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以前看到这些地痞艾文难免会心悸,现在却没有不安,只觉奇怪。
“哟,败家子回来啦?”
“咦,小姑娘长大了嘛,来,叔叔抱抱。”
地痞们挤眉弄眼,阴阳怪气。
琳达吓得紧紧抱住艾文的胳膊。
这些狗一样的东西竟敢跑到我家里放肆?
艾文登时怒火上冲就要发飙,忽听屋里传出吵闹声,想起年迈的老爵爷,也顾不上这些狗东西大步走进屋里。
“还钱!今天必须还钱!”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都不懂,什么狗屁爵爷?”
“不还钱,咱就在这里吃他的住他的不走了。”
……
嘈杂声浪扑面而来。
艾文也没费多少力气就把那群五大三粗的地痞拔得纷纷跌开,径直走进里面。
一个身穿锦衣满脸流油的大胖子正把艾伯老爵爷骂得直哆嗦,手指已经戳到老爵爷的鼻端了。
白发苍苍的老爵爷一脸惊惶,老迈身躯摇摇欲坠。
视尊严如生命的老牌贵族爵爷竟然沦落到被人堵上门逼债的地步,简直比千刀万剐还要难受。
艾文一把揪住大胖子的领子往后一带,那庞大的身躯就往后直跌了出去。
“艾文!”艾伯看到艾文一喜,立刻又紧张道,“你……唉……你这个时候回来干嘛?”
“没事的,交给我。”艾文轻轻拍了拍老爷子的肩膀,又转身盯着在众人扶持下好不容易站稳的大胖子,“死胖子是你!你想干嘛?”
艾文认得胖子叫格鲁,是闪金镇上的粮油商人。
“你……你个垃圾竟敢推我?”格鲁指着艾文直喘粗气。
旁边几个地痞捋起袖子就要动手。
啪,艾文一个耳光把死胖子抽得滴溜溜转了一个圈。
干脆利落。
谁也想不到小小年纪的弱鸡败家子在重重围困之下竟敢来这么一手,一下子都有些发懵。
艾文冷冷地扫了一眼这些人,又召手叫近一名仆人耳语几句,那仆人便挤出人群离开了。
格鲁被艾文一耳光抽懵圈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捂着脸上的肥肉嘶声道:“垃圾你……你竟敢打我?”
艾文冷冷地盯着死胖子,“再说一声垃圾,你就死!”
艾文只是十七岁的弱鸡少年,格鲁身形足足有艾文的五个那么大。艾文后面只有老人女孩和几个畏畏缩缩的仆人,格鲁身后却是一屋子五大三粗的地痞。然而,当听到艾文说出死字时,格鲁却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
那一刻,他本能感到真的会死。
怎会这样?
明明是一个弱鸡垃圾,我竟然害怕?
格鲁甩了甩头,竭力甩掉那种荒诞的感觉,又指着艾文,“你这个……这个……”终究没有再说出垃圾二字,反而转向艾伯怒道,“艾伯,你不还钱还纵容儿子打人,你……你讲不讲理?”
艾伯正要说话,艾文挥手止住,又点着一众地痞对格鲁道:“你带着这些狗东西是来讲理的吗?”
“小子找死!”地痞们张牙舞爪。
艾文抄起桌上一个粗陶酒坛子双手握住,一运真气,啪嗒,酒坛子忽然爆裂,碎片掉了一地。
地痞们腾腾腾直退。
艾文目光在众地痞脑袋上扫视,“想死就动手!”
就这么轻轻一捏比石头还硬的粗陶酒坛子就爆了,捏爆脑袋还不跟玩儿似的?
见鬼了!
弱鸡败家子怎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一众地痞头皮发麻,哪敢动手?
