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氏!”
惊叫声,从外面传来。
顿时众人,目光聚晴,
天空闪过一道闪电,门外出现一个手持长剑,蓬嵩垢面的农家汉子站在门外,那人指着里面无名氏道:“你就是那江湖上人称白衣剑狂的无名氏吧?现如今外面传的沸沸嚷嚷的,说你剑很快,很无敌。死在你剑下的人不在少数,惹的黑白两道都恨不得把你给除了,就差把你的人头拿来做悬赏。在下不才,想和你比比剑法。”
无名氏缓缓起身,看着门外那人道:
“我既不黑又不白,我只是做了我应做的事,至于尔等又是为谁来报仇的,我都可以奉陪。”
那人将洪复雨推向身后。
“美人躲远一点儿,怕动起手来伤了你。”
无名氏背对他们根本不用正去看他们,
“有种就上!别光站着,但我先说,尔等不配我拔剑!”
众人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都不舍得卖出前进的一步,突然人群之中有一个胆子大点儿的,向前迈了两步,一时众人壮胆前行。
无名氏将怀中剑摊出,一时引得众人捧腹大笑,洪复雨根本不明白他们在笑什么,
“这…这也配叫剑?看着破破烂烂的,锈的恐怕连草都砍不动,你还拿来砍人?真是笑话。”
洪复雨撇头看过,确实如身旁这些家伙所说,他手上的剑看起来的确是坏的不成样子,还有半截根本就没有剑鞘,并且锈的发黄,像是从水里捞起来的。
无名氏也不清楚他们究竟在笑什么,也不知道是什么好事情让他们笑成这副德性。
“你们可别笑我这把剑,就是他伴我成名,我用了十年变成现在这样子也是自然,就像人一样也会老。”
洪复雨身后那些人纷纷开始议论,
“他若真是无名氏,那他的人头,定值不少钱了,杀他只赚不赔,好买卖啊。”
这时,只见门外那人冲进,拨剑就朝无名氏身上剌,无名氏登时右手一抬出掌,这一掌打出的力道,形成一股强风绕在无名氏身体周遭,这一掌直接将那人打飞,消失不见,而无名氏的衣角因刚才的风,吹得头发飘飘然立,久久没有落下。
这一掌将身后的众人全都震慑到了,洪复雨很是吃惊,目光呆呆望着无名氏,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被他这么一掌给打没了,周围安静的只剩下风声。
无名氏的手缓缓放下,可洪复雨身后那些人发财心思却没有放下。
他们一个伙人全都从凳子上坐了起来,整个店里几乎全是他们的人,洪复雨粗略的用眼睛剽了一眼,零零散散,看起来不下二十人,
他们先是缓缓拨出剑来,而后怒吼着朝无名氏奔去,人群即将临近之际。
只见无名氏握住剑柄,朝地一震,强烈的气浪如阵狂风将众人震退,霎时间,地砖开裂掀得四处飞溅,近旁的卓椅全都东倒西歪,不复原位。
他只用了一招,他也没有拨剑,他甚至只动了两只手,众人从地上爬起互相扶持一瘸一拐,落荒而逃,只草草留下一句,
“你等着,我去叫兄弟们去!”
客栈中只剩下洪复雨还在呆呆地看着无名氏。
还未等洪复雨开口说话,无名氏忽然动了动身子,就好像要往后面倒下没有力气了一样。
无名氏顿时觉得自己手脚酸软额头冒汗,手微微颤抖,仿佛已经已经握不住手中的剑,
洪复雨赶紧扶起半跪的无名氏。
洪复雨急切问道:“剑狂,你怎么样了?”
无名氏道:“我不知道,只感觉浑身无力,内力似乎也在溃散……”
无名氏扭头看向了酒桌上,“酒,一定是酒的问题!”
他一边扶着无名氏,一边走出客栈解释道:“对不起,方才是我在你酒中,放了西域奇药酒香退功散,我本想让那伙人逼你使用内力,好借药效发挥时将你除掉,可现在我后悔了,”
无名氏虚弱回道:“你为....为什么?”
洪复雨回道:“我……因为我相信你一定是个好人,你纵使有罪,也是源自恶人的憎恨,所以我不能让一个好人就这样的死去,我曾经就……”
大街之上,前后突然涌向近百人手持刀剑朝气势汹汹地无名氏这边冲来。
方才那人喊道:“弟兄们,前面那个白衣服的就是剑狂无名氏,我们只要齐心协力将它宰了,就可以在江湖上扬名了,切记,千万莫伤了她身旁的美人!”
洪复雨急抄小径带着无名氏逃窜,众人紧追紧赶,洪复雨夺了那街巷之马骑上狂奔,那些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却并不惊慌,
一路上凉风轻许,洪复雨让无名氏抱紧自己,以免从马上跌落,马颠簸的快,无名氏只觉胃里翻江倒海,但闻着洪复雨身上清幽的体香如至身梦境般,他将头贴在洪复雨的背上,柔软的发丝在他脸上轻抚,彷佛在那刻什么都不重要了。
但胯下的马突然变得焦躁起来,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危险。
一支弓箭从他身旁飞过,再之后是两支,三支,没有停下,无名氏望过身后竞紧追着约二十余人,那二十余人不断使鞭赶马,马嘶声,吼叫连天。
洪复雨突然拉紧缰绳,
“吁!”
