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森发现不对,丢出手中玉笛,向北条一武背后打去。北条一武微感后方有东西袭来,手中的半把钢刀抛出,两物在空中相交,玉笛断为两截。众人见玉笛原来如此脆弱,先前在王森手中之所以如此坚韧,皆是内力相互而已。王森就在这一瞬间,箭步似得到了白寒霜身前,左手抱住她,右手攻向北条一武的右肩。
人体很多气门穴道位于右肩,北条一武哪敢大意,他左手拨开王森的攻势,右手直取白寒霜的脸部。他这招本就是虚招,只想引王森回救,以便找机会逃走。
王森左手抱着白寒霜,身子虽有些灵活,但在北条一武的面前,不那么游刃有余。他对扶桑武学略有了解,但也分不清这招实虚,运起身体九成力道对他后背拍去。北条一武本不愿恋战,忽觉背后一股强大的力道如决堤江水滚滚而来,他也来不及多想,转身两手推出,双方都觉一股气压压向对方,掌力相交,各自退开数步,体内气血翻滚。
此两人功力相当,王森只是要留住部分内劲保护白寒霜,故力道有所保留,被震得多退几步,胸中发麻。北条一武接了这掌,心里也不大舒服,对王森略有相惜之感,开口道:“王副教主好功夫,不过你如此和我比拼内劲,只怕到时候没有功力救这个女人”
“今日这笔帐我记下,下次必定双倍奉还。”王森大怒,然后抱着白寒霜向远处奔去,其他人死活,已无暇顾及。
“你们认识?”陆正鹤见北条一武单指秋子,还以为这次袭击,和秋子有莫大关系,一剑已经横向她脖子。
武平刚解决一个武士,见秋子有危险,立刻拉回秋子,看着她脖子上轻微血痕,微怒道:“陆正鹤,你想干嘛?”
陆正鹤冷然道:“我倒是想问你们想干嘛,”
“陆师兄,先解决外敌。”司空雪月还指望武平给母亲医治,自然不想得罪他。
众人见如此境况,非常担心,井秋武和孔三省已经向马车靠近,挡在武平和秋子前面,夏秋兴与曾心艮也靠近过来,把北条一武围在当中。井秋武道:“大家一起,他刚才和王森交手,已经消耗不少真力。”他举剑就向北条一武胸前刺去,孔三省则是肩部,夏曾二人则是从背后攻击。
北条一武在没有兵器的情况下,不敢太过造次,先躲避锋芒。见四人出招配合毫无默契,攻击力量无法叠加,还大打折扣。他突破四人包围之后,转身一一击破,虽然没有刀在手,身手依旧如飞燕迅捷。
井秋武和曾心艮还没有回过神,就一人吃了一记,倒在地上,口吐鲜血。
北条一武倒是想杀他们,可孔三省和夏秋兴攻击过来,只有放弃。他一边应付这两人,一边对孔贞淑道:“孔夫人为何不把该交给我的东西给我,难道想死更多的人。”
孔贞淑如果不是身体不适,怎会任他如此,怒道:“你们倭寇在我沿海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今天就是死,也别想拿到你想要的东西。”
北条一武见众人冥顽不灵,不觉有火,手上加劲,待孔三省一剑攻向自己左肩,略一坠肩,以作诱敌。孔三省以为得手,哪知这一剑却刺空,即使勉强稳住身形,但手臂还是被北条一武爪痕所伤,露出深深几条血印,鲜血直流。
在孔三省受到危险之时,夏秋兴来救,横叉刺向北条一武。现在只有夏秋兴一人,北条一武也轻松解决。武平见夏秋兴有性命危险,一掌向北条一武背后击去。北条一武感觉背后危险,放弃击杀夏秋兴,回头和武平对掌,四手相交,两人各自后退。北条一武笑道:“小兄弟内劲深厚啊。”他感觉武平的内劲至少化劲后期,在同年中算少有,欣赏道,“要不再接我一掌如何?”
