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道上,络绎不绝的江湖人客,骑着健马扬起阵阵飞尘,狂奔而过。
“呸……,这些都是些什么人啊?”一个肤色黝黑,身体瘦弱的汉子,吐出一口唾沫,用手不断地挥着四周的灰尘,此刻他二人周围全是被刚才骑马狂奔过去的人客扬起的灰尘,马向前愤怨的开口。
“我们这一路上遇到的江湖人客怎么这么多?他们都是去干嘛的?”上官飞羽望着那些人远去的身影,也着实好奇,他们这一路走来,从他们身前掠过去的人不计其数,好像是哪里发生了什么大事。“大哥,你说你放着好好的官不做,非得出来跑江湖,这兵荒马乱的,我们还是回去吧。”马向前对着身前男子说道。他以为今后跟着上官飞羽就有好日子过了,没想到对方竟拉着他跑江湖来了,在这战乱年代处处都是危险,一不小心命就没了,他真替上官飞羽感到不值,好不容易当上一个将军,那位置可不是人人都能做上的,对方竟然带着他连夜逃出城了。
上官飞羽瞅了一眼身前男子,听到男子的抱怨,神色一冷,漠然开口道:“你若是不愿意跟着我,那你就回去吧,我也不强求你。”马向前见到上官飞羽神色冷淡,他瞬间脸色一变,似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惹男子生气了,连忙开口道:“大哥,你别生气,我马向前说过,以后您就是我的主子,我给您做牛做马,绝不食言。”上官飞羽不满的说道:“哎呀,我都说过多少遍了,我上官飞羽拿你当朋友,不要你做牛做马。好了,你若愿意跟着我走,那我们就跟上去瞧瞧。”
“驾……”上官飞羽说道,即扬声一喝,立时骑马而走,只觉他骑马之时,整个人神采奕奕,这一副打扮,极像个江湖侠客。“大哥,驾……”马向前见那上官飞羽已率先而去,急忙跟了上去。
……
战火连连的边外,此地竟有一处人烟,数米来长的木杆直直竖起一块帆布,上面用楷书大写着四个醒目的大字“柳家酒肆。”此地再相距三十里便是古城洛阳了,虽是战乱年代,却观各路英豪满坐酒肆之内,有着一片喧嚣之声,观其男子皆有英雄豪气,一旁放着各类兵器,刀、枪、斧、樾、戟……其店内也有劲装裹身,姿色超群的女子,不过此刻与这些粗糙汉子聚在一起却显得豪气些许。
“王兄,沈兄,来,干。”随着一个面色黝黑的汉子,见他二十七八模样,身着一袭黑衣,在其身边放着一只铁鞭,想是练武之人,此刻拿起酒碗来道,而在他同一桌上两个男子纷纷响应起来,哈哈大笑道:“江兄,请。”一时间三人笑声豪爽,酒碗对碰清脆声传开,下一刻见三人便将酒水往嘴里一送,倾刻间便被三人仰头一饮而尽,尽显得他们英雄豪气。
“哈哈……痛快,痛快。”黑脸男子用手一抹嘴边酒迹,毫不拘节,又急给桌上二人一边添酒,一边道:“王兄,沈兄,此次剑泉山庄,项大侠广邀武林才学之士会聚,特为女儿比武招亲,到时候天下英雄一定会云集哪里,我等可要和江湖上英雄朋友好好的切磋切磋啊。”
“哈哈……江兄豪气,小弟实在佩服,不过就小弟这两下子哪需在人前卖弄,也只是想去目睹一下天下众英雄的风采罢了。”一个紫衣男子即作谦虚的笑道。“哈哈,二位仁兄,且不管他是世间绝代的桃李佳人,还是身负侠名的女子,这酒才是个好东西,来,两位兄弟,干。”一旁的另一个汉子此刻一脸通红,看其身旁已有两个空坛,此刻又端起身前的酒碗对着身旁两人敬道,另二人哈哈大笑,即端起酒碗道:“来,干。”
场内也是时不时的一阵哟呵声传开,只是累了那店中的两名瘦小男子,忙前忙后的照顾人客,纵使他们有三头六臂一时也忙不过来。
“你们听说了么,近日已来洛阳城里多有女子被人奸杀,更有霹雳堂堂主欧阳杰的爱女深受其害。”一名汉子对着身旁坐客道。“唉,怎能不知,此事现在已经弄得沸沸扬扬,官府更是发出檄文,赏五百金,不论上天入地,擒杀那贼人。”一名汉子拍着桌子,义愤填膺的说道。
“江湖上出现如此败类,真是武林的一大耻辱,想那欧阳大侠为一生行侠仗义,竟也落得如此污名。”又一人愤愤不平的说道,殿内其余人客也是竖耳听着几人的议论,表现的义愤不平。啪的一声,只见一名男子将酒碗用力在桌上一啪,愤然问道:“我说朋友,你方才说什么淫贼,可否对在下说的再详细一点?”
