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关议事大帐里,长案上坐着一个气宇轩昂的男人,脸面呈紫气,印堂与眉彩之间有一条钢针时隐时现,身份高贵,乃当今皇叔,安王,且见其内衬软甲,外罩蟒衣,腰间扎条同色金丝蛛纹带,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约莫四十来岁年纪,目光炯炯的望着大帐左右侍立的十几员大将。
虎威将军萧远易立左列众将首位,右列首位是一名白发花白的老将。其余诸将皆甲冑在身,神态庄重,每一个身上都流露着征伐沙场的气息,使人望而生敬。
安王李通今日升帐,望着萧远易当先开口道:“虎威将军萧远易前日领兵激战梁兵,救下晋王三位太保,杀退梁军,大涨我潼关守军士气。本王便赏赐你锦缎百匹,盘龙纹玉带一件,美酒十坛。”
帐下诸将闻言都看向了萧远易,有名将领目露怒火,摸着自己的屁股,咬牙切齿,心下暗暗恨语:“这小白脸何德何能,竟得安王如此器重,更是要将郡主下嫁给这小子。”
见其身形高大,面呈铜色,留一部浓密的络腮胡子,身披甲冑,背隆腰厚,有三十来岁,此人名叫张雄,身居昭武校尉,正六品军职。
他这之所以这么怨恨萧远易,是在萧远易没有来之前,他是安王帐下第一高手,可自从萧远易来到营中,安王便直接任萧远易为走马校尉同他同级,他自是气不过一个年轻小子与他同职而列。
随后从马勇老将军口中得知安王要将嫣然郡主下嫁给萧远易,郡主貌美如花,他暗恋已久,闻言后从此心中夹着满腔怒火,郡主李嫣然不日要将与萧远易成婚,这消息不知是被谁传岀,传的满城风雨,城中将士议论纷纷,那可是郡主,谁娶了他,可就一下子青云直上了。
张雄一下子从营中威望日以下降,他自是恨不得将萧远易千刀万剐,说来不巧,当天夜晚由他把守城关,他心情闷闷不乐,便喝了些酒解闷,却在喝酒的时候听到身边兵士议论嫣然郡主要嫁给萧远易,他喝酒消愁反而愁中愁,听到兵士所言,一下子怒火直烧,将那几名议论的兵士下令捆绑起来,脱去衣服坦露出上身,他用皮鞭狠狠的鞭笞,同张雄一起守夜的从七品军职侯杰,见张雄下手极重,要闹出人命,想要将此事急时汇报给安王,可夜已深,他又怕惊扰安王,便将此事连忙去告诉了他兄长侯亮。
侯亮也是一名校尉正七品军职,听到自家兄弟前来向告诉自己张雄醉酒鞭笞兵士,照张雄那出手的架势快要闹出人命了。侯亮有心作为,先前在军营被张雄压制出不了头,后面又来了一个萧远易,自是感受到了寄人篱下不是滋味,也便是侯亮将嫣然郡主与萧远易喜结良缘之事传递了出去,就是想激化张雄和萧远易两人关系,想着最好张雄能去将萧远易一刀结果了,安王为给萧远易报仇,便可杀了张雄,那时他们两位兄弟自然便会上位。
侯亮只觉张雄已入他的网中,当下心生一计,便急时和他兄弟侯杰前去将张雄醉酒鞭笞士兵之事告诉了萧远易。
萧远易听闻二人所言,张雄醉酒要将兵士活活打死,众将拦他不住,当下便穿衣,行色匆匆前去制止此事,萧远易赶到那二名士兵已经被张雄鞭笞的全身是血,张雄下手仍然不减,萧远易见到人命关天,当场便闪身过去,夺下张雄手里的皮鞭。
不想张雄见到来人是萧远易,还夺走自己手里的皮鞭,一联想暗恋之人将是这小子迎娶,威望在营中下减,大叫“小白脸”,满脸怒火的向萧远易出手。
萧远易连连闪开几拳,几番避让,张雄反而一副更加置他于死地的样子,又见张雄将那两名士兵鞭笞的皮肉绽放,昏迷过去,巧施武当轻功,游走戏敌,直接用手中皮鞭套住张雄攻来的右拳,待张雄左手攻来自己面门,他闪开拳劲,也将张雄左手套住,张雄失了双手叫骂不休,萧远易不由得大怒,一脚将其踹倒在地,使其跪向那两名上身皮开肉绽的士兵。