刚才武平的确占了偷袭便宜,现在还气血不顺,再次接北条一武一掌后,五内血气翻滚,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
“武平哥哥!”秋子已经把武平当做依赖,心里甚至有些喜欢,见他受伤,心疼道,“北条一武,你不要伤他,我跟你走。”
“抓住她。”孔三省也感觉秋子才是重点,对陆正鹤叫道。
陆正鹤早怀疑秋子,现在自己这边损失惨重,已经没有战斗力,面对北条一武,他只好再次挟持秋子,威胁北条一武道:“你别过来,不然我杀了她。”
“陆正鹤……”武平见北条一武根本不在意秋子生死,依然进攻,他担心陆正鹤不小心杀了秋子,大怒警告。
“陆正鹤,我们是名门正派,你还不住手。”同时发出警告的还有孔贞淑,她对孔三省有些失望,刚才打斗的时候,为了自救,差点误伤夏秋兴,现在又建议陆正鹤拿秋子做人质。
陆正鹤见北条一武攻击到面前,一时六神无主,又被师母一怒,剑不自然下垂,虽然没有伤到秋子脖颈,但秋子右腿却被划伤,鲜血染红了裤子。
北条一武感知身后掌力雄劲,只好放弃抓捕秋子,转身和身后黑衣人对掌。
黑衣人武道应该和他不相伯仲,又斗了半个时辰,北条一武感觉体力明显不支,虽然黑衣人故意隐藏自身武道,可出手果断狠辣,大有杀人灭口之意,他不敢久斗,与对方强行对了一掌,然后一股烟儿似得跑了。
秋子似乎认出蒙面人,投入他的怀里,撒娇道:“谷一哥哥,你怎么也来这儿了,是在找我吗。我告诉你,你可别带我回去啊,我不想见他们,他们太坏了。”
“你没事吧?”这人正是秋子说的家庭幕府武士,名叫伊贺谷一,是扶桑伊贺流派顶尖高手,一直效忠于德川世家,他这次出来就是为了寻找秋子。伊贺谷一取下蒙面黑布,露出一副俊俏的国字脸,二十七八的样子,神情坚定刚毅,关心道:“你说我该如何向你父亲交代。”
秋子撅着嘴,指着伊贺谷一道:“你就说没有找到我。”
“秋子,去车上,我给你包扎。”武平走到秋子身边道。
“先去处理伤口。”伊贺谷一见秋子上了马车,然后拾起地下弯刀,向那些逃跑的扶桑武士奔去,不一会儿,十几条性命毙于他的弯刀下。
“谷一哥哥,不要杀人,留他们性命。”秋子回头道。
伊贺谷一好像没有听见一样,全部杀掉,转身来到马车边。他看了陆正鹤一眼,突然出手,夺了陆正鹤手中的剑,然后给了他一巴掌,微怒道,“当给你一个教训。”然后给秋子解释道,“这都是织田信长的部下,如果让他知道这件事,你父亲和他的同盟也会受到影响,对我们不利。”
秋子也知道,这十几年来,德川世家的实力越来越弱,不得不与较为强大的织田家族同盟,她想到此处,不觉悲从中来,也不愿多想。
伊贺谷一见秋子伤口处理好,再次劝解道:“公主殿下,要以大局为重,你弟弟现在还作为人质扣押,还是让我送你回去吧。”
秋子很不想理他,可想到弟弟还在敌方受苦,她犹豫了。可她知道,如果自己答应回国,等待她的,将是一场联姻。她看了一眼武平,失落伤感情绪涌心头,点头同意。对武平道:“武平哥哥,我要回去了,也不知以后还能不能相见,你会想我吗?”
刚才两人说着扶桑语言,武平也听不懂,现在见秋子要离开,还有些不舍,毕竟几天的感情。不过秋子在大明,也未必安全,笑道:“哥哥有机会,就去扶桑看你。”
秋子眼睛朦胧,笑道:“武平哥哥别忘记你说过的话。”
看着秋子远去的背影,武平心想自己一个平凡江湖郎中,怎么给出这么个承诺,如果不能实现……
众人看着秋子离开,虽然孔贞淑已经答应放她,可她就这样离去,心里还有些不舒服。可伊贺谷一武道厉害,关键杀人不眨眼,也不想得罪他,自然没说什么。
“你果然会武功,是不是故意接近我们,你们目的是是什么?”陆正鹤厉声道。
武平没有功夫理会陆正鹤,想到秋子的腿伤,还有离开时蹒跚的脚步,他真想教训这个家伙一顿。现在还有那么多伤员,刚给夏秋兴包扎,听他对陆正鹤和孔三省道:“卑鄙。”
孔三省被他看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只能诡辩道:“夏大哥,刚才真是误会。”
“我相信郎中。”孔贞淑对陆正鹤也有点意见。
这时清点人数,大概有十几人在这次打斗中死去,这都是相处很久的同门,不觉有些伤感。此种情况,却也不宜远行,大家就此休整,但毕竟行踪暴露,一个时辰后,也只好急着启程。
众人带着悲伤情绪,回头遥望牛首山,对那几处简单的小土丘,挥手兹别。
三个时辰后,车队抵达南京城,看着高大威严的城墙,仿佛承载着大明建国的辉煌。南京虽然作为陪都,但依旧守卫森严,几人经过城门口,被官兵询问一番,方才进入城内。
简单的一墙之隔,仿佛两个天地,现在已经傍晚,可城内热闹非凡,一点不亚于余杭城。
突然一群乞丐围过来,井秋武警觉,已然有些晚,他们已经被乞丐隔开,救援不及。他不知谁这么大胆,既然选择这个地方动手,打了他们措手不及,问道:“你们是丐帮的?”
一乞丐从腰间抽出匕首,对井秋武刺去,动作简单利索,直取性命。
众人见乞丐不一般,都抽出宝剑刺杀,可一番下来,好几个乞丐倒在血泊中,他们才发现这群乞丐中,会武道的也只有两人,可此时这两人已经退出战斗,转角消失无影无踪。
“陷阱。”武平明白的时候,正好身边有个乞丐,而陆正鹤的剑,已经向他胸口刺来。他感觉有人故意用乞丐设局,看着倒在地上的无辜乞丐,于心不忍,伸手一拉,乞丐倒在自己怀里,而他也被陆正鹤的一剑划伤了左臂,说了句,“女的?”
“武平,你果然是有目的接近我们的。”陆正鹤见林正救乞丐大怒,故意大声道,似乎在向孔贞淑证明,他的判断没有错。
“这是陷阱,我们被人算计了,这些乞丐也是无辜的,不要伤他们性命。”武平一边解释,一边暗骂陆正鹤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