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心在原地兴奋的直打转,“好,明天。明天我就可以回家了。”
看着悦心独自的在街上翩翩起舞的样子,众人都想跟她一起分享她这份喜悦。
“铛铛铛!”
街上突然响起一阵锣鼓之声,这声音将街上所有的目光转移到了声源处。
敲锣的人是一个士兵,看他的头盔斜着的,身上的盔甲也是斜着的,像是刚打完仗归来一样,他连敲锣鼓带喊声进入了公众视野,“建康城,从即日起封城,不能擅自出城!”
张玉兰即刻跑上前询问,“大哥,为何要封城?这建康好的干嘛不让人出入啊?”
那个兵士指着城楼的方向,那也是他来的地方。
“北齐军举兵十万,不日起就进攻建康!”
这一下子就把众人给整慌了,许忧慌的怀里手里拿的,全部就掉落一地,“这……这该不会是谣言吧?”
悦心听到许忧说的话,当即回答,“去城楼看看不就什么都知晓了?”
说罢,几人奔走到建康城关口,众人都听到城外有极大的动静,吵闹声齐而洪亮,还伴着如雷声群动的马啼,地动山摇。越近,越加清楚。
城墙周围全是守城的兵士,拿着手中的兵器,正在驱赶平民,临近城楼的住户也被遣送走,派到其他地方居住。
悦心等人已挤入慌乱的人群中,士兵也在驱赶众人,但悦心并不甘心,她倒要瞧瞧究竟是什么大场面,她看向城楼足足几丈余高,她想要跳上去,先踮了踮脚,调息内力,觉得自己有那个能力,于是她在众人不注意的时候,看似轻轻的一跃,却如雄鹰展翅,腾空飞起,众人难以置信的看着她的身影,如一道惊鸿,飞上了城楼,她刚落到城楼上一时还站不稳,恍惚间感叹自己的内力竟然能一下子让自己跳上去十丈多高的城楼上,她又惊又喜。众人也为之赞叹。
但这可把城楼上守城的兵士吓个不轻,纷纷将矛头指向了她,她无暇顾及眼前的士兵,因为呈现在她眼前的是几里外,十万雄兵,有道是,兵过千望不到边,兵过万无边无沿,甭说这十万兵多长多远,十万人马走起来,那可就是气势磅礴,激的道路是尘土飞扬,遮天盖日,长枪,短予,弓箭,各式各样的兵器呈现在了悦心的面前,上次让悦心难忘的场景,还是荒漠大沙暴,但这一次更是刷新了她的认知。
还未等悦心看过瘾,城防的兵土着急的就要将悦心赶下去,悦心看到眼前的场景,已被惊得六神无主,缓和好一阵,才清醒过来,她纵身一跃,身轻似燕落地,盈步离开人群。
回去的路途中,悦心将自己的所见所闻通通的告诉了张玉兰张青梅,金铃许忧众人听后无不感叹后背发凉,担心起自己能不能活着回家。
而方才正与众人谈论的悦心,逐渐感觉到了身体的不适,也许是刚才自己太过兴奋跳上了城墙,她感到了一阵的眩晕,想吐。
正好附近有家医馆,张玉兰二话不说就认为悦心生病了,毕竟他这这一段日子,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人也不见,阳光也不见,不生病才怪,张玉兰得赶紧让那家医馆老板帮他把把脉开服药。
医馆的大夫是一位老者,胡须花白,衣着淳朴。
他为悦心细心的把着脉,问了悦心很多问题。
“姑娘这近月来,是否有过头晕呕吐或嗜睡的症状?”
悦心点头回应。
“那姑娘你,近月以来,有过月事没有?”
悦心摇头作答,并十分不解自己百毒不侵的体质是如何会患上病的。
金铃留心观察,看着药铺柜中陈列的药材,觉得药物名字甚是好笑,除了这位老者,店中还有许多正在碾药成渣的学徒,奇怪的是,他们正将药柜中的药整理打包,像是很急的样子,却不知有什么急用?
