑道:“听说你出去了要去拐跑高大人的女儿?”
萧子申闻言一怔,望了望隔壁,讪讪道:“谁叫那老家伙竟不睬我,我就……就……一时气话,一时气话,嘿嘿!”
曹少游道:“也没关系,在这种地方总是无聊得紧,说说玩笑话儿也不打紧。不过,高大人家只有公子,可没小姐,你真要去拐?”萧子申闻言,急忙摇头。
只听曹少游又续道:“你也不用管那高大人,只管说你自个儿的,他们都被噤了言,理不了你。”
萧子申听得“被噤了言”,吓了一跳,急忙双手捂住了嘴,似深怕亦被噤了言语,那就不妙了!曹少游见萧子申模样,道:“放心吧,不会噤你,你穴道可解了?”
萧子申闻言,急忙提运功力,却半分也提不起来,只不好意思道:“曹公子太也厉害了些!”曹少游闻言,哈哈一笑,伸手为萧子申解了穴道。萧子申顿觉神清气爽,急忙起身活动了几下,又坐下吃喝起来。
二人边吃边东拉西扯些景事,不多时便将酒食吃了个干净。曹少游收拾好了东西,拍拍萧子申肩头,道:“你待着吧,我走了!”
曹少游离去后,萧子申只望着曹少游离去处半天,方回过神来,只觉心中酸涩,想骂那高老头两人几句,却又开不了口了。
萧子申就这样百无聊赖的在狱中待了好几日,既不见人来提审自己,也不曾见得那高文山二人去过堂。
这一日,外面又传出喧声,萧子申想:“又来一个!这天下犯事的人也太多了些,就这一个EZ就日日不断,怪不得书中老写人喊冤叫屈的,现在方知为何竟也叫不完、写不尽。”
萧子申正胡思乱想间,竟听得自己牢门开锁之声,暗想:“今日这饭怎这么早?”就有气无力道:“放门口吧!”
过了片刻,只见身前似有个影子靠近了,萧子申头也不抬,又道:“不是说了放门口!”忽闻得身前传出人声,道:“老子待哪里,还需要你个小子同意不成?”
萧子申闻言,忙抬起头来,见一个衣衫褴褛、灰白头发散乱的邋遢老者站在自己身前,惊道:“你……你是谁?进来干嘛?”
老者嘿嘿道:“你以为老子愿意来这破地方?不过是官爷爷有请,不得不来!”言罢,看了看萧子申,续道:“小子,滚下来吧,以后这床是老子的了!”
萧子申闻言,气道:“这床它爱整洁,只喜欢你萧大爷,可不会让个破乞丐给糟蹋了!你个老猴子识相就滚远些,别惹得你萧大爷拳头不爽!”说罢,活动活动双手,只捏得骨节噼啪作响,得意的看着那老者,眼中尽是挑衅之意。
老者见状,讥笑道:“这声音不错,老子喜欢!”说罢不再言语,只一掌拍向萧子申。萧子申连忙举掌相迎,没曾想竟抵挡不住,急忙再催了功力。
老者低声轻笑,手掌一握,再加些力道,萧子申只觉手掌生疼,骨节噼啪作响。
老者讽刺道:“小崽子,是不是比方才更动听啊?”萧子申双掌剧痛,一张脸憋得通红,急吼道:“救命啊,牢头大哥救命啊!”
过不多时,只听牢外喝道:“干什么,还不起开!”
老者闻言,忙松了手,看向门外躬身作揖,道:“小哥,那兄弟不让老头子睡床,正扭打老头子呢,请小哥做个主吧!”
萧子申气道:“你胡说!明明是你个老……头子仗着力大、身脏,强来折腾你萧……小子我。这位大哥,你别见他一把年纪,却是满嘴胡话、胡作非为之辈,你看看我这手。”
萧子申言罢,起身走上前去,把手伸到那狱卒面前,续道:“你看看,这可像是打人的手?”
那狱卒正仔细翻看萧子申通红手掌,只见那老者亦行了过来,道:“小哥,你别听这小子胡说八道,他刚抽小老儿耳光呢,把手也抽红了,直把小老儿往死里打,你看看我这脸!”说着,就用手抚开了头发,只把脸凑到那狱卒面前。
萧子申抬眼看去,只见那老者果是满脸通红,浮现掌印,一时大惊,看着老者颤声道:“我没打他,这老小子武功高强,快赶了出去吧,否则我若有伤损,你们曹将军定饶不得你们!”
狱卒看了两人几眼,哼了一声,道:“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嚎什么嚎?管你武功高强还是识得什么曹将军,都给我老实些,再折腾出事来,别怪我收拾了你们!”说罢,头也不回的走开了。
萧子申闻言,愣在那里!
却见那老者不停拱手作揖,声称:“再也不给小哥添麻烦了!”直到狱卒走得远了,那邋遢老者瞬间挺直了腰身,嘿嘿笑道:“小子,再玩玩?”
萧子申见那脸色已恢复正常的老者瞧过来,急忙跑开缩到一角,叫道:“你个老贼可别乱来!若敢伤得你萧大爷分毫,等你萧大爷的朋友来了,就剁了你个老贼!”
老者讥讽道:“原来是一个就会靠别人的东西么?”言罢,就不再理会萧子申,直走到草床边,嘿嘿冷笑,用脏身子将那床的前后上下左右通通擦摩了个遍后,方翻转身子挺了上去,叫了声:“舒服啊!”径自睡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