昕沂在长老院的房间里溜达了好一会,着实是无所事事,甚至都试过再次躺回床上,想体验下当初刚破镜入武侯的感觉。
还真不是演戏演多了的后遗症,实在是身旁无人,都不知干什么好了。
虽然说筱竹院院长与罗敏不在的时候,是自己主事,恩,自己家的霜儿也是自己,而且罗敏就算在,她也不管事的。
就是想着马上要结束宁国这一次历练,筱竹院现在还没正式解散,哪怕宁国普通民众进不来,筱竹院原本的学员却还是可以进来的,宁愿宅房间里也不想再去露脸了。
这个彩蛋的举办,当然也是要由宁国皇室来主持的,昕沂倒是不担心有人来催促自己出去,只是宅归宅,耳朵一直在竖着,恩,一定是自己想早点完事,收工大吉。
也不知过了多久,感觉还挺久的,昕沂终于听到礼炮齐鸣,刚巧又无所事事躺床上了,立即翻身而起,抬眼望去,窗台的绿植没在露天放着,倒是尚未全部泛黄落叶,剩了些绿意,倒是衬出天色更显阴霾。顺手再洗了把脸,端着云淡风轻的出了门。
无惊无险漫步到得演武台附近,昕沂很快发现变化还是很大的,估计也是因为将要举办的是武相之间的比武,所以葛成厚、颜子凡和季长云三个大佬分别坐到了西、东、南三个方位,北面就是宁国皇室所在,即是兴连帝携着大智国师、乾坤罗袖坐了主位,身后若隐若现看到文总管在指挥着仆妇、下人给各位观礼的端茶送水。
都无需看院门外人山人海的围观群众,演武台这点地方同样人头攒动,而如此躁动,证明尚未正式开始。
于是昕沂仗着熟悉地势,先驻足稍高处,细细打量了一番,瑶姐已在台边,一袭淡青衣裳,旁边簇拥了许多人,估计是医心坛的人;另一面的凌金粹亦在活动筋骨了,只是没有人在旁边服侍他,估计是他阻止的吧。
昕沂张望的模样有些出挑,很快就被旁边的人发现。
经过这次王城大比,莫说筱竹院学员,便是观礼的其他门派中人,亦知昕沂是新皇身边的红人,只是宁国一直没有公告这王长老有何封赏,会任何官职,所以昕沂没凑到宁国皇室队伍里倒也没太让他人奇怪。
也算巧,昕沂选的地方离琼玉楼队伍近,于是,前番混了个脸熟的两位琼玉楼弟子,配合一些热心或有心交好的其他门人,热闹的邀请昕沂一起观战。
琼玉楼带队的诸葛长老早就认出昕沂了,也记得当初筵席上,昕沂应该是不满瑶华发难的,所以哪怕明知这场两大新星对战后,或还有一场需要原筱竹院长老出手的对战,这王长老不是现在能挖墙脚的,也没有阻止门人弟子与昕沂打成一片,毕竟心里也想跟宁国红人结个善缘。
昕沂之前真没接触过义盟的门人,而且心里对亮金也没有太大的认同感,要知道,自己之所以要离家出走,就是可能会被亮金首领追杀,要说喜欢肯定喜欢不起来,但也不敢轻易离开,毕竟父母需要一个门派施展抱负吧?
非要直白描述的话,对亮金联盟的感情大约就是:假如自己商界巨头的母亲,去海外某国开了个分公司,也一直遵守所在国的律法,那么昕沂如今对亮金联盟的感情就是这个例子中,心中对那个所在国的感情。
不是太抵触的心理下,和琼玉楼众人彼此奉承了一番,然后又趁着琼玉楼众人在义盟其他门派带领下,对瑶瑶怒斥、嘲讽等台下动作之机,偷瞄了几眼瑶瑶。
倒不是心中有愧,实在是不敢看太多,自己但凡目光落在瑶瑶身上,她都能立即反应过来回上一眼,这可就不好了,且不说可能会被有心人看出什么,自己乱来还可能扰乱瑶瑶的战前部署呢。
不过在琼玉楼众人的眼中,或许是觉得他们的挑衅有效吧,君不见这瑶华心乱了,老是对自家门派剐眼刀。
看不得瑶瑶,那便看看筱妹妹吧,好吧,这臭妹妹果然也在盯着自己,不过倒是没发声要自己过去。
没奈何,缩头乌龟永远不可能成事,宁国皇室的主位没甚名目过去,而且不是最终上台,暂时不接近筱妹妹更好。但看到筱竹院一众没离开长宁城的学员,也有被安排在一个阵列内排排坐着,且就在皇室侧边,除了角度差点,甚至比琼玉楼的位置都更接近演武台。
昕沂拱手道别琼玉楼众人,在瑶瑶对凌金粹这战正式开始前,来到筱竹院的座位处,跟着理所当然的坐到首位上。
正式开始,兴连帝致辞,当然就是两边都高高捧起,预祝两位能在切磋中让彼此武道更进一步;之后恳请两位新星若有余力,再行指点宁国后进一番。