许攸突然想起月星这几天心情焦躁郁闷,于是他脱口而出,对了月心这些日子你总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见天日,今日又大吃大喝了一顿,定是有什么菜与药性相冲才会导致这样。
金铃不耐烦的讲道:“亏你还饱读诗书,也只会妄自猜测,人家敢开医馆,定是医术精湛,病哪是你能想猜,就猜得到的,不如你也去开一家?猜猜别人得了什么病。”
许忧觉得金铃有些道理,忽然觉得自己很是草率。
“你最近身体可还感到哪些不适?”老医问。
众人的眼睛齐刷刷的看向悦心,看出她有顾虑,许忧缓缓道:“悦心不要怕,没有什么是治不好的病,有我们在呢。”
悦心肯定的点了点头,“我……我最近感到恶心,想吐,偶尔手脚无力,头晕,头痛就这些了……”
老医笑着又仔细把了把脉,他收了手,正在填写配置药单,悦心便收了手回去,张玉兰直上前去询问,“老师傅,我妹妹究竟得了什么病?你快说啊!我们最近也给她抓了一些平复心神的药,我们有没有抓错?”
老医将单子填好之后,递给悦心并拱手贺道,“喜恭喜恭喜。”
张玉兰一听到这话,登时气不打自来,挥起拳头就要往老一脸上砸,虽然只是恐吓,却也将同行的众人吓个不轻,金铃张青梅,悦心,赶紧去拦,店里的伙计也收下手中的正忙的活路,跑上前来围观,许忧也下了个一激灵,老者也差点被绊倒。
“冷静姐姐,你这是做什么?”张青梅劝道。
张玉兰将拳头举得老高,“我做什么?这个老庸医,我妹妹这几天生了病状态不好,你既诊不出病症,为何还要讲恭喜?你是不是想让我妹妹早点死啊?”
老医一边摆手晃头一边解释,“不不不,姑娘你误会了,你先将手放下……”
在众人的一再阻拦下,张玉兰手举得也累了。
“好,我就听你解释!不给个说法,我今儿个还就把你老庸医的店铺烧了,大不了我赔你一间就是!”
老医将衣冠整理好,再次安稳坐下,正言对众人讲道:“姑娘,我说的贺喜之词,是表示令妹有喜了。”
“什么?!”听到这句话,众人惊掉下巴,悦心犹豫的伸手摸上了自己的肚子,金铃瞪大眼睛看着悦心,张玉兰按着悦心肩膀,“妹妹这是真的吗!难怪你这一个月来都没有来过月事,你为什么这么不洁身自爱?肚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悦心见她这么凶,自己的头慢慢的垂了下去,不由得哭出眼泪,张玉兰顿时急了,“你快说!快说!”
悦心哭得更加厉害了。
金铃道:“哎,玉兰姐,你不要这样嘛,你看把悦心吓着了,人家身体刚好不久。”
张玉兰也十分无奈,转身对她讲:“我知道,但自古以来妇人名节大于生死,妹妹她未婚先孕,这要是传出去,我们张家人的脸面往哪搁!所以这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见悦心始终沉默不语,她脑子里想出了下策,
“好,你不讲是吧?要么就把这个孩子的父亲找出来,要么就让其胎死腹,反正现在胎儿还未成形,这里还有个庸医在!”
金玲在一旁瑟瑟发抖,直说着,“喂,你该不会认真的吧?”
“姐姐不要!”悦心两手紧紧地拉住张玉兰的手,哭红着眼睛,乞求着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生命不能堕胎。”
“你现在肯说话了,告诉我孩子的父亲是谁?
悦心更加急了。
“你要做什么?你该不会是想杀掉那个人吧?”
金铃在旁细语道。
“不要问她了,那个人,是我!”声音是从角落里传出来的,只见许忧畏畏缩缩地站到了众人面前,他看向了正低头的悦心,“悦心心肚里的孩子,是我的。”
张玉兰急手一推,将他推到在了药柜旁,
“你说什么!你为什么要对悦心做那样的事?”
