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这一交手可真是变化多端,上官飞羽也好象似棋逢对手,顿增豪情,在山上可没有一个人和他比试,今日既然对方有意试他武功,当然不可错过,见对方身缚长剑,却没有使用兵器,自己方才也是被迫还手,只将长枪扎入地面,两人身法一般无二,各自占不到便宜,上官飞羽干脆立住身形,气贯全身,蓄势待发。
萧远易一番交手,已知他这名师弟身手极为了得,哈哈一笑,不再动手,满目欣赏的说道:“好俊的功夫,不愧是徐师伯所收好弟子,想师弟不仅长得一表人才,身手也是如此了得。”
上官飞羽见对方夸赞自己,一脸惭愧的说道:“师哥过奖了,宋师伯慧眼识珠,所收徒弟竟也是出类拔萃,武当太乙绵掌在师哥的手中,竟已是练的炉火纯青。”
萧远易微微一笑,看来他那位师伯给他这个师弟教了不少武功呀,一下子便看出了自己的路数,武当内家拳宗以“水”的哲学思想延伸而出的武当绵掌,可谓微妙精致,绵者,柔也;道家认为至柔则刚,武当太乙绵掌刚柔要济,阴阳相随,不僵不滞,看似柔弱无骨,实则绵里藏铁。所谓刚则易折,柔则长胜,体现道家以柔克刚的真谛。太乙,在道家是极至的意思,武当太乙绵掌是以柔为法门的一种极至拳法,他方才所施展的便是太乙绵掌。
“师弟,不知徐师伯近来身体可否安康?”
上官飞羽见自己这个师哥提及徐老头,哈哈笑道:“那老头能有什么不好的?整日都是生龙活虎的。不瞒师哥,我可没少受他的欺负,我倒是听闻宋师伯年轻的时候是个风度翩翩,谦谦公子,想必教出的徒弟也差不到哪里去。”
萧远易从他这个师弟的言语之间,便可看出此人是性情之人,对于世俗间的那些称呼满不在乎,倒也随了他那位师伯的古怪脾气,至于对方所说他师父谦谦公子,虽是夸赞他师傅,可又是在夸自己,倒是让他不敢受用,自己一上来就对人大打出手,倒让他觉得满脸惬意。
上官飞羽和徐老道关系微妙,徐老道虽然嘴上不承认上官飞羽是自己的徒儿,可其内心早已把他当成了弟子。而上官飞羽亦是如此,上官飞羽望着身前突如其来之人,倍感亲切,微笑道:“师哥,远道而来,想必也是人困马乏了,快快随师弟回山洞喝杯水酒吧,想师哥的到来,定会令老头子欢天喜地的。”
萧远易微微点头,他所骑的坐骑没有乱跑,正在一个地方安逸的吃草,萧远易上前将其拉回,发觉此地灵气充沛,景色如画,还遇到这么个好师弟,一时喜不自胜。
上官飞羽先行引路,二人不打不相识,一路且行且谈,上官飞羽与他这师哥交谈下来,发觉他谈吐风雅,自是一个博学之人。自他失忆之后,忘了从前之事,不记得有亲人,这山上的十多年落寞生活,与萧远易今日一见,自是有了惺惺相惜之意,把“师哥”改口成了“大哥”,萧家也就萧远易一条独脉,萧远易自是乐得愿意。
徐老道倒是一如常态,多半时间都是打坐静修,闲下来时候会喝几口闷酒,想起从前的事,此刻就坐在洞内的一块石头上,显得心事重重。
“老头,你看谁来了?”上官飞羽人还在洞外,就急不可耐的喊了一嗓子,他知徐老头和他师叔兄弟情深,二人十多年未见,今日他师叔遣人送信,而送信之人恰是徐老道师弟所收的好徒弟,不知两人一见面,徐老道是一副怎么样的高兴样。
徐老头倒是沉稳,转目望去,但见上官飞羽身后跟进一人,那男子身姿修长,长相颇为英俊,徐老道眼皮猛一跳,心下惊讶自语:“这娃娃怎么这么眼熟?”