漂亮的骈俪文,捧人时阳春白雪,自谦时不矜不伐,辅以日月星辰之辉祝词,如此美丽的语句,从一位富贵逼人,且美轮美奂的女帝嘴中迸出,真真犹如大珠小珠落玉盘,震得众人心神俱都一颤,包括昕沂。
一晃神,昕沂擦擦眼,才察觉瑶瑶与凌金粹就已经开打了。
再一激灵,赫然发现旁边又多了个身影。
可惜,不是霜儿。
是空水大师。
今天空水大师感觉有点奇怪,虽然估计应该是无为道不许她到皇室主位,筱妹妹又不可能抛下母亲,于是她就随意溜达吧。
但这样靠过来,哪怕是友军,鬼知道她葫芦里卖什么药,昕沂就不怎么想主动搭话,所幸空水大师也没主动找昕沂说话,与昕沂一样默默的看着台上两人翻飞不停。
昕沂端着高冷好一会,看拳脚就仿似看快进动作片,属实看不出什么,两位高阶武者,也不可能一上来就放大招;而据说最关键的气机,应该就是自己体内有暖流经过的感觉,这感觉现在也没有,估计是瑶瑶的实力并非自己能感应的。
看不懂招式,好歹能看到瑶瑶的脸色稍显凝重,动作上更是轻灵,淡青衣裳带出片片残影,便仿似水涟不时出现在空中;反观凌金粹,除非瑶瑶扫腿攻向下盘,否则双脚基本不离地,双手招架却很快,浑然一体的感觉,应该也还游刃有余。
整体观感便是瑶瑶主攻,一时半会拿凌金粹这乌龟壳没办法。
“该用兵刃了。”
昕沂侧了眼,没听错,是空水大师在喃喃细语。这就有些迷糊,空水不是自承仅是武师嘛?武师的眼力都比我好了啊?
不过看起来确实拳脚间分不出胜负,也许这话语不过是想看更惊险的兵刃战吧?还别说,自己都不知瑶姐用什么兵刃呢。
昕沂还没想好接不接话,场上瑶瑶果然借着一次进攻未果,边退边自腰间抽出一柄软剑,呛啷一声迅速打直,又反身袭向凌金粹。
凌金粹衣色偏黑,却有些物事描绘在其上,台下真看不清楚画得什么。凌金粹应对便是用衣裳上描有图案的部位阻挡瑶瑶的软剑,果然,瑶瑶的软剑也刺不破他衣裳,估计他武器就是身上的战衣?
昕沂撇撇嘴,也自言自语道:“切,原来一早就用武器了啊。”
旁边的空水顺利搭上话,“王长老目光如炬。”
一会还要和筱妹妹上台,总不能一直跟空水大师冷场,昕沂当然是半无意、半有心的有样学样自说自话,也可视为回应空水大师的用兵刃一句,而随着空水大师主动搭话,这语气上倒是与往常无异,昕沂放心下来,看来还是友军。
“呵呵,那不很明显嘛,下来便是各自绝招频出了罢?”
昕沂理直气壮的回应,话说的很空泛,而且猜错了也没关系,武侯看不懂高阶武者招式有啥奇怪的。
“非也,这凌公子应是衣体合一,并无其他器物。且要。。。要拿下他那衣裳,想怕瑶华一时半会抹不开女孩儿家脸皮。”
呃,昕沂这下有些惊,瑶姐如何解决敌人不是自己能想到的,但是空水大师这些话一说,潜台词是她能看懂武相招式?这尼玛还有个扮猪吃虎的丈母娘,咳咳,友军嘛?
说不得,继续装无知问道:“敢问大师如何知晓?”
“我熟悉呀。”
“呃,皇室藏书有记载么?”
“王长老想知晓么?”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呀,那葛俊峰都不参与我们之后一战了,为防万一,若大师知晓一二,还请指教。”
“王长老,还是不要知晓的为好。”
“为何?难道大师在藏拙,并非仅是自承之武师,而是守护宁国的高人?”
随着对话深入,昕沂心中掀起巨浪,抽空看了眼四周,两人的话音并不低,但在空水大师说不要知晓的时候,昕沂就很明显发现旁人根本没注意这边。
倒是空水大师的田园犬趴伏在脚边,空水叫啥来着?公道儿?好吧,这不重要,它在,别人却忽略自己这里的动静,证明空水大师已经给自己这不大的地方,施放了什么隔绝气机之法阵。
既然有此大能,又知宁国没有武皇,那么连父母都没见过神眷之子,昕沂就只能猜这空水是神眷之子,亦即筱妹妹和空水借一个叫存爷爷的名头,掩饰了空水大师其实才是神眷之子。
别问我是谁,请和我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