萧远易但见张雄脸红脖子粗,满眼醉意,吩咐士兵当即打来一桶冷水,亲自从张雄头顶浇了下去,经过这一桶冷水灌顶,张雄酒意顿时消散,看到那两名被自己下令吊起来鞭笞的士兵全身是血,张雄目瞪口呆,被萧远易那夜打败,自此颜面扫地。
事后安王听闻事件经过,好在那两名士兵被萧远易下令急时医治,脱离了险境。安王下令鞭笞张雄两百军杖,这两百军杖下来,张雄不死也得残废,最终在诸将求情下,只鞭笞八十军杖,安王直接任命萧远易为虎威将军,从四品军职,经此一战,萧远易自然成为了安王帐下第一猛将。那侯亮,侯杰反间计不成,反而使萧远易官职节节高升,心中自然也嫉恨萧远易,不过那夜见识了他的武艺,二人也不敢轻易找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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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远易听闻安王要赏赐自己,他不日将迎娶嫣然郡主,到那时便是安王的乘龙快婿,一来军营,就被安王委以重任,诸将心中已经不满,如若再要赏赐,只怕诸将会更加嫉恨自己。
“回主公,如今兵荒马乱,百姓食不果腹,国库紧缺,末将不敢在国民受难之时请赏。”萧远易一脸正色的说道。
“有功就要赏,赏罚分明,才能统兵服众。你有功本王不赏,那今后还有哪位将军愿立军功。不过你心忧大唐社稷,本王甚感欣慰,锦缎一丝一线却是劳民动众,那就免了,王本就赏赐你盘龙纹玉带一件,美酒十坛吧。”
萧远易见到安王都这么说了,只好应下赏赐,谢过一礼。昨夜他已经答应替他贤弟上官飞羽向安王引荐,当下开口:“主公,末将愿向我王举荐一人,此人文武双全,定可堪大用。”
李通投去惊讶的目光,他素来知道萧远易身怀绝世武艺,胸中负有傲气,让他打心眼瞧上的人,可当真没几个,即便是他帐下十几名大将,萧远易都未将一人放在眼里,乃他帐下第一等高手。而他二人之间身份已经不言而喻,萧远易不日便要做他的乘龙快婿了,此刻听到他要向自己举荐贤才,当下笑道:“不知远易要为本王引荐何人哪?”
萧远易朝李通行过一礼,笑道:“回主公,此人乃是我的贤弟,现就身处潼关城内,远易可前去召他前来相见。”
李通早有昭宗皇帝下过的密诏,让他暗中私募良才,将来可以引以为援,解救朝廷,凡四品以下官职可直接任用,安王只需事后向昭宗陈奏此事,便有朝廷下发任用的官文。能让萧远易如此看重的人,可见其绝非常人,萧远易的家底他是再清楚不过了,其父那是富可敌国的商贾,曾相助他五万旦粮食,捐助三十万币助他招兵买马,和他成为莫逆之交。萧远易自幼便到武当山上学艺,拜在武当掌教门下,若来人是他的师弟,想必也是能力超凡,当即笑道:“唔?那还等什么,快快前来请义士进帐介绍于本王相识。”
萧远易对着李通行过一礼,退出营帐。不一会儿,随同一人齐入大帐,帐内众将领上下打量,瞧见此人衣裳破旧,可却身形高大,英气逼人,似威武不能屈,李通望见上官飞羽,见他相貌堂堂,剑眉星目,气宇轩昂,自是一番惊喜。
“贤弟,这位便是当今皇叔,安王是也!”萧远易忙于介绍。上官飞羽凝目看去坐于那人,见其身穿蟒袍,面容尊贵,目露神彩,当下行了一个江湖之礼,抱拳说道:“草民上官飞羽,见过安王!”
李通听上官飞羽话音浑厚,望着上官飞羽再仔细打量一番,哈哈大笑,道:“今日总是有喜鹊叫个不停,七尺开外便觉英雄之气扑面而来,原是有英雄到来呀。好!即是远易引荐,能力想必自是不小,宁远将军一职尚且空缺,不知义士可否愿意,在本王帐下胜任此职?”