面对张玉兰的质问,许忧有些无措,“我,我不知道,我当时控制不住我自己,但我可以对天起誓,我会对悦心负责。”
张玉兰拽起许忧,又一脚将他踹倒在了地上,指着他的脸,“我就不该把你带来!我以为你是谦谦君子,没想到做起事来也把控不了分寸。”
悦心急着拉张玉兰的手,想让他放过许忧,“姐姐,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请你不要怪他。”
张玉兰思考片刻,知道了这件事情已经无法挽回,看着那是许忧与悦心的亲骨肉,也不忍心将胎儿打掉,于是收手,对许忧讲道:“许忧,我可以放过你,但是悦心这怀胎期间,你要好好的照料她,不能让她和他肚里的孩子有片刻闪失,不然你知道我从来都是说到做到!”
说着她留下诊金,愤然离去,张青梅跟上又匆匆的跑回来告诉悦心,“姐姐这个人哪,向来都是刀子嘴豆腐心,有什么重话别往心里去,等孩子生下来之后保证她欢喜的不得了。”
说完她随着张玉兰的方向离去,见两人走后,悦心将地上的许忧拉了起来,轻轻的告诉他,“你千万不要恨我姐姐,她就是这样的脾气。”
许忧拍着身上的灰,摇头苦笑着回答,“我从不会怪她,说来也是我的不对。”
金铃摇头上前,“想不到看你许忧,文质彬彬待人谦和有礼,还以为你是个谦谦君子,没想到啊,唉!”
金玲让老医开些安胎药好拿回去,但她只接过了诊单,老医并不是不愿意给她开药,他有合理的解释,
“不是我不愿意开,只是这最近战事紧迫,药品医材全都交给军队,刚才给你开的药单子就是让你去别处药店抓,我这小本生意,明天能不能开门还都是未知数呢,还有看她的样子身体是不错的,气息浑厚,脉象芸起,应该是习武之人,切记在这段时间不要有大动作。”
金铃点头,“我记住了!你们两个快要当爹娘的人,有没有记住啊?”
许忧拉住悦心的手让悦心倚在自己身旁,给悦心承诺。
三人即将离去,老医又嘱咐道:“三位慢。三人同时看向老医,根据我刚才的把脉得出,这位姑娘怀上龙凤胎的几率会很大。”
悦心欢喜地摸着肚子,许忧也带着暖暖的眼神摸着悦心的肚子。
老医又道:“但是你们要好好的调理,不然很有可能早产,那样胎儿的身体不好,也难养。”
“哇,你一把,怎么把的这么神?”金铃感叹着说。
老医摸着自己的白须骄傲地说,“老朽行医五十余载,这些对于我来讲都不过是简单不能再简单的事。”
金铃默默地竖起了大拇指,“厉害,果真是越老的人越深不可测啊。”
广寒居中,悦心同许忧在张玉兰端茶送水,为自己鲁莽行为陪不是,好说歹说莫要受这一般的气,两方的言论,真是有来有回,好的道理全被许忧占尽,坏处也被张玉兰拿捏握于掌中。
而剩下的三人没有参与进去,就另围了一桌。
“喂,你不去劝劝你那固执的姐姐?万一她真不同意,让你妹妹悦堕了胎,那就惨了!”
“是啊,看你的样子好像一点儿也不着急。”
面对金铃与冷凌月的发问,张青梅的目光瞥向了悦心,又十分散漫的回话,“唉,我比较了解我姐姐这个人,她嘴上从不服输,也不会受劝,就是外表冷冰冰,心里热肚肠,刀子嘴豆腐心,放心吧,她现在有些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等过了一段时间,自然而然就会好了,妹妹和许忧无论怎么劝,现在她都不会听,最多只是缓和话题。”
许忧这边你说了好多话,慢慢地失去了耐心,再聊下去,他不保证自己会发怒,而悦心这边也是哭干了眼泪,两人之所以这么做,无非就是想让张玉兰接受理解,如果自己身边的人都不能接受,那旁人又作何看法?
张玉兰握紧拳头,感觉又肿又胀,像是随时要扣在桌子上,她听了话,心里止不住暗衬:“虽然我很气,怪两人这样荒唐的做法,但悦心毕竟是我自己的亲妹,这段时间经历的太多,她又怀有身孕,如果再激她,说那些话,她必定会想不开,那我可成千古罪人,不免所有人要说我绝情,不明事理,而许忧他这一年为悦心弃文习武,每日练功,曾经饱读诗书的公子,根本就没有必要受这种粗人之苦,可见他对悦心爱意之深,何况我早已把他当做妹夫的不二人选,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张玉兰啊,张玉兰,那般守旧腐败的道德观念会毁了你,和很多人的!”
