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王木讲韦同烈的故事后,王阳明道:“如此说来,韦继志私通缅甸就解释的通了,当年韦同烈和缅甸的麗川都是属于被大明征服的,他们之间的共同敌人就是大明。如此看来,韦继志不仅是蓄谋已久,也绝然是不会被招抚的,只能是想办法围剿了,只是坑害了那些苗族的普通百姓呀。”
“只要能放开手脚大干就好办,明天就发起攻城,一群乌合之众,我就不信他韦继志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安贵荣道。
“安大人,虽然韦继志罪该万死,可那些苗民是受蒙蔽和蛊惑的,是无辜的呀。”王阳明生怕安贵荣对起义军痛下杀手。
“是呀,安大人,可要对金州的子民手下留情呀。”王木也跟着道。
“又要剿灭他们,又不能杀他们,这战就没法打呀,会造成我方将士严重伤亡的。”一旁的贾扎麻说道。
“是呀,两军对垒,最忌讳的就是对敌人仁慈。”安贵荣道。
“我对金州城熟悉,我给大家介绍一下金州城的情况,看看如何用最小的代价拿下金州城。”王木道说着拿出金州城的结构图,详细的与众人介绍起来:“东门是金州城的正大门,城高强厚,是进入城区的主要干道,官道、商贾之类的都是从东门进,就是今日去的那门,易行军和运送一些辎重,破东门就等于直接破城,叛军定然是要重点防御的。南门是金州城的金州百姓日常生活、进出务农、交易蔬菜、瓜果的地方,出了城就是农田,是百姓日常农作的地方,道路狭小,一览无遗。西门是相对城墙要矮一些,也破旧一些,出去就是一条河,是金州的母亲河叫沅江,只有一座桥通向城内,只要守住桥就守住了城门。北面是白龙山,都是悬崖峭壁,城区就是依山而建的,三个门之间都有二三里地的距离。”
安贵荣听了王木的介绍后,看着地图思考许久道:“明日一早,我亲自带五千人马在东门攻城,把韦继志和叛军的主力吸引过来,我们摆出主力强攻的架势,让叛军的重点都放在东门;青儿带五千人马在西门河边叫阵,让他们分首尾不能相顾,牵制部分兵力;贾扎麻带领一万人马在南门实施强攻,我们从南门突破。”
“领命!”安浩青和贾扎麻都抱拳道。
第二日一早,安贵荣带着人马来到金州东门下,五千人马严阵以待,只听安贵荣大手一挥大声喊道:“将士们冲啊,给我攻下城门,活捉韦继志。”只见士兵们抬着云梯纷纷冲向城墙,韦继志在城楼上双手一挥,叛军拿起巨大的石头严阵以待,见攻城的士兵来到城墙脚下,石块如雨点般的砸下来,前面一批士兵纷纷中石倒地,部分士兵见无处可躲又退了回来。
韦继志见攻城的士兵退去,马上挥手停止砸石头,让士兵们以逸待劳。安贵荣见状,又挥手攻向城墙,想以此不断攻城的假象牵制住韦继志的主力。双方如此你来我守,你退我停的来回拉锯。
在南门,贾扎麻带着主力来到南门的田野中,只见城楼中站满了苗族的叛军,为首的叛军正是那日跟在韦继志后面的人,对贾扎麻喊道:“贾扎麻,你也算是彝族的英雄,为何要屈居于安贵荣的手下,做朝廷爪牙,帮助汉人来攻打我们苗族同胞?”
“你是何人?在此胡乱吠吠。”贾扎麻怒道。
“我乃苗族英雄韦同烈的孙子韦继英,韦继志正是家兄,苗、彝本是一家,你我何必手足相残?更何况,你出生入死,哪怕镇压了我们,那功劳都是水西安家的,与你贾扎麻何干?不如加入我们,共同起事,共创大业。“韦继英道。
“叛贼休得无言乱语,今日就擒你去见安大人。”贾扎麻说着双手一挥疯狂的向城楼发出攻击,士兵们抬着云梯全力冲向城楼,另一边一队士兵推车攻城的撞车冲向南门撞去。
韦继英见状哈哈大笑道:“贾扎麻,你要找死,我就送你去见阎王。”说着对城楼上的苗军大喊道:“兄弟们,给我狠狠的砸,灭掉来犯之敌。”只见石头如山洪般的飞砸向攻城的士兵,水西军被石头砸到纷纷倒下。
“兄弟们,给我继续冲,他们没有多少石头的,不得退缩,中午前要拿下南门。”贾扎麻大喊着。
众士兵推着撞车快速的来到城楼下,城楼上的大石头蜂拥砸下来,不断的有士兵中石倒地,后面的士兵不顾生死,接上推着撞车前行,不一会儿来到门前,士兵门躲进撞车下面,用力的推摆着撞木撞向大门。“砰、砰、砰”的几声巨响,大门开始晃动。韦继英在城楼上见状,大喊道:“快,上火药。”几名苗族的士兵扔下一包包大的黑色粉末包,瞬间整个撞车上方以及四周堆满了黑色粉末包。只见数支火箭飞射过来,“轰”的一声,整个撞车燃起熊熊大火,撞车下面的士兵被火药所溅,也浑身着火,四处奔散,一时间,水西军死伤惨重。
在西门,安浩青带着兵马来到沅江边。这沅江有几十丈宽,一座一丈宽的石桥横跨江上,桥的另一头几十丈就是北门城墙,大批的苗军就列阵在桥头,几百人的弓箭队齐齐的对准石桥,哪怕一只老鼠过桥都会被射杀成刺猬。
