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夫子苟梅手持判官笔,与无名游侠李仙九决战正酣。
苟梅已是年过百半,他胡须发白,一身儒袍,眉间落雪,骨瘦嶙峋,颇有仙风道骨之气。他一枝判官笔在手。那判官笔,有两尺多长,周身以玄铁制成,笔尖为上等狼毫。判官笔武技,他练习多年,自是娴熟。
判官笔与宝剑相互碰撞,李仙九毫不示弱。这李仙九的宝剑,锻造之材极为普通,不过为一把普通的铁剑,产自江南一家铁匠铺的一名普通铁匠之手。剑虽是普通之剑,但李仙九剑法修为甚高,普通铁剑在他手中,运转自如,铁剑起落间,自是气势恢宏,犀利有余。
苟梅与李仙九对打多时,过招数十,未分胜负。
苟梅的判官笔,笔点气穴,挥舞间裹携内力。笔落生花,自在洒脱,气韵十足。他挥动判官笔,笔走龙蛇,身法疾走,竟是以李仙九为中心,圈画出了一个“破”字。
苟梅收了身法,手握判官笔,看向李仙九,暗自得意。
李仙九将铁剑收于身后,眼神冷漠。他背了宝剑,默不作声,竟是脚步轻盈,径直离开。
苟梅一瞬呆愣,内心不解,而后看向李仙九剑落之处,暗自惊叹。只见“破”字之外,李仙九用宝剑刻下了一个“梅”字。“梅”字将“破”字包裹中间,痕迹入土六寸,痕迹间有剑气三分。这三分剑气,气势凌厉,世间少有人可破。无名游侠之名,果然了得,苟梅暗自佩服。
“休走,你我还未分胜负。”苟梅手握判官笔,径直杀来。
“你不是我的对手。我若全力出手,你必死无疑。”李仙九回头,冷冷说道。
苟梅不听,他轻功施展,及近李仙九,判官笔袭来。判官笔笔锋处暗蕴内力,苟梅决意拼死与李仙九一较高下。
李仙九没有回头,他右手手握宝剑,而后无声无息地出了剑。判官笔被一瞬削断,苟梅身上鲜血流出,一道剑痕印刻在了他的胸口,剑痕看似轻浅,却是凌厉,伤了苟梅的五脏六腑。苟梅两眼放空,沉沉倒下,再无力还手。
李仙九缓缓将宝剑收入剑鞘,谁也没有想到他的剑法如此高超,谁也不知道他先前为何还要与苟梅过招数十。也许他只是试探,也许他只是消遣。他背着宝剑,飞身上了树梢,而后轻功施展,一时不见踪影。
李千言与西域刀陀酣战十余回合。
这西域刀陀,黑色粗布遮面,体型瘦小,格外灵活。他与李千言过招,刀技精湛,甚为诡异。他来自漠北深处,曾为荒漠马贼,所习刀法为剔骨杀人刀法。
西域刀陀虽刀法精湛,却还是不敌李千言手中的逍遥剑。李千言年少时深入荒漠,修习剑法,对剔骨刀法颇有研究,自有剑法御敌。
西域刀陀疾步,在李千言身前身后逃窜,试图以奇巧取胜。
李千言面不改色,将逍遥剑丢到空中,而后施展轻功,身形隐遁。
西域刀陀奔走间不见李千言,停下脚步,骤然现身,四处张望查探。
一道白光晃过,西域刀陀惊愕低头,只见一把宝剑从身后刺入他的身体。血水自剑刃缓缓流淌而下。李千言收剑,宝剑片刻间抽离西域刀陀身体。西域刀陀一瞬倒下。这一剑,李千言没有使出全力,只是重伤了西域刀陀。
西域刀陀横躺于地,一股血流自他身体伤口流出,渐然流淌,染红了地面。他败了,败得很彻底。
李千言收了宝剑,施展轻功,再去帮衬他人。
李千言旁侧,王天元被严五松步步紧逼。
王天元修习外门功法,练得铜头铁臂,最擅拳脚制胜。严五松修习阎王棍,阎王肃穆,棍法森严,极善棍法取胜。
王天元外门功法,如何能敌严五松的森严棍法?但凡王天元出招,严五松皆有棍法制敌。王天元无可奈何,拳脚间屡被严五松掣肘。
二人对打十余招,王天元手脚皆被严五松以棍法打得青紫。严五松趁胜追击,一棍而至,击中王天元右肩。
王天元挨了疼,右膝及地。他并不服输,身子顶着棍棒,强行起身。
严五松以强劲力道压棍,试图将王天元压回地面。
王天元手握棍棒,以外门功法运了气力,一瞬折断木棍。他卯足气力,趁势出掌,一掌击中严五松胸口。
严五松后退数步,只觉胸前肋骨疼痛难忍。王天元果然是外功行家里手,气劲足以伤人肺腑。严五松缓缓起身,还未站直,又被王天元一掌击于后背。严五松口吐鲜血,跪立于地。
这一掌,耗费了王天元全部气力。他气力耗竭,倒将下去。
天际是如此地湛蓝,天际中浮动着朵朵白云。这云朵的白,宛如深冬的白雪。王天元看着天空,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险胜。
他躺在地上,看着蓝天白云,长喘着粗气。江湖舔血,苟且存活便是万幸。他看着视野中的蓝天白云,暗自欢喜,心里盘算着虽不是对敌王府钦犯,但毙命王府钦犯同党,想来也有不少赏银。
念及此处,他轻轻一笑,自觉满足。他试图起身,身体却因气力耗竭,动弹不得。而后他抬眼,看见了一座大山。那山由远及近,闯入他的视野,而后一瞬变大,如泰山之势碾压而来。这是一座山,一座无法逃避的山。王天元想躲,大山瞬间倾倒而来,迅猛间已无力逃躲。他闭了眼,选择认命。
严五松用尽自己最后的气力,使出了绝技阎王五棍,断了的棍棒砸在王天元的身上,瞬间将他的五脏六腑击碎。
王天元所见泰山,正是来自严五松的木棍。他眼睛睁的大大,脸色狰狞,一瞬断了气息。
严五松使出了这最后一招,也再无力起身,而后也跟着气断身亡,倒将下去。
贺老抢先与沙冥对敌。他虽是年纪老迈,比不得沙冥年轻气盛。剑法却还是十分娴熟。入住王府五十载,为王府鞍前马后五十载,他早已忘记了他曾经的来路,却未忘他的归途。一切皆是为了王府,此生他生是王府的人,死是王府的鬼。他无宗无派,所学剑法皆是饮血江湖时自己领悟。剑招差些,剑法也差些,却也有些威力。
一介老叟,剑法如此之差,却还出来献丑,也是好笑。沙冥窃笑,他提了金锏,策马径直向前。金锏与宝剑碰撞不过三个回合,便将贺老右臂打伤。贺老右臂挨了疼,趁势在地上打了几个滚,而后缓缓起身。
司马啸骑马而来,出其不意,一杆长枪径直刺中沙冥右臂。司马啸抽离长枪,暗自得意。他心头思忖,这江湖流寇就是江湖流寇,竟是与人对战,毫不防备,也是好笑。
沙冥挨了疼,丢了右手金锏,摔下马来。他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左手捂住伤口,急忙起身,大骂一声:“王府之人,果然卑鄙无耻,小人行径。”
司马啸应声:“兵家之道,以奇制胜,何以为卑鄙无耻?何以为小人行径?”
“小人便是小人,你竟还不承认?真是恬不知耻。妄你为边关大将,戎马边塞,竟连蛮力匹夫都不如。”沙冥连声叫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