张玉兰,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唉!罢了罢了,把孩子生下吧,我,我实在心不忍心。”
悦心停止哭泣,抓过张玉兰的手,“真的吗?姐姐你同意了,”
“嗯,我向来说一不二,谁叫你是我的妹妹呢。”
许忧的脸上满满重拾起了喜悦,另外桌人听到也立马围拢了过来,“太好了!我就知道你张玉兰不会是个迂腐的人。”
金铃在一旁比任何人都要开心,“但是!”
张玉兰又突然冒出一句,让本来欢庆的众人又进入沉默的气氛当中,众人看着张玉兰,
“但是,许忧!在悦心怀孕这段时间,你要寸步不离地照顾她,孩子生下之后我们就可以回到效城,回去之后我要你三聘四礼,八抬大轿将悦心风风光光的娶进许家,你不可有片刻怠慢,不能让悦心伤心难过,不能取小妾,只要你一辈子对她一个人好,如果你有一点做不到,我张家与你许家永绝来往,我现在要你立誓明志!”
“放心吧,玉兰姐,我我现在就起誓!”,
许忧当即跪下,举起手来,“今日我许忧对天立誓,若我做不到张玉兰所说的一切,便当受天诛地灭,五雷轰顶之罪!”
众人一笑泯恩仇,纷纷期待着悦心肚子里的孩子降生。
“我自以为给你带来的这个才算是惊喜,没想到这件事情才算真正的惊喜……”
众人看向了大门,陈封伫立在门边,左右跟着林天林汇随他走进到悦心面前。
悦心站上前去,拱手作礼,“陈太傅,不知今日来所谓何事?方才我们的话你都听到了?”
陈封点了点头,“嗯,听见了,本来我们打算离开的,但又想,来都来了,还是见上一面比较好。”
金铃看着林天心里欢喜的不得了,使劲的对她抛媚送情,可林天全当没看见,故作镇静的站在那里,而反观林汇,眼神直直的看向冷凌月这边,冷凌月冲他微笑,只是简单的一个眼神,对方都似乎明白对方要表达的意思。
陈封接着道:“我来,只是想说服你,去前线抵抗北齐的军队,以解除建康之围此话一出,便遭到了张玉兰与金铃的一致反对,“不成!我妹妹她怀有身孕,上阵杀敌实在是太危险了。”
“就是就是,陈太傅你还是另谋高就吧。唉!不如我,我也可以!”
悦心回话道:“陈太傅,我知道现在是国家兴亡的关键时刻,但是我已心存退隐之心,不想再为名利而战,况且我现在还有身孕,再上阵杀敌就更加不可能了……”
陈封劝言想让悦心改变主意,“难道你不想为梁朝陈霸先效力,建功立业,名留青史了吗?你单单只想做个江湖里的剑尊,不想让你九泉之下死去的师傅为你骄傲了吗?”
悦心回身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不必说了,我不会去的,这也不是我的本愿,那是师傅对我的栽培,我不想辜负师傅对我的期望,师傅那里我早就跟他交代过了。我想师傅会理解我的,你还是另谋高就吧。”
陈封似乎并不甘心又道:“那好,我还有个任务不用上前线,但功劳要尽归于陈霸之侄。”
“能解决这次战争的灾祸吗?”悦心问道。
陈封点头,“能,绝对能!我会先征集一些大米粮食交给你储藏,等你肚子大的连路都无法走时,你就可以备产休息一阵子了。”
说完他就要离开,林天林汇紧随其后,金铃跑去追问林天究竟是什么样的任务要交给悦心,还求着林天陈封让她也去。
陈封扭过头一脸怪笑的看着她,“放心,悦心去了,你们都会去的……”
张玉兰小声问悦心,“妹妹,你就这么答应他了?”
