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星个头不高,满脸稚气,行事说话却十分得体,完全看不出这个年龄的儿童天性来。
木清流看着这位小师弟,不禁心生感慨:果然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晓星被木清流盯得如芒在背,不禁问道:“木师兄,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木清流顿了顿,突然双目放光:“晓星师弟,你可会御剑?”
晓星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道:“我修行不够,师姐才能有如此境界。”
“那要修炼多久才能飞上天?”
“这就要看个人造化了。听师父说师姐从小就会御剑,而我来天穹派已经五年了,依然不能控制剑气。”
“哦!”木清流眼神有些黯淡,他甩了甩长袍,对晓星道:“师弟,请带路吧!”
看来御剑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我要做好长时间呆在这里的准备了!木清流心道。
什么?!
青龙听到木清流的心语,顿时惊醒了,它暴躁地在袖子上蹿下跳,用心语吼道:你可是蓝国皇帝!怎么能整日呆在这荒山野岭?!
木清流:小青青,你这会儿倒是理我了。我刚才被山下阵法攻击时,你怎么不出来保护我?!
青龙:少来这套,只要你离我不超过百里,自然在龙鳞光环的保护范围内,普通攻击根本奈何不了你,哪儿轮得到我亲自出手。
木清流:你这神兽当的也悠闲了吧!
青龙:我倒想翻天覆地大干一场,但也要你长长能耐啊!我现在这幅身体就只剩这点被动防御力了,你还想要怎样?!
木清流:哎呀小青青,你别激动嘛!你放心!我一定努力修炼,好让你早日恢复真身!
得了吧你!不就是想飞嘛!青龙缩成一团,不再吱声。
见青龙又不理自己,木清流懊恼地抖了抖袖口,里面却没有了回应。
其实,他对这位神兽青龙是十分依赖的。他自小散漫惯了,父皇母后对他骄纵溺爱,没人敢对他说一个“不”字,从来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他却觉得乏味得很。但自从成为青龙的主人以后,他三番五次地被青龙责骂,竟然从中找到了归属感,把青龙当成了唯一的知己,认为青龙是这世上最懂他的人!
青龙何止是懂他?!青龙简直太了解他了!
整天就知道飞!
帝王之子,空有一副好皮囊,却资质平平,文不成武不就,从小被周围的人奉承:流真太子乃裂天武神再世,蓝国之大幸!其实只不过是被惯坏了的二世祖!若不是忌惮青龙这位神兽,蓝国丞相怕是早就谋朝篡位百八十回了!
想到这里,青龙气得直哆嗦,身子蜷得更紧了。
……
天色渐晚,晓星为木清流觅得一处干净的卧室后,便带他去厨房吃饭。
虽然天穹派有一座气派的膳堂,但因吃饭的人少,师徒几人干脆就在灶台旁搭了一张木桌就餐。
晚餐只有白粥,还是中午剩的。
晓星把冷粥倒入锅中,又掺了点水,强行煮成四个人的量,水开后,他对着门外放声大喊:“吃!饭!啦!”
那喊音气出丹田,震耳欲聋,木清流感到地面都在颤抖,他惊奇地问道:“晓星师弟,你这声吼有何来头?”
晓星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勺,“我天生灵力满贯,就是不擅控制,让木师兄见笑了!”
木清流大惊:少年!你是投错胎啦!要是你生在帝王家,小青青怕是早就打遍天下无敌手,称霸四方啦!
“师姐剑法高超,师弟灵力不凡,那师父必是绝世高人!”木清流说了一句。
晓星摊了摊手,“这我就不清楚了,我入门以来从未见过师父出手,一直是师姐在教导我。”
话音刚落,天穹派掌门人夜来风,一个踉跄栽倒进厨房,手掌捂住五颜六色的脸,转身对门外的凌霜嬉笑道:“真没花多少钱,而且那钱是我在房梁上找到的,是意外之财!”
凌霜黑着脸,一双眼睛仿佛要喷出火来:“那是下个月的伙食费!”
说罢,她又欲提拳动手。
晓星急忙上前拉住凌霜,“师姐,钱花了就花了吧!再说,木师兄刚交了学费,我们接下来几个月的伙食都不用愁了。”
“是啊!我派有清流这样的精英弟子,还在乎几个小银子嘛!”
夜来风和木清流的个子相差无几,他亲热地环抱住木清流的肩膀,扭头递了个眼色,“你说是不是啊,清流?”