上官飞羽微微一愣,没想到他一来,安王就对他委以重任,这还真是让他受宠若惊了。
萧远易见到上官飞羽愣愣出神,急于大喜的说道:“贤弟,还不赶快谢过安王,这可是下五品官位呀,安王惠眼识才,你将来可要好好报达安王啊。”
上官飞羽见他大哥欣喜的神情,便知这个官职一定很合适他,心下想终于找了一个可以施展拳脚的地方。他便要谢礼,却被人一声叫喊“且慢!”伸手将他给拦了下来,上官飞羽凝目看去那傍大腰粗的男子,见他目光冷冽,出列向安王行礼:“主公!”
萧远易望过那人,深深皱起眉头,便知上官飞羽要任职之事,已经横生枝节,此人正是与自己前日结怨的张雄。因自己的身份,深受李通的信任,而遭张雄妒忌,和他多次明争暗斗,更因张雄前日喝酒鞭笞手下,被他教训一顿,两人至此结下仇冤,虽在一起共事,但却水火不容,此刻想必张雄是要大做文章,自然不许上官飞羽轻易胜任宁远将军一职。
张雄冷冽的目光扫视过上官飞羽,尽是挑衅之意。上官飞羽从那不善的目光中完全可以看出,此人似乎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
张雄冷啍一声,转投目光,对着安王行过一礼,言道:“主公,此人毫无寸功,不能光凭某人的举荐,刚一上来就封他个武将一职,这样做,恐怕营中弟兄多有不服。如果他真有本事,等他日后建过功劳,我等弟兄自然服他,倘若没本事,就听信他人举荐,述他官职,我等追随您征战多年,只怕兄弟们心有怨言。”
安王李通闻言,面泛为难之色,他虽有直接任免权力,可却不敢犯众怒。
“主公,张将军所言极是,此人初来乍到,就给他五品官职,想来,营中兄弟们必然心有不服啊!”一个男子随声附和,见其身穿甲冑,四十岁模样,瘦黄的脸上坑坑洼洼的,蓄着短胡,相貌奇丑,可却长得虎背熊腰,便是李通帐下前军校尉,侯亮。
萧远易见到这些人都出言阻拦,显得激愤无比。李通甚是为难了起来,一边是女婿向他引荐之人,一边是跟随他征战多年的手下,这可如何是好?
倒是上官飞羽显得格外平静,这些人说的也不是不无道理,想他初出茅庐,是该一步一步的上升,不应该因他大哥的推荐,就与这些人平起平坐,可萧远易知道他兄弟不仅武艺高强,心怀大志,是一个极为难得的人才,这些人此刻在做一件愚蠢的事,若此人留不住,让他投到的别处,那李通真是错失良将,日后必然会心生遗恨。
“主公,还请您三思呀,我们可都是随您撕杀多年的将士,都是一步步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方得到王爷您的赏识,还请王爷公正严明,万不可因私废公!”一个老将继续说道。见他身穿甲冑,已经有六十年纪了,可却精神抖擞,稠密的头发黑白相间,泛黄的老脸满是深深的皱纹,下巴留着又短又硬的白胡须,此人可在这军营中甚有威望,乃是跟随李通征战多年的老将马勇。
李通望着自己的手下各持争议,却见萧远易向他举荐之人,光从他面相来看确实是大将之才,可诸将出言相阻,他一时倒显得犹豫不定,不知可否了。
萧远易望着张雄,怒气冲冲地说道:“张雄你这分明妒贤忌能,你有什么本事咱们当面来过,别在暗地里使坏,尽作小人心思,你可知你在做什么么?让主公错失一个良将,这个罪责你担待得起么?”
张雄见萧远易一腔怒火直指,想他未免言过其实,两人前日已结下仇怨,虽然知道萧远易和安王的关系,但是向他和安王多年的属下之情,也不比他这个乘龙快婿差,当面矛头直指,怒不可遏的说道:“哼,萧远易在这关中之地别人怕你,我张雄可不怕你,他是你兄弟,你自然替他说好话了,你这分明是以私废公,他有何本事,初来此地,就位列我等之上。”
萧远易冷冷的笑道:“那好啊,有本事咱们就出去打过,真本事上立见高下,别在这里公报私仇。”
张雄听到萧远易在这军中大帐又言动手,前些日子他就被其揍了一顿,让他在一帮弟兄面前丢尽了脸,时至今日还抬不起头来,自是怀恨在心,不报此仇,誓不为人,此刻心中怒火直烧,气势更是逼人,目光凛然地望着萧远易,恶狠狠地说道:“打就打,本将还怕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