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闲与唐秋梨和夏依依,趁着花会,在凉州城游玩了数日。七日后,唐闲一行三人,收拾了细软,自凉州城东门而出,向东北方向而去。走出凉州城时,唐秋梨一阵叹息。如此好玩的小城,回到山门,又不知何年何月才有机会再来游玩,唐秋梨心头感慨。山门与山下,自有区别,唐秋梨贪玩的性子,自是觉得山下更为有趣。
唐秋梨手上的伤已经愈合,唐闲也恢复了大半内力。秋城传来消息,秋城的府衙官兵及王府卫队皆已撤回,东川王司马王爷奉召即将前往京都。唐闲听得此消息,松了一口气,看来两路追兵,已经解决。回山门的路途,也会顺利些。
唐闲一行,自凉州城东门而出,便向游云门的方向前行。走了三日,山道崎岖,颇费力气,三人所带干粮,渐然耗尽。唐秋梨跟在唐闲与夏依依身后,懒懒散散,饥肠辘辘,暗自叫苦。她早知山路难走,却没想到竟如此难走。她也早知凉州城回山门的路途没有吃食,却不想长路漫漫,竟真的没有客店可供投宿。山道之中,松树、杉树连绵数十里,树林间就连普通的山果、溪泉也未曾遇到。
三人沿着山道走了许久,日近晌午,终于是远远地听到了水声。三人欢喜,循着水声疾步走去,远远便见一条小河在山中平缓流淌。河道不宽,只有两丈有余,河水清冽,透然见底。河中有鱼,一条条在河中嬉闹。三人欢喜,看来这午餐与水源,终于是有了着落。
夏依依不喜下河,候于河岸。唐闲脱了靴子,挽起裤脚,与唐秋梨入了河中。河水清清凉凉,正好解乏。唐闲与唐秋梨在河中四处游走,闹腾到身上的热气散去,这才眼馋河中的河鱼,试图将河鱼抓起。
唐秋梨走在河中,尾随河鱼,缓慢行走,小心翼翼,几次出其不意伸手河中,却还是一无所获。这河鱼机灵,体表光滑,它在唐秋梨手中轻轻一晃,摆脱了唐秋梨的右手,逃遁入河中,而后快速游走,不见踪影。如此这般,河鱼竟几次都在唐秋梨手中溜走。
唐闲站在一旁,看着一条条河鱼溜走时溅起的水花,渐然打湿了唐秋梨的衣裳,忍不住窃笑,自觉这徒儿笨拙,不是下河抓鱼的料。
唐秋梨见状,斜眼看向唐闲,心头不服,她抬头,说道:“师傅,你刚才是嘲笑徒儿我无能么?”
唐闲反问道:“你说呢?”
唐秋梨冷冷一哼,说道:“你莫顾着笑话我。入河这般许久,你不也两手空空?还好意思笑话我?”
唐闲摇了摇头,回答:“河鱼这般狡猾,你若抓不到,便用暗器吧。使些非常手段,想来会有些收获。”
唐秋梨瞪眼,小声嘀咕:“师傅,你这话听着有些别扭,听起来像是你不用暗器便能抓鱼一般。”
唐闲听到嘀咕,认真点头,应声说道:“那是自然。我不用暗器,也能将河鱼手到擒来。”
唐秋梨不信,说道:“师傅,你自会说大话。我们入河已是许久,你若真有这般能耐,只怕早就抓到鱼了吧。可你自己看看,莫说一条活鱼,你手中就连半条鱼影也未有?如此你还敢说你能将河鱼手到擒来?”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世间万般变化,荣辱成败,也许只在一念之间。”唐闲笑着说道。
唐秋梨大笑,应声道:“师傅,你既是如此有把握。那徒儿便与你打个赌。”
“怎个赌法?”唐闲忽然来了兴致,好奇地问道。
“这倒也简单。你若能不用暗器,徒手从河中抓到三条鱼,回了游云门徒儿便给你端茶倒水,伺候你一个月。”唐秋梨缓缓说道。
“那我要是赌输了呢?”唐闲问道。
“那你便许我每个月都可出山门,下山游玩七日。”唐秋梨窃笑着说道。
唐闲眉头一皱,细思片刻,而后说道:“怎么听都觉得这赌注不公。我赢了只能做一个月的主人,享受你一月给我端茶倒水。你若赢了,却是能每月下山游玩。”
这师傅就是精明,看来想蒙他倒也不易。唐秋梨想了想,只好改口说道:“那你若赢了,徒儿便伺候你半年,如何?”