悦心忧心重重的说着,“他可是小皇帝的老师,我们可得罪不起,这个世上谁有权有势,我们就得听谁的,他们也可以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再说现在建康城正处危难时期,战事不结束,我们是如何也回不去的……”
几日后,众人到达任务地点,众人都被要求换上农装,金铃和悦心的衣服非常的不合适,松垮垮的,看起来像小孩穿大衣,十分滑稽。
眼前是一片肥地,他们人手一把锄头铲子。
陈封命令士兵,搬来几筐黄鸭,随后下达命令,“各位,现在正是战事紧急,国难当头的关键时候,我们作为最后的后备资源要尽可能的保住,所以你们面前的这片肥土,需要让你们辛苦的挖沟建塘,修篱打栅,来养活这些鸭子,另外我还征集了一些粮食,作为你们与这些鸭子们的口粮,等战事结束,各有赏赐,现在让你们手头先热一热,就可以开始干活了。”
“啊,原来我是来这里养鸭子的!”金铃一脸抱怨,有点后悔来到这里,这一片绿土绿地,除了她们几人,还有二十几位农民好人也在其中,他们不同于悦心等人,没有站在原地发愣,面对眼前这几亩地,许忧有些发抖,拿不住锄头。
农民们已经开始赶活,悦心等人也只好跟着干,拿起锄头铲子投入其中,没过多久,张玉兰,许忧张青梅都在叫苦叫累,他们毕竟生出名门,没有干过什么重活,这也是难为了他们。
冷凌月还能坚持,悦心则埋头苦干,一声不吭,慢慢的众人都发觉这地也是越来越难挖,都还以为是自己力气小,许忧摸了摸土地发现了端倪,众人也发现了,原来是因为土地缺水导致土地僵硬干巴,加上他们脚下这片土地,很可能有许多石头,他们不得不放下锄头。
“不行,这土挖不动,太干了,这土地底下全是些石头,”
他们想挖,也没有办法,农民妇人们互相抱怨起来,可陈封就就将众人带到这里来,除了几筐鸭子,什么也没有,现在他们连一个士兵都没有,一切像是全交给了他们,让他们自生自灭。
许忧洞悉一切,“这一枚住处,二没工具,整天就守着这些鸭子看,我看了六七筐加起来也没有一千只吧?不行,我们要冷静,必须要制定一个计划,需要一个领导人。”
许忧站到了众人中间,将两筐鸭子叠起自己的站在了上面,冲着人群中喊,“各位大哥大姐!在下许忧,我有一个计划,请各位先放下农具倾听一下,我们这一次可以利用的资源有限,任务有颇为繁重,莫要小看这些鸭子,也许是这次战争得胜的关键,这天不下雨,土又太干,根本就没有办法动手挖掘,修栅栏什么的,工具也没有给我们,我们只能自己去准备,在这里问一下,有谁是木匠?”
人群里有几个中年农夫缓缓的爬起身来。
许忧眼睛放光,盯着三人,“很好,你们会用手编制竹具和栏栅吗?”
“我会!我会编织木栅栏,我小时候我大娘二娘教过我。”
悦心从人群里站了出来。
人群里的妇人们也纷纷举起了手。
而那几个中年农夫会的可多了,只要有根竹条修房造桥都是小问题,许忧觉得很好,他立即叫家里有推车的人,把推车弄来,再跟着这几个木匠去砍竹子木头回来以做备用,那些人听好照办,紧接着是水源问题,只有等下雨才能够挖地刨沟,至于鸭子口粮,将方圆几里的草除尽,碾碎成渣,再来喂一些小鸡仔。鸭的粪便留起来可以浇菜做肥料也可以做鱼饵,捕起来的鱼,吃不尽还可以做成鱼干,以便储藏,接下来随着许忧的安排,各有分工,男人们挖沟挑石,女人们编织竹篮,木匠修盖房子。
冷凌月专心的做起厨子来,用挖来的石头架起锅头,煮饭烧菜。
忙活了一天,直到把太阳赶下坡,众人才放下,能去围坐在一起,此时此刻,晚风微凉,秋高气爽,让众人疲惫的身心有了些许慰藉。
众人也体会到了庄稼人辛苦,休息的时候众人都问悦心的身体状况如何,有些人坚决不想让悦心继续干下去,悦心便于他们起了争执,“我没事儿,我就拔个草,再说这些都不是重活儿。”
“可你今天都没有歇过,肚子里的孩子……”
许忧担忧的说。
“哎哟,我练武功时候比这个更辛苦,再说,指不定肚里的孩子才巴掌大小呢,这点动作哪能伤得了他呀。”
“不行,你得回广寒去,我得给你一个菜谱,养好身子。”
“不行,这儿的工作没有完成,我哪儿也不去。你们吃什么我就吃什么,我身子好的很!”