艾伯和仆人们也见鬼似的看着艾文,又惊又喜。
其实,以艾文现在的身手对付三五人绰绰有余,可要对付满屋子的地痞绝无可能。
只是他心里清楚,这些地痞震得住就是纸老虎,震不住就指不定搞出什么事情来。所以,无论如何一定要把他们震住,包括果断甩格鲁一个耳光也是这个想法。
“哟,小子挺狂的嘛!”一个铁塔似的壮汉分开人群走了出来,脸上从左眉到右腮拉着一道狰狞的刀疤。
艾文认得壮汉是镇上地痞无赖的头子,人称刀疤。
此人一身蛮力,凶残好斗,据说曾经把个2级战士打残了。
要是以前看到刀疤艾文早腿软了,现在却只扯了扯嘴角,“那又怎样?”
刀疤提起桌上另一个粗陶酒坛子双手握住,哈地一叫劲,酒坛子应声爆裂。
好!……
叫好声都要把屋顶掀翻了。
刀疤恶狠狠瞪着艾文,“小子,别以为有点力气就能狂,就算2级战士在老子面前也得跪。”
艾文扁了扁嘴,“打败个弱鸡2级战士就逼逼成这样,你不觉着丢人吗?”
“哟呵,这么说你很强喽?”
“马马虎虎。”
“要不练练?”
“随便。”
“艾文!”艾伯一脸惊惶。仆人们也都很揪心。
刀疤是什么人?
那可是整个闪金镇的大恶人,败家子细胳膊细腿的还不得被一拳轰成渣?
格鲁一脸轻蔑还挺解恨的样子,垃圾找死!
“放心啦,没事的。”艾文拍拍艾伯肩膀,又转头对格鲁道,“一共欠你多少钱?”
“53金87银34铜。”
“要不咱赌一把?”
“赌?……怎么赌?”
“如果我输了老宅子归你,如果我赢了欠债一笔勾销。”
“当真?”格鲁的小眼睛放着光。这宅子虽然老旧怎么着也值个三五百金,关键是小兔崽怎么可能赢得了刀疤?
败家子果然名不虚传啊!
格鲁都有些喜欢他了。当然,如果是自己儿子的话铁定要打断腿圈养。
艾文斜睨格鲁。
格鲁急切地看向艾伯,“老爵爷怎么说?”
“赌就赌!”老爵爷本是有脾气的人,那怕房子没了也不能认怂丢儿子的脸。
只是心里一阵难过。
上次艾文和诺丁打赌时艾伯就有露宿荒野的觉悟了,却不料来得这么快今晚就要被扫地出门。
仆人们相顾黯然。
艾文和刀疤走出外面院落相对而立,其他人围在院落四周。
刀疤也不废话,噔噔噔几步冲前,提起砂钵大的拳头向艾文当胸捣出。拳未到,劲风已打得艾文衣衫飘扬。
这一拳要打中,艾文那怕修真有成也立马跪了。
“小心!”艾伯和仆人们惊呼。
格鲁和一众地痞得意洋洋。
唰,艾文一个侧闪,堪堪闪过刀疤,反手挥出啪地一掌打在刀疤背上。
这一掌当然伤不了刀疤。刀疤一步踏前止住前冲之势,嘿嘿狞笑转身扑回。
两人转眼战到一处。
刀疤确实是狠人一个,打起架来就像发了疯似的,拳脚如雷,势若疯虎。
艾文被撵得绕着中间的磨盘满院走,好几次都差点被打到了。
没人看好艾文,他中拳倒地是迟早的事。
艾伯和仆人们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琳达虽然从来对少爷盲目崇拜,可看到刀疤那吓人的样子也不禁尖叫连连。
格鲁和地痞们起哄给刀疤助威:
“中,一拳爆头!”
“好,踢爆他卵蛋!”
“哎呦,差点!”