安浩青心想如果直接强攻定会被弓箭射杀,于是右手一挥几队弓箭手列队前面,再左手一挥三五人组成一小队举着盾牌走向石桥;想用弓箭手掩护,盾牌队攻过石桥。
“弓箭手给我射!”安浩青大喊一声,只见密密麻麻的弓箭射向对岸,对岸的苗军不慌不忙的拿出木质的大锅盖,“噔噔噔”的把飞箭挡去,这箭飞了数十丈,到河的那边已经没有什么力道了,所以苗军能够轻易挡去。为首的苗军正是上次在城楼上跟在韦继志后面的另一个人,哈哈笑道:“小姑娘,你的士兵昨晚好像没吃饱呀,射出来的箭一点力道都没有,你这是想给我送箭吗?我看你年青漂亮,对我又这么好,干脆做我韦继雄的夫人得了。”原来此人叫韦继雄,也是韦继志的弟弟。
“无耻匪徒,休得猖狂,看本姑娘如何擒得你?”安浩青气不打一处来,大喊道:“弓箭手继续射,盾牌队给我冲。”
只见满天的箭矢不断飞向河的对岸,盾牌队五人一组借着箭势快速冲上石桥,刚要到桥的中间时,苗军首领双手一挥,弓箭手齐刷刷的放箭射出,盾牌队赶紧蹲下立盾牌于地,慢慢的蹲着推盾前行。
“小伎俩,也来对付老子,让你看看什么叫火烤山鼠。”韦继雄说着转身喊道:“上油。”
只见几名苗军士兵抬出几桶猛火油,打开桶盖,飞泼到桥面上,很快就流到了盾牌队处。此时,无数的火箭飞射过来,瞬间桥面燃起熊熊大大火,盾牌队的士兵们也被全身燃起,纷纷的丢下盾牌跳下沅江,韦继雄见状大喊:“射死他们。”
无数的箭矢飞射向落水的士兵,水西军盾牌队士兵不是被水冲走就是被箭射死。
安浩青在河的对岸看得甩鞭顿足,万分焦急。另一边的韦继雄调戏道:“小娘子,不要着急上火呀,还有什么新花样都使出来吧,夫君陪你多玩玩。”
安浩青听后怒火中烧,大喊道:“给我放箭,射死那个下流胚。”说着拔出佩刀一挥道:“兄弟们,拿些沙包来,把桥上的火盖灭了,我们冲过去。”
此时,王阳明快速赶到,见状对安浩青道:“安姑娘,稍安勿躁,我看他们做了充足的准备,如此攻城,伤亡太大,我们暂且先退兵,从长计议。”原来战争一开始,王阳明就去几个门都转了转,观察了各城门具体的战况,发现苗军不仅气势正盛,而且好像十分清楚水西军的部署,并充分做了相应的准备,官军根本占不到便宜。
“可那韦继雄如此嚣张,我要亲手剁了他。”安浩青气冲冲走上前道。
“安姑娘,不可意气用事,那韦继雄就是故意激怒你的,不可上了他的当。”王阳明一把拉住安浩青的手,怕她一时冲动带着将士冲上桥去。
安浩青瞬间感觉一股暖流传遍体内,从小到大除了父亲还没有哪个男人这样拉过她的手,自己从小到达一直都像公主一样被宠着惯着,周围也没有哪个男人敢去拉她的手。安浩青强按内心的激动,一脸的羞娇道:“全听先生的。”
对岸的韦继雄又出言讥讽道:“哎呦,小娘子原来有意中人了,难怪不愿意做我的夫人,我看你这小情人书生意气,弱不禁风的,小两口就好好的在家里待着亲热生仔吧,免得你水西安家绝后啊。”说着哈哈大笑起来,对岸的苗军也跟着捧腹大笑起来,顿时笑声震天。
安浩青怒不可及正要发作,王阳明知道韦继雄就是想用言语来激怒安浩青攻城,于是紧握安浩青的手,用手指点了点,意在安抚安浩青不要中计生气。同时,运起真气用浑厚的声音道:“韦继雄,你们三兄弟勾结外邦,私开金矿,谋害衙役,残杀同胞,蛊惑苗族民众造反,条条都是砍头死罪,如果真是为苗民考虑的话,就放下武器,打开城门投降,免得无辜的苗族民众受到伤害。”一时间,王阳明的声音如同洪钟硬生生的压过了对岸的笑声,士兵们哪怕有笑声混杂,一字一句都听的清清楚楚。
韦继雄和众叛军大吃一惊,立即停下笑声,安静下来,惊慌的道:“是谁?谁在说话。”他们完全不会想到王阳明发出的声音会如此地厚重。
“韦继雄,你连谁说的话都不知道,我们要取你性命那是轻而易举,识相的话,就开门投降,给你留个全尸。”安浩青知道王阳明的武功,有他在身边心里就有了底气。
“投降?做梦吧,我们韦氏一族,只有战死的,没有投降的,我们英勇的苗族人民是不会屈服的。”韦继雄大喊道。
王阳明见这韦氏兄弟是做了周密的安排的,按照现在的计划再攻下去只会增加伤亡,很难突破城门,于是对安浩青道:“安姑娘,韦氏兄弟做了周密的部署,今日暂且收兵吧,我们回去商议好对策再来。”
“嗯,全听先生的。”安浩青脱开王阳明的手低头应声。随即走上前向对面喊道:“韦继雄,暂且多留你的狗头一日,如不投降,明日必取你狗命。”
说罢安浩青转身一挥手道:“撤兵。”水西将士回撤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