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臭小子,你见到莽牯朱蛤没有?从实招来,否则,我咔嚓一下,就拧断你的脖子……”
南海鳄神圆眼中流露出来了凶光,恐吓意味十足。
洪金装成一个无知的乡下少年,愣头愣脑地道:“你说的莽牯朱蛤是什么东西?长成什么样子?”
南海鳄神挠了挠头,大声地道:“它长得牛一般的大,面目丑陋如蛤蟆,两只眼睛象铜铃,全身都是血红色,充满蛮力,奔走如风。”
唯恐洪金听不懂,南海鳄神边说边比划,最后连他自己都不知所云了。
洪金心中暗笑,口中却道:“我倒是看到一头血红色的怪兽,如一阵风般,向着远方奔去了,却不知道,是不是你口中的莽牯朱蛤。”
南海鳄神哈哈怪笑数声,喜孜孜地道:“那敢情就是了,老大一门心思想要的东西,没料想却落在了我的手里。”
顺着洪金所指的方向,南海鳄神快速地追了出去,沿途阻挡他的枝枝叶叶,被他一口气地撞断了不少。
洪金微笑着端坐了下来,他知道只能换来片刻清静,南海鳄神发现上当,一定会很快地找回来。
果然没用洪金等太久,南海鳄神在长啸声中,滚滚而至,带起一路风尘,倒也是颇显威风。
南海鳄神将眼一瞪,怒声高喝道:“兀你这厮,居然敢消遣岳老二,活腻歪了不成?”
洪金慢条斯理地道:“岳老四,我替你指了一条明道,让你无声无息地滚蛋。没想到你可好,专程送上门来找死。”
“岳老四”这个称呼刚一入口,南海鳄神立刻暴跳如雷,他大吼一声:“是岳老二,不是岳老四,你小子给我记住了。否则,罪加一等,死无全尸。”
呼!
南海鳄神向着洪金猛扑了过去,来势迅猛,如同黑云压顶,双手一合,居然真的去拧洪金的脖子。
洪金不由地暗自点头,照这一击的威力来看,南海鳄神的内力,不逊于叶二娘,比起云中鹤却是要强多了。
如今洪金的打斗经验,算是十分的丰富,看到南海鳄神凶神恶煞般地冲了过来,却是不慌不忙,抬手就是一掌,深得九阳神功的要旨,后发致人。
还未等到南海鳄神的劲力展开,就觉得一股大力推来,势不可挡,将他硬生生推出了丈许,如果不是洪金手下留情,只怕就能让他受伤。
饶是如此,南海鳄神也被狠狠地摔在地上,沾染了一身的尘土,摔得七荤八素,眼前金星乱冒。
南海鳄神瞪着一双小眼,不可置信地望着洪金,口中大叫道:“邪门,你奶奶的,这怎么可能?”
洪金知道南海鳄神就是个浑人,只不知道他的恶行到底有多少,念在他对段誉颇好的份上,就不想取他的性命。
南海鳄神输了一招,心中大不服气,他双掌呼呼生风,接连不断地向着洪金扫来,面目狰狞,口中呼喝有声。
洪金身形不动稳如山岳,动则轻描淡写,然则其中所蕴含的劲力,却是十分地惊人。
南海鳄神的攻击,完全被洪金拨开,轰到了旁边,劲力未消。
呯!
泥土四溅,地上登时多了一个大洞。
呯呯!
岩石破裂,碎石乱飞。
呯呯呯!
