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阳明快速进入地牢,发现里面到处都是烟雾,完全看不清里面的情况。王阳明一手持剑防御,一手用袖子捂住口鼻,深入地牢。突然,身后一道黑影飘过,只听“嘎当”一声巨响,一道巨大而厚重的铁栅门轰然砸下。王阳明被关在了里面,只见那铁栅门是用一根根巨型铁柱打造而成,每个铁柱之间只容得下手掌进出,方方正正的铁栅门顶天立地,足足有几千斤重,两边都陷入墙体之中。王阳明心知不妙,定然是中计了,运足真气,挥剑斩向铁栅门,只听“当、当、当”几声,火星四溅,铁栅门毫无动静。此时,突然觉得呼吸急促,浑身乏力,整个人天旋地转,难受的紧;王阳明赶紧盘坐地下,运气调息。
半柱香后,地牢中烟雾散去,铁栅门外突然来了几个人,正是夏高、思再发、樊洪文和那黑衣蒙面人。只听那夏高哈哈笑道:“王守仁,你也有今天?这下你插翅也难飞了吧?”
王阳明缓缓的睁开眼,虚弱的道:“原来这是你们设计好的圈套?”
“正是,你以为只有你是聪明人,弄个死了的贾扎麻来引我们上钩。”
“原来你早就知道贾扎麻已经死了?”
“当然。”
原来贾扎麻中了安浩青的回旋弯刀滚落山坡后并没有死去,慢慢的又爬了上来,两次重伤后,艰难的爬到了山顶夏高处。贾扎麻捂着胸口有气无力的道:“夏大人,救我。”夏高看着被救的村民,见事情要败露,本来就想着要杀贾扎麻灭口,没想到他自己还送上门,就安排人彻底杀了贾扎麻。
“那你们为何还要来刺杀他,多此一举?”
“不是这多此一举,怎么能将你引到这地牢呢?我们只是将计就计而已。”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
“我们知道你的厉害,所以特意从西域购来了钨金钢,专门为你打造了这钨金钢栅门,哪怕再高的功力、再锋利的刀剑,对它都毫无用处,即使用火炮轰,都不能伤其分毫,更何况你刚刚在州衙还喝了那杯茶。”
“那杯茶里有毒?”
“你是不是感觉发热,呼吸困难,浑身乏力,浑身肌肉、骨骼都疼痛,根本无法提气运功?”
“正是。”
“恭喜你中了天下第一奇毒,跟村民们中的毒是一样的,此毒根本没有解药,几个时辰之后,你就会慢慢死去。”
“原来村民中的毒是你们放的,你们好狠毒。”
“这都要怪你,要不是你,我们也不需要去毒害村民。”
“都怪我?你到底是谁?”王阳明对着那黑衣蒙面人道。
黑衣蒙面人呵呵笑道:“你反正也要死了,让你死个明白也无妨。”说着缓缓的解开面罩。
王阳明看着黑衣蒙面人,惊讶的道:“罗祥?原来是你?”
“亏你还认得咱家。”
这罗祥正是围绕在朱厚照身边以刘瑾为首的“内宫八虎”之一。王阳明刚被发配之时,就是张永带着张永成、高凤和罗祥组成的“大内四虎”一路追杀。当时,王阳明武功未大成,差点被“四虎”所击杀,幸得躲进大智禅寺被慧慈大师所救。后来王阳明得慧慈大师授以大慈如来掌;在江口校场救娄佳时,以大慈如来掌击败张永、罗祥等四人的天阴掌,王阳明遵循慧慈大师的嘱托放了他们一马,以为他们都已经回了京城了,没想到在这里遇见。
这罗祥是与刘瑾一样,是朱厚照在东宫做太子时就开始服侍朱厚照的,武功内外双修,甚是了得,更是以轻功闻名,有“皇城蝙蝠”之称,在朱厚照小的时候,经常抱着朱厚照在皇宫的屋顶上飞跃,深得朱厚照的喜欢。其实,内宫八虎的武功在江湖上都是一等一的高手,难得有敌手的,只是刘瑾的功夫实在太过强大和高深,相比之下,其他七虎就要逊色一些,名气也要小很多。这罗祥就是刘瑾派来专门与缅甸对接和协助夏高的。
“在姑鲁寨偷孩子炼药的蒙面人也是你?”
“正是。”
“在下跟你无冤无仇,水族、苗族、彝族的同胞都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这么做?为何要残害无辜?”
“这都要怪你。”
“又是怪我?”
“要不是你出来阻扰,我早就已经练好药,可以回京向刘公公复命了。”
“原来那药是为刘瑾而练?”
“正是,那药对人体各器官有再长之效,我们都是净身之体,当然都想做回男人之身。”
“刘瑾果然有不臣之心,想做皇帝。”
“刘公公对皇上忠心耿耿,只是代天巡狩而已。”
“好一个忠心耿耿、代天巡狩;他都要做回男人了,不就想登基做皇帝吗?你们炼药就炼药,只要各取小孩一滴血就行了,为何非要把孩子抓了去?”
“那是国师贺延寿的主意,为了个人恩怨而影响了两国交易。”
“两国交易?什么交易?”
“跟你说了也无妨,本来是贺延寿练好药丸,由我带回京城让刘公公服用,只要确认效果,刘公公答应给其十万两黄金,并将云南的DH州和车里州让给缅甸。”
“刘瑾为了个人的私欲,竟然欲将大明的国土割让出去,简直是卖国贼。还好贺延寿跳崖自尽了,这冥冥中自有天意。”
“要不是你的搅和,国师岂能自尽?国师不自尽,现今药都已经练成了。”
“既然你们药练不成了,就该遵循天意就此罢手,为何还要煽动苗民叛乱?造成那么多无辜的人死亡?”