全场目光探了过去,正瞧见那男子怒不可遏,见他唇红齿白,面若冠玉,一双桃花眸似有风情,一头墨发玉冠束起,两耳旁垂下一缕黑发,穿一身绿色锦衣袍,腰间朱红白玉腰带,上挂白玉玲珑腰佩,气质优雅,手中正攥紧着一把铁扇,见他相貌堂堂,风度翩翩,正如“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而在这位俏公子身旁坐着一个鹅黄衣女子,白皙的脖颈下则是俏然的身姿,修长挺拔,真可谓是桃李佳人,五官长得精致绝伦,美眸似笑还迎,皮肤如水玉光华,女子见男子恼怒,秀眉一蹙,暗语:“我这弟弟恐怕又要生事了?”
先前议论的那男子一怔之下,这男子突然间发的怒火,倒是把店内所有人吓了一跳,见他不满的问道:“我说这位朋友,此等丑事现在几乎人尽皆知,恨不得将那贼人碎尸万段,你竟然丝毫不知?”
青衣男子对那汉子抱拳恭手一礼,说道:“朋友有所不知,在下久居深谷,对外来之事知之甚少,此次受项大侠之邀,方才动身前往剑泉山庄,方才听闻兄台议此丧乱败德之事,心中多有不平,还望兄台耐心相告。”
此人乃是月寒宗少主,其宗门势力在蜀中一代极有威望,家财万贯,底蕴深厚,宗门中的高手更是遍布如云。见他出生名门,倒也表现得难得恭敬,那汉子调侃一语:“哈哈……原来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呀!”
但见卓不凡脸上一红,未有恼怒,那名汉子方才叹道:“唉,此时正逢兵荒马乱,百姓本就身处灾难,可还有一些败类,乘国家危难之时,干诸多伤天害理之事,只知那贼人已经毁了十多个女子的清白之身,因他武艺高强,竟无人能拿下他问罪。”
“岂有此理!”卓不凡闻言将手中铁扇往桌上一拍,只将桌子上的酒碗震的抖将起来,见那扇子,长约二尺八寸,由精钢打制,有三十四小股,两大股,共计三十六股,合三十六天罡之数,内含三十六根追魂夺命银,厉害绝伦,两根大股是红毛铁所造,切金断工,锋利无比,名为“金鳞夺命扇”,见他怒然道:“此等祸害,天地难容,剑泉山庄素为侠义之地,项顶天大侠更负侠名就不曾拿他,敢让此贼逍遥法外,祸害四方?”