想来他只和萧远易见过一次面,那还是对方拜师,他和师弟去辞别的时候,如今一晃十多年已过,他将这娃娃也认不出来了。
萧远易走进洞来,但见那磐石上坐着白衣老者,白眉白发白须,红光满面,精神饱满,虽然在10多年前他与师伯见过一面,但想来光阴似箭,日月如梭,时间过得可真快,眼前老人模样还真是有了变化,知道这人便是自己慕名已久的师伯,急忙双膝点地而拜。
“武当弟子萧远易拜见徐师伯。”
徐老道向来持重,但是此刻闻言浑身打一个激灵,一脸激动的站起身来,瞧着对方的模样,才叫了一声“噢”,哈哈笑道:“我说怎么这么眼熟,臭小子一晃都长这么大了,想我初次与你见面的时候,你还是个流着鼻涕的小鬼头,如今竟长的一表人才,好侄儿,快快起身,让师伯好好瞧瞧。”
徐长风单手将萧远易扶起,右手紧紧的搭在对方的肩膀上,萧远易身躯一震,知道是自己这个师伯在有意试探自己的功力,急忙灌足内力,抵抗徐老头那只搭在自己肩头上的那只大手,那是一股看似绵绵无力却无比深厚的内力,徐老头脸上仍是洋溢的灿烂笑容。
萧远易脸上微微变色,没想到他师伯这功力还是出奇的厉害,自己竟渐渐难以招架,膝盖竟要弯曲。
上官飞羽在一旁观察,但见他大哥将当地踩出一道深坑脚印,自然看出了其中端倪,没好气的说道:“徐老头,我说你就别仗着身份欺人了,老大一个人了,竟欺负我们这些做晚辈的,也不怕传出去辱没了您老的名声,让武林人士说你只会欺负小辈,这又算得上哪一号前辈高人。”
上官飞羽这一句话可没把徐老道给噎死,搭在萧远易肩膀上试探他功力的那只手松也不是,不松也不是,但见对方能接下自己三成功力,已着实不错,叫声:“师弟果真收的好弟子。”
松开了自己的手,手搭在自己的嘴边,故意咳嗽了一声,脸上虽然挂着笑容,但是目光却尤为不善的望去上官飞羽,笑容僵硬的说道:“臭小子,怎么说话呢?”
萧远易注意到了洞内的尴尬气氛,这师徒两个还真是有趣,像他那位师傅可真是一不正经,自己下山前就和对方开一句玩笑,只被对方形如一头猛虎,追下了山,恨不得将他当场击毙。
上官飞羽笑道:“我方才都替你试过师哥的武功了。”徐长风闻言,“哦?”的一声,惊讶的问道:“你,你二人已经比试过了?”他目露惊讶,但一想这二人一见面就大大出手,欲要试出对方的身手,看来都是争强好胜之人,只捻着自己的胡须,呵呵笑道:“臭小子既然你二人比试过了,可有没有给老夫丢人?”
上官飞羽一脸奇怪的看着徐老道,阴阳怪气的奚落一番眼前老人:“老头你这都担心的啥呀?想你都修行了半辈子了,也算半个高人了,简直俗不可耐。”徐老道被上官飞羽这声调一说,满脸大写的尴尬,更是在自己的师侄面前被人一番奚落,这面子可不能丢,当即怼了回去:“你小子跟着老夫我,本事没有学成,跟着你家先生,倒是学成了这巧舌如簧,舌如利刃的本事,你要是今后与人比试败在了他人手中,可别说是老夫一手教出的徒弟,我可没有你这样资质平平的徒儿,更丢不起那人。”
上官飞羽被徐老道这么一说,就他这天赋还成了资质平平?不免想知道那天赋过人的人在哪里,投目望去他大哥萧远易,说道:“大哥,你瞧瞧,这哪有传闻中那飘逸出尘,一代高人的风范。”
萧远易时别多年,再次见到这个慕名已久的师伯,还真是令人出奇,尤其是他所收下的这名弟子,更是让他觉得不简单,他夹在两人身旁,帮谁也不好,要不然就成了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
好在他为人也聪明,轻轻一笑,借机从怀中拿出他师傅写给他师伯的书信,说道:“师伯,这是师父写给您老的亲笔书信,师父他对您很是牵挂,临行前还对我说,他将掌门之位择贤而让,等你来看他怕是无望了,只能他亲自来终南山看你了。”
徐老道闻言,面色一沉,目露着伤情,他与师弟十多年未见了,想来自是牵挂,也听出了他这师侄所说的话外之意。当年因为掌教师兄拆散了他与心爱之人,他是不愿意再回那伤心之地了,方才选择了这终南山归隐。
徐老道从萧远易手里将书信接过,拆开书信一观,要说那宋老道还真是写的一手好字,笔力浑厚,极为方正,光是从这字迹便可以看出,其一身正气。
徐老道越看眉头越皱成一团,眼神眯成一条细缝,寒光射人。萧远易看到师伯脸色难堪,显然不是被自己师父所写的书信情意所扣,而是另有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