……
艾文毫无机会,分分钟被打倒——所有人都是这个看法,只有一人除外。
就是艾文自己。
在别人看来,刀疤拳脚如雷势若疯虎,但在艾文看来却每一下都慢了半拍,几轮拳脚后就知道刀疤根本伤不了自己。
其实不是刀疤慢了,而是艾文眼快了。
修真有成进入筑基境对身体是全面的提升,当然也包括眼力。艾文虽然还没修炼清玄剑诀却胜在眼疾手快,别人看他狼狈逃窜其实游刃有余。
这是他修真有成后第一次和人打架,他正边闪避边体会自己身体的变化,其实就是拿刀疤来练手。
刀疤打着打着就急躁起来了。
本以为三拳两脚完事却打了老半天,多少次明明打中了却总差那么一点点。
日了狗了!
小畜生原来扮猪吃老虎来着。
刀疤拳拳拼命的打法本就不能持久,一想到小畜生扮猪吃老虎更是发虚,慢慢地就有些外强中干了。
艾文却不急。
刀疤看似暴烈实慢半拍的拳脚根本就伤不了他,他真气充盈纵跃闪避半天也不累,稳如狗。
刀疤气力不续打着打着就只能靠吼了,“你躲什么躲啊?有种吃我一拳!”
“有本事你追上我呀!”
我脑子又没病干嘛吃你一拳?
刀疤打着打着都要哭了,我带这么多弟兄容易么?你就不能让我打一拳保住点脸面?
艾文却风一般不可捉摸。
格鲁和地痞们逐渐也看出刀疤气力不续了,又气又急。
说好的决斗呢?
这是赛跑好不好?
艾伯和仆人们担心稍缓,又开始患得患失,万一真赢了呢?
琳达水汪汪地瞅着少爷飘逸的身影,帅!
刀疤彻底怒了,跑去双手抓住磨盘,一声大吼竟把磨盘高高举了起来,目露凶光瞪着艾文。
地痞们嗷嗷叫:
“砸他!砸死他!”
“砸扁这个孙子!”
“看他还跑个什么劲!”
……
艾伯和仆人们一脸惊恐,败家子要被砸中还不得成了肉饼?
艾文却干脆站住不动了。
好机会!
哈!刀疤把磨盘狠狠地砸向艾文。
呀!琳达吓得魂都没了,一把捂住嘴。
轰!尘土漫天,整座宅子都要被震塌了。
待尘土消散,众人齐齐望向磨盘,看败家子被砸成什么样子了。
却看不到人。
难道被砸到地下去啦?
刀疤也瞪大牛眼直瞅磨盘。
人呢?
唰,艾文突然闪现刀疤身侧,以手作刀,狠狠地劈在了刀疤颈侧动脉上。
啪!
扑通!
刀疤应声仆街。
艾文一脚把刀疤光头踩进了土里,“服不服?”
死寂。
下巴掉了一院子。
一张张嘴巴成河马状。
一双双失神的目光交换着迷茫。
弱鸡败家子就这么把闪金镇道上的老大打败啦?
千万个草泥马从地痞们头顶上奔踏而过。
老爵爷和仆人们眼前春光灿烂。
琳达满眼星星,少爷踩人都这么帅!
刀疤光头被踩进土里说不出话来,只双手慢慢伸上头顶,双掌合什作拜佛状。
头埋进土里心忽然就清静了,刀疤莫名想起了小时候乞讨被有钱人家的恶狗追九条街,又想起把那砍自己脸上一刀的混蛋打成粉碎性骨折满地哀嚎,还想了起老相好黑寡妇正洗白白在窝里等着……
我想回家~
地痞们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纷纷叫嚷:
“耍赖!我们不服!”
“放开我们老大再来过!”
“不然就还钱!”
……
刀疤吃力转动被踩进土里的光头看向地痞们,目光怨毒。
哪个王八羔子说再来的?
我都被踩成屎了还怎么再来?
想害死我上位是吧!
弄死你!
回头就弄死你!
“靠墙站立,双手抱头!”突然,一声充满威严的喝斥伴随着脚步声从外面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