前方竟然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前方绝路,后方追兵,怎么办才好。”
无名氏见状,对洪复雨说道:
“让我下去,把剑给我!”
洪复雨急切回道:
“不行,以你现在这个样子就是去受死。”
无名氏两指掐下喉咙,将酒水吐了出来,
“多亏刚才马上颠簸,来,快把剑给我。”
洪复雨并不放心,但还是将剑交给了无名氏,
无名氏说道:“你可要看清楚了,我的剑很快的,还是那句话九岁的我,他们也同样斗不过。”
洪复雨对无名氏点头,表示信任,但眼睛里的神韵却满是担忧。
无名氏狂奔迎向那些人,只见他纵身一跃,拨剑就是横削,白光展现如突掀一阵狂风,急马止步,立倒五人,下降后他用脚抵行在地面,缓解冲击力。
右腿环扫,拍地起身,将又迎来的快马连连踢翻。
而漏下的人,迎着洪复雨奔去,无名氏的内力现在还是渐有渐无的状态,恐难与众人纠缠。
而洪复雨这边没有东西防身,赁着很好武功底子,以一敌众,败退三人,只因一时疏忽败于身后偷袭,
那人拎着洪复雨欲将她推向悬崖,却犹豫片刻,心生一计。
他对着无名氏道:“剑狂!快来救救你的女人吧,再不快点儿,我就要把她给扔下去了。”
洪复雨咳嗽痛苦挣扎着,
无名氏转身看过她,随即心想:女人就是麻烦呐……
无名氏冲他怒吼道:“你敢!”
他立即放弃恋战,径直冲向洪复雨。
见他跑来,那人直将洪复雨往外抛去。
那一刻无名氏急迫的想拉住洪复雨的手,
看着洪复雨眼中跑出的泪珠,随着跌落悬崖去。
无名氏解下衣带,将洪复雨拉过贴着自己身旁,又用剑,撕刮着崖壁,渐渐减缓下坠的速度.....
那人以及同伴全都站在崖边,看着二人消失在崖底云雾中,
一伙人讥笑着他愚蠢的行为,又有人嘲讽道:
“无名氏,你再强也终究不过是普通人,虽身首异处,至少还有一个人做你陪葬,今日你死,从此江湖上也再没有你这个人物了......”
那些人也离去,将这条消息散播到江湖上。
悬崖下,幽深难测,多少草木为他二人垫身而折断。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
洪复雨缓缓醒来发现自己倒在无名氏的怀中,
她用手捧过崖壁上滑落的水滴,与无名氏共饮,又采来四周生长的花草铺成了花床,将无名氏扶在上面。
脑中思绪万千盯着他,周围安静的只剩下水滴声......
天空下起了毛毛细雨,微弱的轻触他的脸。
无名氏缓缓苏醒,发现自己身处的环境,而后慌张跑开,发现自己竟光着身子与洪复雨躺在一张床上,他赶紧扯过了花床上的衣物遮挡,
“我们是不是……”
见无名氏疑惑问道。
洪复雨回话:“怎么了,你一个大男人难道还害羞吗,我们的确做了那种事,不过是出于我自愿的。”
无名氏不解道: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洪复雨回道:“其实我早就仰慕你许久,只是不知道你人是好是坏,我以为杀人的就一定是坏人,如今我知道了,你杀的都是应该杀的人。而且,你也不是个坏人。”
见无名氏沉默不语,洪复雨而后哭泣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贱?”
无名氏赶紧安慰道:“不,不是的,你很美,只是我…你也看到了,曾经我杀过许多人,仇家也多,想我死的人也多,我怕连累到你,我曾经也有许多朋友,但后来死的死,残的残。”
洪复雨回道:
“那你就没有想过退隐江湖?让我做你的妻子,你每天就不用再过与人打打杀杀的日子,你放心,我不会闲着,我能干活。”
她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无名氏反而很冷静。
而后洪复雨又接着道:
“我自幼亲娘辞世,父亲好赌成性家里几乎能拿来当的东西都变卖光了,一次他输了大钱回家对我又打又骂,还将我卖掉给别人,我自然是不愿意的,逃走后遇到一个老师父,他见我可怜就好心收留了我在他手下卖艺为生,可到如今我在这个世上我已经没有亲人了……”
无名氏道:“我未念过几年书,怕是日后只能做个山野农夫,劳苦一辈子了,你还愿意跟着我吗?”
洪复雨急切的回答:“一辈子有什么不好,我陪你劳苦一辈子。”
洪复雨又道:“你我都是江湖中人,明白其中的苦痛与寂寞,你是一个站在颠峰的剑客,没有对手的孤独你应该比普通人还要明白更多。”
无名氏点头承认,
“你说的对,我们都是同样的人,哪有什么贵残之分,今日从如此高的悬崖摔下,竟能不死,也算是天要留我一条命,我也应该放下执念重新做人了。”
无名氏将洪复雨搂入自己的怀中,洪复雨并没有拒绝。
无名氏叹息一声心想:
唉,这十年里我所遇到的人,不是想在我身上图谋利,就是想害于我,从来都没有过真正的朋友,如今眼前的这个女子如此善良这般信任我,好像我等待多年的这一天终于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