“这半年伺候,可得包括洗衣做饭。”唐闲认真地说道。
“洗衣做饭便洗衣做饭。”唐秋梨说道,痛快应承。
“秋梨,师傅可提醒你,到时你可莫要后悔。”唐闲说道。
“笑话,我唐秋梨向来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岂会失信于人?”唐秋梨认真说道。
“好,那你便等着认输吧!”唐闲说道,他回头看向岸边,对夏依依说道:“依依,你把秋梨的冬剑给我取来。”夏依依坐在河岸的岩石上歇息,听到唐闲的声音。她起身问询,而后会意,拿了岩石旁唐秋梨的冬剑,走到河畔,而后将冬剑向唐闲一丢。
唐闲站直了身子,于空中接过冬剑。唐秋梨疑惑,不知唐闲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秋梨,冬剑三诀想来你已娴熟。为师今日便再教你一招剑招。这剑招,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做绕雪”。说着唐闲将冬剑拔出剑鞘,而后于空中挥舞三下,有冰莲由虚无中幻化而来,接着冰莲中夹杂着风雪,风雪环绕冬剑。唐闲将冬剑对着不远处河中的一条河鱼,一剑挥去。冰莲盘绕着飞雪向那条河鱼飞去,接着飞向河中。冰莲、飞雪与河水相遇,而后遁入河中,将河中的那条河鱼连带周围的河水一块冻住。
唐闲缓步走过去,伸手从河中将河鱼捞出。河鱼包裹着一层厚厚的寒冰。而后寒冰在唐闲手中一瞬化开,河鱼顿时被唐闲握在手中,活蹦乱跳。它试图从唐闲的手中逃脱,却不想被唐闲右手紧紧扣握。唐闲笑了笑,把手中的河鱼递到唐秋梨面前,认真问道:“秋梨,你可服输?”
唐秋梨眉头一皱,暗叫不好,自觉上了唐闲的当。看来师傅对于这赌约是早有谋划,只待她上钩应诺。唐秋梨心头一叹,暗暗叫苦,却又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唐闲得意,冬剑又一次一挥,又冻了一条河鱼,紧接着打捞上来。接着再挥了一剑,再冻了一条河鱼。三条河鱼,就这样被捞了上来。
唐秋梨见胜负已定,急急说道:“师傅,你这是耍赖。”
“耍赖?未曾吧。不用暗器,徒手抓鱼,确实如此。我并未违反赌约中的任何一个约定。”唐闲缓缓说道。
“你……你……你用冬剑抓鱼……这不算……”唐秋梨还有话说,一时间却也找不到措辞。
“秋梨,愿赌服输,回了山门后,你就安心地给为师端茶倒水、洗衣做饭,伺候为师半年吧!”唐闲悠悠然说道。
唐秋梨气恼,并不服气。
“秋梨,你再看我这招。”唐闲说罢,用尽全身气力,将冬剑灌注满满内力,而后一剑插入河中。冰莲在冬剑身上游弋,而后冰莲四散开来,寒气四散开来,一瞬间竟将一条河流冰封住。河中游鱼,一时间被冻住。寒气四溢,连河岸的夏依依都感觉到了寒意。冬剑三诀之外的一招“千里冰封”,据说由冬剑始祖创立,有着冰冻河川之力。如此杀招被唐闲施展地淋漓尽致。
“这一剑,需心神与冬剑合一,内力深厚,方能使出。”唐闲补充说道。
唐秋梨大吃一惊,她见这一招千里冰封威力巨大,暗自将要诀记下。
过了会,河岸边架起了篝火。唐秋梨独自坐在小河旁的岩石上懊恼,唐闲与夏依依坐在旁边的两处岩石上烤着青鱼,有说有笑。唐秋梨心头不快,想不明白刚才为何要与唐闲打赌,更想不明白这赌怎么就赌输了。河中捞鱼,如此简单的事情,她怎么就如此轻率地信了师傅,误上了师傅的当?她心头又是一叹,撅嘴悻悻然,一副愁苦模样。她闻着烤鱼的味道嘴馋,肚子早已空空,饥肠辘辘,却又拉不下脸与唐闲、夏依依坐在一处。
唐闲暗自偷笑,一想到回到山门有人给他端茶倒水、洗衣做饭,便觉得意。他将三条鱼烤熟,拿着其中一条烤鱼,向唐秋梨走去。他在唐秋梨跟前站定,说道:“吃吧。”唐秋梨欢喜,却又一瞬间犹豫。她故作矜持,摇了摇头,想要拒绝。唐闲也不看她,而是将鱼放在一旁,便转身回去。唐秋梨看着那外焦里嫩的烤鱼嘴馋,终于是放下面子,接过烤鱼吃将起来,一时间将回山门端茶倒水半年一事抛在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