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生存之道只能是在两大联盟间严格保持中立,而流寇大多为亮金联盟的人,虽然基本上都已是弃子或遗孤,但也事关亮金脸面,自然不能以无为道的名义清剿。
简言之,宁国本国人士,但凡武道水平高点的,大多已经被吸纳进无为道,而无为道众人不好对流寇出手,否则容易引起亮金的不满。
但宁国又是无为道把控,不可以放任不管这个问题,让治安恶化。
在石智勇尚未登上首相之位时,便提出了一个解决办法,并被皇室采纳,随即用国家意志来表态,鼓励宁国普通百姓在被袭击时奋力抗争。
具体即为宁国会在每个与有亮金背景之国度所接壤的城镇内布下皇榜,将入了宁国境内,且已作奸犯科的流寇简单信息贴于皇榜上,以助宁国捉拿犯人的托辞来清理。
有皇榜当然就有奖励,奖励方面多为清剿后收割的丹药或兵刃,偶尔也有不堪其扰的城主拿些武技图本做奖励。
奖励尚算丰厚,不过仅是武道资源且没有赏金。
这个政策的主要受众自然都是没加入无为道的边民,或者路见不平的一些义士。主要是保证宁国边民出手自卫不会惹非议,而没有赏金就又不至于被高门大户出资雇佣凶徒来吃些黑钱。
这些奖励的东西换算成金钱的话,实际并不少,然而能以奖励为名,给予捉拿到流寇的武者的东西,多为流寇自身所有的物资。
小门小派的底层人员,不会有啥稀罕物。若是金钱足够,在各大门派乃至一些当铺都可购买,而最值钱的武道功法,无为道为避嫌,从未让城主乃至皇室发布过此项奖励。
兼且但凡流寇出没之地,牙行暗地里设赏金来收奴的、买凶杀人越货的都很常见,自持身份的人实不必犯险。
总而言之,奖励设为武道资源,也存着以武道中人制衡武道中人的打算,更是给亮金递话,我依着你以战养战的思路治国;
而张贴皇榜出来给大众知晓,意味着亮金联盟,甚至义盟把控的国度之人亦可以来揭,如此鼓励以民治暴,既照顾了亮金的脸面,又让亮金挑不出刺来,便延续了下来。
丁长老的计划就是去往宁荣晨老将军的驻地北林城清剿流寇。
宁国皇家武道学院虽然是无为道创办,但具体到学员个人却并非无为道,所以报上去说是学员捉拿到了流寇是可行的。
计划中当然是由院内武师级的长老和教习带队,招募学员就称之为生死历练。
此事为杜悠悠之口,肯定是要标注为自愿原则,也将会预先注明若有清剿胜利,匪徒又身为武士的话,未到武士的学员若同意束修中预缴的进阶堂费用归学院,则可由长老、教习护法直接采取夺取气机进阶。
至于若求进阶者众,便由长老、教习分配了,只保证尽量公平给予每个学员该有的机缘。毕竟带一众学员前往历练,最后底牌肯定就是长老、教习们,何况皇榜奖励学员还能分一分,擒拿下来的流寇自然归属于长老、教习分配。
虽然事关生死,不过投身武道的学员知晓有高手带队,相信愿意跟随前往的也不会太少。
平素宁国皇家学院大多不屑于去做此苦活,主要是长老或教习不愿意带队,没赏金不说还浪费时间。
以学院名义清剿自然是众人一起上,那皇榜上奖励的武道资源分下来到自己手上的,在资源丰厚的学院里都及不上一月的俸禄,拢共获得资财的可能都不及宁国学院大比多前进一位名次获得的多。
更不用说还需担着危险,也就是丁长老和吕长老两人念着筱竹公主之父王的旧恩,为这苦哈哈没钱的孩儿之脸面打算干一票了。
霜儿在外人面前学了瑶瑶的高冷范十足十,只说了一切以自家哥哥意见为主,而昕沂既然带着霜儿来了,自然就打算随着霜儿爱咋整咋整了。
虽然面上霜儿随便自己,但前面都给自己撒娇暗示不想收手,所以哪怕如何行事霜儿未曾细说,昕沂就代替霜儿应承了一同带队历练,反正若她有什么底牌,回头肯定也会给自己邀功的。
筱竹公主待得众人商议妥当,恭敬的给众人施了一礼,甜甜的道谢恩情,更是邀了吕长老和霜儿回她在学院歇息的院长室,可能是要再说些女儿话吧。
霜儿似乎颇为开心的应承了下来,于是昕沂就跟丁长老相伴而来又一起回返了。
至于筱竹意欲何为昕沂倒不是太担心,既然霜儿应承了下来,那就由得她去罢。
筱竹公主的实力霜儿看的通透,反之筱竹却只能试探自己和霜儿,高下立判,谋划方面相信这比霜儿还小上些许的小丫头,也翻不出管理了整个医心坛数年之久霜儿的手心。
念及此,也就悠哉闲哉的与丁长老相谈甚欢的返回长老院里。
虽说人老话多,不过再多还能多过前世那竹筒倒豆子般说话的母亲吗?