木清流配合地道:“师父说的是,我自小憧憬修行之道,自然不在乎这些凡尘俗物!天穹派无论需要多少银子,我倾家荡产也双手奉上!”
夜来风一听,眼睛笑成了一条缝,他热情地把木清流按到凳子上,又把门外冷着脸的凌霜拉进来坐下,对晓星吩咐道:“大家都饿了!上饭吧!”
“哎!”晓星乖巧地应道,端上四碗惨白色的汤水摆在众人面前。
凌霜皱了皱眉,问道:“晓星,家里没米了么?”
不等晓星说话,夜来风抢先答道:“你这段时间下山做任务,我和晓星两人在家也没什么胃口,随便吃点。明日我下山去买点肉回来,再给清流接风洗尘吧!”
虽然身在皇家,但木清流经常离宫出走,上山下海四处游荡,对衣食住行并不讲究,他摆手道:“师父客气了!不必破费!”
“必须的!”夜来风一脸诚意地道:“不能让别人说我们堂堂天穹派不懂礼节!”
凌霜眉目间郁郁丛生的火气渐渐消散,轻声说道:“就这样吧。”
“那就多谢师父和师姐了!”木清流端起眼前的汤水一饮而尽,竖起大拇指对晓星道:“晓星师弟好手艺!”
晓星毕竟是孩子,听不出这句话是真是假,眉欢眼笑道:“木师兄要是喜欢,明日我再做!”
夜来风赞许地拍了拍木清流的肩膀,道:“清流,你就好好在我天穹派修炼,日后必成大器!”
“是!师父!”木清流兴奋地道,他扭头看了看凌霜,只见她默默地喝着汤水,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
木清流往她身边靠了靠,“也请师姐多多指教。”
凌霜淡淡地回道:“恩。”
夜深人静,天穹派的弟子房里。
木清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倒也不是因为屋子太破床板太硬的原因,只因他内心思绪万千。
他自小就想飞上云霄,但青龙缩水,希望破灭,而如今,他已经当上天穹派掌门的入室弟子,想必离飞天的日子也不远了!
想到这里,木清流不禁嘿嘿的笑出声来。
下一刻,“劈啪”一声响,头顶上方的房梁轰然崩塌。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木清流仰面躺在床上,正沉浸在美丽幻想里,毫无防备,瞬间被倾泻而下的木石瓦片砸了个满怀。
“木师兄!”晓星闻声赶来,看到木清流的卧室已经沦为一片废墟。
此时夜已深,木清流应该在床上睡觉,恐怕现在人已经被埋在下面了!
晓星急忙跪在地上,用两只小手刨着土石,大喊道:“木师兄!木师兄!你在哪儿?!”
没多久,凌霜也急匆匆地赶了过来,“晓星,发生什么事了?”
晓星哭丧着脸,“这是木师兄的房间,他被埋在下面了!”
“什么?!”凌霜大惊失色,急忙帮着刨起土来。
木清流区区凡人,若被这千斤重的屋顶砸到,恐怕凶多吉少!看他穿戴像是达官显贵,要是官府找上门来,对天穹派来说又是一场浩劫!
正当凌霜心麻意乱时,忽而听到不远处废墟下面传来一丝呼喊:“我在这……”
凌霜和晓星急忙跑到发声之处,发现一块石板重重地压在地上。
二人合力将石板搬开后,看到了满脸是灰的木清流。
木清流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咳了几声,吐出一句:“憋死我了!”
他身上的衣服被砸得稀烂,没有一块布是完好的,但脸上手上并不见一点伤痕。
晓星睁大双眼,惊呼:“木师兄,你没事?”
木清流抖了抖身上的土,“没事!我运气好,躲在这个石板下面逃过一劫。”
凌霜瞟了一眼那块大石板,背面拓出一块头部的凹形,分明是经过猛烈撞击形成的。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没死就好。”她冷冷地道,转身御剑离去。
木清流满眼憧憬地望着凌霜御剑的背影,赞叹道:“美哉美哉!”
晓星好心提醒道:“师姐可是有婚约的!”
木清流:“那又如何?”他只想飞而已,别人的婚约与他何干。
“木师兄果然不是凡夫俗子!”晓星佩服地点点头,“时候不早了,师兄你去我那里睡吧,明儿一大早还要修行呢!”
听到“修行”二字,木清流兴奋地从废墟上跳了下来,问道:“师弟,我们几时开始修行?”
“卯时。”
“在哪?”
“练功场。”
“师父亲授吗?”
“师父起不了那么早。”
“何时教御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