一棵无辜的大树,被从中打成了两截,轰隆一声落下来,直砸得大地一阵摇晃。
纵然是南海鳄神的攻击完全落空,可是那强劲的破空声,也能令人感觉到他内力的强悍。
洪金的脸上挂着淡淡地笑容,调侃地道:“蛤中莽牯,人中鳄神,你果然不愧是岳老四,瞧这股子蛮力,连牯牛都不如你。”
左一句岳老四,右一句岳老四,南海鳄神简直被挑拨得出离了愤怒,他的脸上早就扭曲了,只想着拧断洪金的脖子,奈何无论如何都拧不到。
疾斗当中,洪金大喝了一声“去。”
还没等南海鳄神反应过来,就觉得一道大力传来,身子立刻就飞了出去,撞在一颗大树上,直疼得呲牙裂嘴,连声地呼痛。
洪金用的是巧劲,南海鳄神是斜着撞在树上,并没有将大树撞断,反而将衣服都磨破了,背上估计会有一道长长的血痕。
纵然对南海鳄神没有杀心,可对于这样的恶人,让他大吃一番苦头,洪金却是非常乐意。
“你奶奶的,居然敢撞老子。”南海鳄神怒从心头起,返身就是一掌,将那颗无辜的大树给打得断成两截。
眼看着大树向他狠狠地砸了过来,南海鳄神连忙窜了过去,口中一连串地骂个不停。
“喂,岳老四,你奶奶的,如今知道老子的厉害了吗?”洪金非常开心地笑了。
一直以来,洪金待人都是温文有礼,如今说出一句粗话,心中居然大感畅快。
南海鳄神呼呼地喘着粗气,充满了屈辱和不甘,看他的神情,简直恨不得将洪金给一口吞了。
呛啷!
南海鳄神扯断了背后的绳索,取出了鳄鱼鞭和鳄鱼剪,这两件东西都是精钢所造,算是一套特别厉害的奇门兵刃。
洪金蛮不在乎地道:“对了,这样才算有点意思,岳老四,把你的本领全使出来吧,我怎么看你,远远地不如穷凶极恶云中鹤,嗯,云老三。”
南海鳄神简直要被气炸了,他屈膝一顿,然后猛地蓄力一窜,运起手中的鳄鱼剪,向洪金的脖子剪来。
这一招有个名堂,叫做“剪断苦恼”,是南海鳄神起的,意思就是说,任谁被他剪中,就要一命呜呼,自然就没有什么苦恼了。
瞧着南海鳄神鳄鱼剪寒光闪闪,来势劲疾,洪金却也不敢怠慢,用手在鳄鱼剪的外侧一扶,劲力到处,鳄鱼剪立刻就荡了回去,反而向着南海鳄神剪去。
“你奶奶的,真是邪门。”南海鳄神觉得一股大力荡来,鳄鱼剪居然差点失去控制,不由地啐了一口,大声骂道。
借着洪金的推势,南海鳄神将身子荡了开去,陡然间左手扬起,鳄鱼鞭向着洪金的头顶,搂头盖脸地砸去,正是一招“霸王开山。”
瞧着这一鞭来势实在凌厉,洪金不敢硬接,脚尖一点,退后了足有数尺,那一鞭从他眼前落了下去。
这是两人动手以来,洪金第一次后退,大大地助长了南海鳄神的气焰,他的脸上充满了得意。
刷刷刷!