昕沂也没有故意打探些什么,就是纯粹的念旧本性吧,不自觉的就将丁长老哄的心满意足。
回到学院的屋内,寂静的周遭,昕沂假做恬淡的在院落里稍坐赏月,及至举头四顾,又才忆起此刻乃月末时分,实是无啥可赏。
庭深几许,恍若河边老宅围着的天井,只是四合院的建筑设计与前世老宅那些近代建筑实在不像,昕沂也不再强说愁,脑海放空,倚着树边木栏就这么淡然的卧坐着。
怅岁久、应长新条,
直听到霜儿在银铃般的笑声中唤着昕哥哥,昕沂才回过神来。
主要是对晚上的时辰估算就更不太准,不过霜儿此去多久也不是很重要的事情,重要的是看她这帷帽一甩,小脸上写着昕哥哥你快问我做了啥的神情,就知道这小丫头肯定是忽悠筱竹公主成功了。
开心的事如果无人分享,不若锦衣夜行。昕沂自然不会不满足自家妹妹自骄自傲的意愿,温润的问道:“霜姐儿这么开心喜乐,可是有何好事?”
“嘻嘻,昕哥哥明知故问,断然是咱们助力筱竹的事儿成了。”
霜儿很吃昕哥哥给话头,然后炫耀卖弄一番自己谋算的套路。也不回屋就在院落里与昕沂说道:“待得此去北林城归来,我们自然就是筱竹学院的最大靠山罗。
真若这学院有可造之才,以昕哥哥的仁善之心,加之此间我们的长老身份,先锤炼他们一番,再以纳入我坛深造诱之,应是不难。听院长的口气,昕哥哥拉拉她不定也可以收回医山哦。嘻嘻。”
“呃,霜姐儿你这顽劣性子胡说些啥呢。”
昕沂一头黑线,自己套路归套路,却也真是吃不消霜儿的卖萌,说不定还是帮着瑶瑶试探自己。
虽然在这封建社会里筱竹公主已经快嫁人了,在自己眼里还就是个大学都没上的小妹妹,何况自己根本连这公主啥样都没见着,或许身姿不错,但作为新时代好青年还是很难接受这种年纪的女孩子嫁人生子。
幸好平素与己无关,眼不见为净,这霜儿不管卖萌还是试探自己,倒也不心虚的回道,“咱们和瑶姐才是一家人呢,现今所图的亦是为壮大我们家的实力,招揽良才可得以诚待人,莫要戏弄他人呢。”
昕沂表了这番忠心,霜儿倒没有再调笑,不过还是掩饰不住自得,很快就将此次与筱竹的私话内容说来:“筱竹口风甚紧,霜儿也无法由言语间打探其所图,不过一待嫁公主,所图不外如是。
既然筱竹设下谋划弄这清剿行动,霜儿本打算暗自带其去进阶堂倒可省下了。此番顺势而为,看看其心性也好,兜兜转转,我便借机诱了筱竹乔装打扮,随我们同去清扫流寇。”
“额,不是说身为无为道的皇室不能出手嘛?”
这跳跃有点快,昕沂颇有点目瞪口呆,主要是带个拖油瓶,而且乱带走皇室公主,若被发现没有好借口解释的话,说不定反而被宁国驱走呢。
不过昕沂惊讶归惊讶,怕是没有的,反正出事最多溜了就是,小小一个诱拐公主不慎言行,宁国不可能就此为难医心坛高层。
只是没想到霜儿玩这么大,需要解惑一番。
“嘻嘻,差不离是李代桃僵。”
霜儿继续道:“筱竹口中的英姐姐,恩,即是吕长老,她是三皇子的母家侍女出身,三皇子立府后就被派来服侍三皇妃。因着有些潜质,三皇子免了她奴籍带其入了溆芦院。
她感三皇子恩情,哪怕三皇子殁后仍恋栈继续跟随三皇妃。
看吕长老应仍是姑娘家,身型与筱竹也差相仿佛,筱竹公主戴个幂蓠或帷帽跟着我们,平素不常露相的话,不是特意打探大多都会认为她是吕长老。
然后吕长老留下呆筱竹学院院长屋内不出,无论日常作息还是学院内诸般事项,亦可熟练地循着筱竹公主的习惯,让外界误以为筱竹公主依旧在学院内。
当然,若是有心查探,此事亦瞒不了。
只是想来不会有人有甚由头在宁国国都闯入皇家学院,拿下一个皇室成员,而筱竹跟着我们大队人马,亦不愁被抓了去。
再且瞒不瞒得了又与我们何干呢?
筱竹公主有所图,我允了助她进阶武道,这便是她求而不得之事。
此事,出发至回来我们肯定需诸般遮掩。只要不被抓了现行,事成后归来,如何死不认账自是筱竹她思虑的事情,与我们方便行事无碍。”
昕沂看着霜儿这按捺不住兴奋的小模样,不由脱口而出道:“霜姐儿你斋普尔精进的很啊,这是拿筱竹公主卖噢!”
“略略略。。。”
霜儿终有些不好意思,还嘴的声音小了些许道:“还不是昕哥哥教霜儿这买卖技巧的。”
念曾系花骢,屡停兰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