店内人客望着男子愤然之情,互视一眼,皆阴沉着脸未发言语,先前的黑脸汉子,江海道:“这位公子久居家中,不知江湖之事,怕是不知项顶天大侠因与剑师刘子通一战,早已断了一臂,现已不多问江湖之事。”
“啊?”卓不凡与身前黄衣女子闻言张大了嘴巴,一时间两人互望一眼,皆从对方目光中看到了满满惊色,想是他们初入江湖,竟不知昔日威名显赫的项顶天竟与人比试断了一臂,卓不凡旋即一挑眉头道:“即便项大侠不问江湖之事,那剑泉山庄也有众多好手,就不曾擒杀了那名贼子。”
“谁说没有?可奈那贼人不仅轻功厉害,还精通暗器,手段颇多,竟无一人能将其胜利抓获。”江海说道。卓不凡直皱起一双眉头,暗自低语:“想我卓不凡多年来勤练武艺,今日闻见此等不平之事,定要为民除去此等祸害。”
“嘶嘶——”
只听得店栈外面数匹马的嘶鸣声传开,店内众人目光探了过去,便见三名汉子急拽马缰,气昂昂地高坐马上。
“他奶奶的,赶了一路,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终于有一家喝酒的地方了。”只见一个身穿深蓝色衣袍的男子,见他三十岁模样,身材矮小,腰缠一件流星锤,言语间极为粗鲁,一副凶恶的样子。“三弟,这里鱼龙混杂,一会儿还是少喝些酒,免的误了咱们的行程,坏了大事。”其中一个汉子瞧着店内人客居多,又不忘对身前的男子叮嘱一番。见他身着浅青色的衣杉,四十上下的模样,虎体熊腰,身后背一口六合刀,乃是身旁两人的结义大哥,名叫冯山。
“大哥,你就放心吧,你三弟肚量可大着呢,还没有天下的酒能把我石达喝倒呢。”一旁另一个瘦高汉子摇头一笑道:“三弟,大哥说的对,你还是少喝一点为好。”见他三十多岁的模样身着黑衣,手提一根黑铁棍,苍黄的脸上坑坑洼洼的,相貌不扬,倒是个铮铮铁汉。
“哟,几位爷来了。”只见一个瘦小的黑杉男子急切地走出店外笑脸迎了上来,此人便是这家酒楼的店伙计。“几位爷,就将您的马拴在那里吧。”那伙计指着马厩谦恭的笑道,那三人中的老大冯山点了点头,随即与那两名汉子跃身下马,将马拴去一旁相继地走进店内,随几人踏进店内,只听得声声哟呵纷杂一片,店内极为宽敞,挤聚着三十来人,店内装饰的古朴很是大气,大方桌,长木椅子,围者皆三五成客,一旁摆放着各类兵器,人客桌上便是外体成黑内底白的大瓷碗,一股子酒香从屋内飘逸而出,让人实在想端起一碗喝他个痛快,可随着几人的到来一下子却静下了不少,一时间倒也吸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此间二楼设有包厢,一是为了给人客提供保密场所方便议事,二是在一定意义上有一种身份地位的体现,在其一楼那里便有一个柜台,旁边便是大小的酒坛子,由于这里是通往洛阳城的必经之道,南来北往的,人客倒也居多。
“哟呵,没想到这荒郊野外的竟也有这种地方,这人他娘的可真多勒。”石达望着店内人客笑道,却使店内人客皱了皱眉头,冯山扫视了一下四周,正见一个六十左右的老者花白的头发,身穿黑色锦衣,方才店内人声喧杂,他竟也安详地躺在这把摇椅上,只是看他一双眼有淡淡的黑影,想是早已失明,见他嘴里抽着一根金铜色的大烟杆,既坐在柜台旁,显是这店中的主人,冯山走前几步道:“老人家可是这家主人,楼上可有座席?”却见那老者仍未理会,依是嘴里抽着大烟,一层层烟雾萦绕在他的身前,只见店伙计急于走上前来,笑道:“几位爷,楼上有座,你们楼上请。”
“滚开。”那石达见坐在摇椅上的男子竟无视他们,上前一把将小二推开,显是他手上力量过大,让那伙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石达当即怒喝道:“老家伙,我大哥和你说话,你是聋了还是哑了?”