南海鳄神一连几鞭抽了下去,一鞭更比一鞭威猛,鳄鱼鞭荡漾开来,打出了一道道的鞭影。
洪金的身子左闪右闪,不断地在鞭影中窜动,身影飘忽,如同产生了许多幻像。
“抽死你!抽死你!你奶奶的,我就不信抽不中你……还真是抽不中你。”
南海鳄神咬牙切齿,口中不停地大声呼喝,手腕不停地上翻下翻,一道道鞭影或直甩或倒甩或横扫或斜劈,无孔不入,封锁了他面前的一片区域。
奈何洪金就在这片区域中,却如不存在一般,只要南海鳄神的鞭势少缓,他的脸面就会浮了上来。
洪金并没有刻意地去挖苦南海鳄神,可是他脸上那淡淡的讽刺,那嘴角扯起的满是不屑的微笑,却令南海鳄神如癫如狂。
在南海鳄神的攻击中,洪金越来越体会到了九阳神功的真意,什么“从人不从已,由已而滞,从人而活”,什么“一静无有不静,静须静如山岳。一动无有不动,动则动若江河”等。
洪金回想到了张三丰与他对敌时的动作,当真到了神而明之的境界,当真令人心向往之,他要达到这一步,不知要经历多少岁月。
狂怒当中,南海鳄神再没有丝毫的藏私,鳄鱼剪跟着递了上去,咔嚓咔嚓,带来了缕缕寒光。
原来南海鳄神的这套奇门兵刃,配合起来使用,果然是天衣无缝,远交近攻,威力立时大增。
洪金不敢再行儿戏,他抢步上前,着着紧逼,凭借着一双肉掌,居然与南海鳄神抢攻起来。
瞧着劲力浪潮一般的涌来,南海鳄神神情不由地慌乱起来,出手不免有了一点凝滞,鳄鱼鞭与鳄鱼剪的配合间,出了一点小小纰漏。
九阳神功,讲究的是无孔不入,这一点的小破绽,立刻被洪金抓住,他右手一翻,立刻抓住了鳄鱼鞭。
南海鳄神从来没想过,有人居然能徒手抓住他的鳄鱼鞭,连忙用尽力气向后一挣,结果没有挣脱。
洪金试着想要将鳄鱼鞭夺过来,一道九阳真气,缠绕着鳄鱼鞭冲了出去,浑厚无比。
奈何南海鳄神数十年苦练,内力同样不差,一看不好,死死地握住了鳄鱼鞭,这是他的宝贝兵刃,可舍不得拱手让给别人。
洪金用力拉扯,将南海鳄神的半边身子都给拽了过来,他憋得满面通红,却死活不撒鞭子。
眼看硬夺不成,洪金没有强求,他将鳄鱼鞭头一绕,顺势缠到了鳄鱼剪上。
南海鳄神唯恐会伤了他的奇门兵刃,手中劲力不由地一松,被洪金着意震荡处,只觉双臂一松,两件兵刃居然一起失手。
洪金顺手一掷,两件兵刃一起挂到了树梢上,还在那儿不停地荡漾,传来叮叮咚咚的清脆响声。
其实所挂之处并不高,南海鳄神一纵身,就能够将两件兵刃摘下来,可是他害怕洪金的偷袭,却连退了一大步,抢先护紧了门户,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洪金不由地哑然失笑,他晒然道:“岳老三,你的实力真不差,可照我看来,还打不过叶二娘。要想打过她,除非……”
打败叶二娘,抢占四大恶人中第二的排名,是南海鳄神多年的心愿,他瞧着洪金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子,连忙追问道:“究竟有什么办法?”
洪金笑道:“除非你转了心性,不再杀生,功夫才有可能突飞猛进。”
南海鳄神重重地呸了一口:“你说的倒轻巧,如果不再杀戮,那还算什么恶人?”
洪金知道,想要南海鳄神改恶从善,比叶二娘要困难得多,只能对他放低要求:“只要你记住三戒就行,不杀不会功夫的人,不杀无力还手的人,不杀身受重伤的人。这样,你的恶名才会传遍天下,做一个恶人中的君子,前无故人后无来者的大恶徒……”
南海鳄神越听越觉得顺耳,到了后来则是更加的夸张,洪金每说一句话,他都要大声地跟一句“不错”。
洪金点了点头,趁热打铁地捧了他一下:“岳老二,我刚才说的三戒是什么?”
南海鳄神声音响亮地答道:“不杀不会功夫的人,不杀无力还手的人,不杀身受重伤的人,因为这样会有损我的恶名。”
洪金十分地开心,夸奖道:“南海鳄神,没想到你的悟性这么高,只怕用不了多久,岳老二的名头,就会实至名归了。”
南海鳄神挺胸凸肚,游目四顾,状甚得意,就好象此时此刻,已经将叶二娘踩在脚下,除了段延庆之外,天下最恶的恶人,就要数到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