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末了,众人皆醉。唐少橙文君酒上头,脸蛋红红彤彤。她右手托腮,抬眼静静地看着场上众人,浅浅轻笑,甚是可爱。夏依依饮酒酣醉,伏趴桌案,已是不省人事。
山门的二十四位堂主,醉得醉,倒得倒。桌案菜肴,被众人吃得干干净净。桌案上皆是吃剩的骨头。酒坛子摆在众人身旁,零散随摆,粗略一点,每人皆是饮了十余坛之多。齐浩于文君酒满意,还未饮得尽兴。他举着酒坛,尚在饮酒。
余小帘神色有异,脚步匆匆,径直进了闲云坛。她自通道而过,见众人饮酒醉醺,闻见闲云坛中浓厚的酒香。她眉头一皱,轻捂口鼻,快步向唐少橙走去。
及近唐少橙,余小帘俯首贴耳,低声与唐少橙嘀咕了一阵。声音太过细小,众人皆是听不见。言语听罢,唐少橙看向齐浩,见他举着酒坛,正与李寄秋喝得正欢。唐少橙挥手,示意余小帘。余小帘欠身,径直下去。
唐少橙见众人已是喝得差不多,与众人问道:“各位弟兄,今夜酒宴,可是吃好喝好?”
尚未醉倒的几位堂主,摇头晃脑,点了点头,各自应声。声音自四处传来,“好了,好了。山门酒菜……不错。”“没……喝好的……还有……酒。”“谢掌门……招待……喝好……好了”
“既是如此,那诸位便早些歇息罢。”唐少橙说道。
几位堂主拱手,纷纷点头。
“来人,搀扶各堂主下去吧。”唐少橙一声吆喝。
闲云坛外的几名山门弟子,听得唐少橙召唤,快步上前,躬身领命。他们搀扶起那些已经醉倒的几名堂主,带着他们,缓步离开。
其余几名还未醉倒的堂主,听得唐少橙言及酒宴已散,他们拱手致意,一步三晃,自主殿缓缓离开。余小帘再度上前,她带了另一名侍女,将夏依依自坐席扶起,搀扶她往她的厢房而去。
齐浩也起身,脚步摇晃,几近摔倒。两名山门弟子,正欲上前搀扶。齐浩摆了摆手,示意众人不用上前。酒桌之上,他的酒量,大伙有目共睹。但他到底是喝得多了些,也是不胜酒力。两名守卫见他脚步不稳,再次上前。齐浩见状,又是挥了挥手,让守卫退下。两名守卫见状,只得任由他去,协同其它守卫,搀扶其它堂主。
唐少橙见众人散去,也自坐席起身。她抬眼看了看头顶的那一轮明月,月光洁白,斜挂夜空。闲云坛四周静静悄悄,这一场宴席,也是喝了许久。她脚步迈开,亦是离开了闲云坛。
齐浩的身影在山道折腾许久,他脚步摇摇晃晃,总算回到了原青山的住处“松锦堂”。青山无悔洞前作陪陆陵,早已搬离了松锦堂院落。齐浩进了松锦堂前院,他眼睛微眯,眼神扫过院落,早已困倦。
想起今日晋升山门撞钟人之位,齐浩不觉大笑,声音传荡整个松锦堂。这山门撞钟人之位稳坐,往后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有此福报,齐浩心头又是一阵窃喜。
一个黑影自齐浩身后晃过,齐浩略有察觉,急忙回身,见身后却又无人。他以为自己是看走了神,又摇晃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继续摇晃着往前。
那一身影再次现身齐浩身后,只见那身影腰间一把利刃,一道寒光而过,径直向齐浩刺来。
齐浩在夜色之中察觉那道亮光。他慌张,立时以游云门轻功身法临风摆渡躲开。宝剑自他的腰侧而过,扑了个空。
那身影并未停手,他轻功身法施展,继续追击,向齐浩袭来。
齐浩收住轻功,拔出了手中的分水剑。他站定身子,虽是酒意未消,但不得不出剑对敌。他看着来人,只见这人一身黑衣,足踏马靴,头戴蒙布,个头不高,手中宝剑也是普通长剑,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齐浩厉声发问,“你是何人?胆敢在山门行凶?”
黑衣人并不搭话,他宝剑挥动,只是继续追击。剑与剑相碰,星火燎原、一蓑烟雨、冰泉、林中枫叶……齐浩几招游云门剑招使出,与黑衣人打斗,他今夜饮酒过多,酒意还在,身法并不像先前灵敏。
黑衣人以剑应战,毫不示弱。
齐浩皱眉,他与黑衣人打斗了十余回合,却并未看出此人的功法路数。他的招式极简,与山门剑法有些雷同,却又不是山门剑法。
黑衣人继续出剑,他见齐浩出招缓慢,动了杀心,以快制敌,连破齐浩数招山门剑招,将齐浩逼迫到角落。
齐浩又是与黑衣人打了数个回合,他额头冒汗,手劲渐松,已是快要招架不住。他思量再三,忽是想起这松锦堂亦是三守堂守卫之处,近处该有三守堂弟子守卫。他急忙高声喊道:“来人啊,山门有刺客。快来人啊,山门有刺客。”
话音落罢,不出片刻,便有山门弟子吆喝着,向松锦堂前院而来。
那黑衣人听得山门人马脚步声,他立时出剑,虚晃一下,而后轻功施展,自院墙遁走,一息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唐少橙还未入睡,她看向松锦堂的方向,静静候立在房门口。须臾间,一个黑衣身影轻功飞燕而来,落在唐少橙跟前。他身材不高,见得唐少橙,立时扯下自己头上蒙布。
他开口说话,抱怨道:“姐姐,这身行头闷的很,你看我,都流了一身的汗了,臭烘烘的。”
唐少橙一笑,看着唐秋梨,平静说道:“好啦,辛苦你了。明日我让伙房给你多做几道好吃的,犒劳一下你,可好?”
唐秋梨欢喜,连连点头,“有吃的呀?好说好说。”
唐少橙笑问:“查探得如何?”
唐秋梨说道:“我趁他酒醉,试探了他。这人与我对打十余回合,章法路数皆是游云门的招数。最后把他逼急了,他也未曾使用其它路数。想来是我山门中人无疑。我与他对打太久,惊动了山门守卫,无奈之下,我只得院墙遁走,先行回来。”
唐少橙听罢,眉头一皱,思量再三,追问道:“可有让他看出什么破绽?”
“未有,我将山门剑法逆用,出招之间用得也是师傅教我的自创剑招。他酒醉得厉害,只怕看都未看清。”唐秋梨说道。
唐少橙一叹,小声嘀咕道:“余小帘与我呈报,三守堂铁由调查他的底细,未有异常。现你又试探,他也未出奇招暗手,用得还是山门功法。看来,真是我多心了。罢了罢了,都早些回去睡吧。他既是没什么问题,我也心安了。”说罢,她转身准备入房。
唐秋梨见状,对着她的身影喊道:“姐姐,明日记得让伙房给做烧鸭、烧鸡、鲫鱼汤、野笋炒肉、百合酥……”
唐少橙回头,白了唐秋梨一眼,应声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