说着悦心就起身活动活动,却感觉到腹部一阵绞痛,她皱紧眉头,脸上也很是苦涩,众人看到都过来将她老实的按住坐在地上。
张玉兰急忙上前,“行了妹妹,许忧只是让你多注意身体,你别多逞能,你想想你能行,肚里的孩子还小,能和你一样吗?”
“你今天确实干的卖力的些,你应该劳逸结合。”
面对张玉兰与张青梅的劝说下,悦心才有所收敛,农民妇人们一听到悦心怀有身孕,还在干活的人纷纷的赶过来劝说,有的人让悦心尽量别干重活,有的提到自己怀胎五月还在土里干活,不碍事,众人都围着悦心直打转,这就让她哭笑不得,她摸着肚子希望肚里的孩子早些降生,早认识一下身边这些有趣的人。
夜晚,虫蛙鸣叫,月色如洗,星星散布在月亮周遭,如一幅美丽的图画,众人躺在地上对着天空的星星许愿,张玉兰说:“我希望这一次能平安的度过这场人间的灾难,妹妹能健康地生下她肚里的孩子。”
金铃幽怨的说,“月亮,月亮,你能明白想一个人的痛苦吗?他就不能放空一下自己,轻松轻松吗?”
张青梅也说,“在这一刻,我好想爹娘啊,还有赵世齐,不知道他们在家里过得怎么样?”
冷凌月沉默的望着月亮,像凝望着一张熟悉的脸,那一个人的眼神,只是对视一眼,她能明白他要表达的意思。
“这一刻,我只想平平安安想她们的心愿,能够实现。”
星星有一颗正处于中心位置,暗淡散发着冷艳的光,像是在警示悦心,愿望轮到她了,悦心如梦初醒。
“我吗?我只是想他们的愿望能够实现……”
众人都在盼下雨,没想到过了几天,雨一来就是磅礴大雨,众人顶着大雨挖沟开渠,顶着大雨,两日两夜紧赶慢赶之下,终于建塘成功,弄得所有人满身泥泞也病倒了不少人,他们全都躲在了那木匠这几天赶出来的木屋里,冷凌月与许忧不停的在煎药,火也没有停过,他们给病倒的众人都在喂服。
众人都仰仗着,大雨不漏水,强风吹不倒的一脚屋子里,他们坚信熬过了这一段时期的苦难,就能享受舒心的日子,一切都又是值得的了,白天打完栅,就把几筐鸭子放了进去,一切似乎真的变得轻松,日子重复的过着,屋子也完全建好。
某天深夜,悦心正掀起被子准备熟睡,突然她听到了屋顶有动静,于是便起身去探究竟,她小心地走出,不敢惊扰着熟睡的众人,她一走出,金铃也跟着跑了出来,两人绕着屋子周围查看,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就决定重新回去睡觉,却看到压栅栏里居然站着一个人,他用背影对着两人,手上抓着一两只鸭子,见到两人他丢掉了鸭子起身。
“陈太傅!你怎么在这?”
悦心一眼认出了他。
只见他面如死灰,穿着一身盔甲在月光的照射下泛着冷光,“战乱已经开始了,你们完成了任务,只等这些鸭子长大,但是战场需要你们的帮助。”
“帮助?战场上有那么多统兵的人不就够了吗?难道你是怕……”
“不错,万事都要有必胜的把握,多一个人,多一份力,你应该清楚,一旦失败,莫说你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那一屋子的人命保不住,连这座城的人命也…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为天下人的权利着想。”
看着两人一句一句的聊话,金铃也想从中插上一句,
“我也要去,我也能帮忙!”
两人看着她没有言语,陈封继续讲道:“北齐派兵五千渡江,已准备试探进攻了,陈霸先于治城,立栅抵御,并在秦淮河两岸,故垒筑城,预计开战就在这两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