却见石达话音刚落,只觉身体轰的一颤,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见他倾刻间倒飞而出。“啊?”冯山惊的张大了嘴巴,与他二弟鲁岩对视过去,便已见石达躺在了地上,两人面面相觑,甚感惊心。眼见他二弟就要对那老头儿出手,冯山立即出手阻拦,阴沉的脸对鲁岩施了个颜色。他三弟的武艺虽不如他二人,但那也算是江湖上二流中尖五品高手,方才只瞧见老者出手之快,只一根烟杆击中他兄弟的胸膛,石达连反应的能力都没有,倾刻便倒飞而走,满堂坐客也是瞪大了眼,一脸骇然看着那相貌平凡的老头儿,闯江湖的哪一个没点本事,可那人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人击飞出去了,这说明这瞎老头身手极不简单。
“要是来喝酒的,随便找个地方坐吧,要是来闹事的,就请离开吧。”还在人客惊愕之时,那躺在摇椅上的老者语气平淡的道,见他虽瞎了双眼,可刚才那身手却让谁也不敢小视,冯山望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石达,当即对着老者拱手道:“前辈,我三弟刚有得罪之处,还请您大人大量,勿要和他一般见识,晚辈带他向你赔罪了。”
鲁岩则去扶起躺在地上疼得呲牙咧嘴的石达,店内人客此刻顿感惊心,起先进店也没有在意这名老者,瞧着相貌平奇,瘦骨嶙峋,可此刻见他身手不凡,还真是让人不可貌相,那坐在摇椅上的老者将烟杆在摇椅上敲了敲,又重新从腰间取出烟叶子换上,虽瞎了双眼,动作却熟练无比,用火折子点燃抽上一口,在人客注视下摆了摆手道:“罢了。”
石达被这老人当着众多人客的面打落在地,此刻怒火中烧,攥着拳头暗自咬牙道:“狗娘养的。”冯山望了一眼被搀扶起来的男子,知道他这兄弟向来行事张扬,但好歹也是他结义的兄弟,此刻他兄弟被人打了,他面子上也十分过意不去,又恐他兄弟三人在老者手下讨不了好处,面目阴沉下道:“三弟,还不快向前辈谢罪。”
石达闻言,一脸的难以置信,皱起眉头望着冯山,心想做弟弟的我被人打了,身为大哥你不出手为我争回脸面也就算了,此刻竟然还让我道谦,而且还当着众多武林人客的面,这要我张脸今后往哪里搁。
“罢了,来者即是客,道不道歉的倒无所谓了,只是奉劝你这小辈日后身在江湖勿要飞扬跋扈,目中无人,否则定会飞来横祸,那时可不是这么简单了。”老者道。“奶奶的熊,你说什么?”石达瞪大了眼,便要取下缠在腰上的流星锤,冯山见情势不妙,急忙上前按住石达,生怕那老者察觉到他三弟的无礼,连忙道:“多谢前辈教诲。”,即将目光凌历一转,冷声道:“三弟,上楼。”
冯山在伙计的带领下,将石达硬拽上楼,进得一间包厢,石达怒不可遏的开口道:“大哥,兄弟我咽不下这口气,一个瞎老头儿,我们兄弟联手还用得着怕他么?”
冯山脸色阴沉,望着男子有点恨铁不成钢,漠然开口道:“你呀,是该收敛一下自己了,那老头在举手之间就能将你击飞,我兄弟联手也未见得能在他手下讨的好处。”石达望着他大哥,一脸狰狞之色道:“大哥,今日若不报这仇,兄弟的脸都丢尽了,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混?”
见他兄弟还心想着报仇,不听劝告冯山唉声一叹,鲁达道:“三弟呀,大哥说的对,那老头儿绝对是个高手,即便瞎了双眼,也不是你我能对付得了的,他应该是个二品高手,咱兄弟还是吃点东西,赶紧赶路吧。”听到他二哥之言,石达这才惊了一跳,惊疑的问道:“二品?一流高手?”见到他兄弟惊异的神色,冯山又觉得好笑,又觉得气恼,说道:“你说呢?要不然我二人怎能坐视不理,满堂人看着,能不替你报仇。行了,这口气你咽也得咽,不咽也得咽。”
石达面色阴沉,如果真如他两位兄长所言,那老头是个一流高手,那他们无疑去踢铁板,想他是个五品高手,他两位兄长勉强在四品高手之列,那老头若是二品高手,的确不是他们能够招惹的人,江湖上谁的拳头硬谁就有发言权,他不甘心又能怎样,此事只得作罢。
下方英雄满坐,尽是一片酣畅。又有人提起近日江湖上的一件大事,便是一黑袍人背着一把失传以久龙泉宝剑,挑战武林当世高手,一时客栈便热闹的响应起来,把那人的本事吹到了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