“这也是刘公公所需要的,刘公公在朝中已经呼风唤雨,唯独没有掌握军权,只有地方有动乱,刘公公才能从兵部夺取兵权,领兵出城平叛。”
“那韦继志是什么角色?”
“他是我找了多年的韦同烈的后人,本来就不安分,在金州各地到处拉帮结派,密谋造反,只要他能够在西南闹出点动静来,刘公公就可以向皇上要到兵权,领兵出京。”夏高接口道。
“原来韦继志只是你们的棋子。”
“也并非纯粹的棋子,只要韦继志做大,刘公公许他做西南苗王。”
“既然国师都死了,药也练不成了,思再发又为何还要留在大明,帮助韦继志造反?”王阳明对着思再发问道。
“当然是国王的命令,刘公公许诺,只要我国协助他获得兵权,不仅可以获得二十万两黄金,还可以与韦继志一起共同管理云南全境。”思再发道。
“原来如此。”
“可惜又被你搅和了,害得韦继志没准备好就起义,连金州境都没拿下就被你们逼到香炉山去了。这韦继志也真是个草包,比他先祖韦同烈差远了,没几个月就被你们剿灭了,连点动静都没有弄出来,害得刘公公带兵出京的计划又落空了。”罗祥气愤的道。
“哈哈哈,这韦继志愚蠢,缅甸的国王更加愚蠢,被刘瑾耍了还不知道;这刘瑾一旦拿到了兵权领兵出京,首先要剿灭的就是他们,只有剿灭韦继志,打败缅甸,他才能有更高的威望,更稳的拿住军权。”王阳明呵呵笑道。
“你已经是瓮中之鳖,死到临头,不需要再挑拨离间了。大家各取所需,各有所图而已,至少前期的目标是一致的,是大家都期望的;至于以后的情况怎么变化,谁都不好说。可惜这一前期大家共同的事业和目标,生生的被你一人给搅和了。”思再发是思任发的子孙,对大明有不共戴天之仇,恨不得大明越乱越好,极力的在煽动缅甸国王出兵云南,霍乱大明。
“真是蛇鼠一窝,各怀鬼胎。你们既然计划都失败了,为何还要毒害那些无辜的村民?”
“那自然是逼安贵荣裁撤驿站,焚烧村民,造成安贵荣造反的事实;这样刘公公就可以平定安贵荣造反的名义领兵出京,既可以拿到兵权,又可以剿灭了安贵荣,除去本官的在思州的障碍,一举两得。”夏高接口道。
王阳明听后愤愤道:“你们为了达到目的,简直是不择手段,灭绝人性。”
“只怪这些劣等民族的刁民不服本官的治理,在书院还竟敢欺负本官,死有余辜。”
“贾扎麻是你杀的?”
“你怎么知道?”
“我观察了他的尸体,胸口除了安浩青留下的横着的弯刀伤口之外,还有一个被刺穿的纵向伤口,想必是有人近距离用剑刺杀而留下的。”
“没错,正是我用匕首刺的。”
“我本想谎称贾扎麻还活着引出凶手,没想到还是中了你们的诡计。”
“正是我们自己杀的他,所以我确定他已经死了,故意将计就计,才能把你引到此地。”
“你们为何要杀贾扎麻?”
“本想让他去裁撤驿站,并焚烧了村民,没想到连道陀和龙智都拦不住你,被你赶回来阻止了。”
“他要是成功了呢?”
“那就会引他起兵北上,那样刘公公就可以带兵出京了,然后在路上把他剿灭。”
“原来如此。”
“他才是真正的棋子,既然他失败了,就毫无作用了,只能弃子灭口。”
“这个愚蠢的贾扎麻,正是可恨又可怜。”
“想想你自己吧,你才是可恨又可怜的蠢货。”夏高说着,几个人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看你如此大义凛然,你还有何遗言说来本官听听?兴许能满足你呢。”夏高讥讽道。
“在下生死无足介怀,希望夏大人放了那些村民,他们是无辜的。”
夏高听后哈哈大笑道:“死到临头还装圣人,不妨告诉你吧,不仅你要死,那些村民还有安贵荣的女儿和那些水西军全都得死。”
“夏大人是准备怎么处置他们?”
“你已经中毒,最多就能撑到明日中午,到时候我叫人把地牢一烧,你就与地牢一起化为灰烬了;而那些水西军,我已经安排在今日提供的水中都放入苗蛇瘴毒,明日他们就会全部中毒。同时,我已经将思州各县的衙役都调集上来,那几百水西军又全部都中了毒无力反抗,到时候我会领着几百衙役把驻扎在上納灰村的水西军和村民一起全部集体焚烧了,这必然会引起整个水西彝族和其他水西军的反抗。此时我会上疏朝廷,说安贵荣擅自裁撤驿站,起兵造反,已经被我设计擒获并就地正法了,此后整个水西宣慰府也会归我州衙管辖,我有很多办法让他们造反,为刘公公创造带兵出京的机会。”
“夏高,你好狠毒啊。”
“无毒不丈夫,谁让你妨碍了刘公公的好事,那些水西军和村民都是因你而死,你才是罪魁祸首,你就在地牢里好好忏悔吧。”说着几个人又哈哈大笑起来。随即几人转身出了地牢,一块巨大的石门在钨金刚栅门外落下,把地牢死死的封住了,真是插翅难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