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雷震震(二)
当月赫看到春燕的时候,吕鸿正在蒙谷山汗漫天坑向汗漫倾诉烦恼,道:“我历经八年,突破八关,不但没有体力充沛的感觉,反而有体惰倾向,这是为什么呀?”
“因为你积蓄了五行毒素啊!”汗漫答道。
“这可怎么办啊?”吕鸿问道。
“需要具备金木水火土特质的处女帮忙才行啊!”汗漫答道。
吕鸿听罢,诧异地问道:“怎么帮?”
“用她们的五行内力逼出五行毒素。”汗漫答道。
“五行处女是谁?”吕鸿追问道。
“多知无益,到时候就知道啦!”汗漫答道。
言毕,他闭上眼睛,静坐修行。
吕鸿知道言已尽,该自己去练功啦!于是,他施展“汗漫仙游”飞檐走壁轻功,从蒙谷山汗漫天坑鱼跃而出。然后,他像往常一样在自己喜欢又亲自立碑命名的玄武台习练。现在,吕鸿已经长大了,成为一个体格健硕的俊小伙。
今天,他为了检验体毒的影响程度,打算将学过的武功系统地演练一遍。吕鸿从启蒙的“十朱拳”开始,接下来依次为“泰山天齐九罡剑”、“青龙剑”、“恒山安天冲妙剑”、“汗漫云海枪”、“衡山司天八绝剑”、“嵩山中天九煞剑”、“华山金天莲花剑”等。
随着不断加码的练功进程,他并没有觉察到体毒的不利影响,明白此毒不很严重,心中渐趋坦然。
吕鸿心情放松下来后,越练越兴奋,随即将自己持续多年的练功经历编成口诀,吟咏道:
天女散花,水到渠成。
风兴云蒸,火树银花。
地坼山崩,泽被后世。
山鸡舞镜,震天动地。
近午十分,吕鸿听到一阵悠扬动听的美妙歌声:
殷其雷,在南山之阳。
何斯违斯?莫敢或遑。
振振君子,归哉归哉!
吕鸿闻其雷而兴雅意,想到了“稷诱怀王,雁过拔毛”所关联的“震”,随即一边舞剑一边用《破阵子》应和道:
梦见衔珠雪雁,醒来鸿鹤欢迎。
日月争辉秋色分,劳燕分飞塞外声。
儿时年少情。
公侯恩泽千户,太阴万马齐鸣。
跃马长城歌舞起,紫府庭园任我行。
中原享此生!
当吕鸿沉浸在“中原享此生”旋律中时,突然传来一声娇呵:“野小子,有胆量应和我的歌,有没有胆量接我的刀啊!?”
吕鸿的和声不仅被打断,他也遭到一个手执雷鸣刀、展示游蛇飞燕步伐的美丽少女的攻击。看她的装束和样貌,明显就是吕鸿离开雷公山后出现的那位美女。现在,少女声落刀至,没有给吕鸿留下讨价还价的余地,他也只好挥剑迎战。
少女不仅有轻巧灵动的游蛇飞燕步,刀法和内家功夫也是了得。吕鸿虽然有深厚的功底,各种剑法也日臻成熟,但一时间对她居然无可奈何。
二人激战过后,惺惺相惜,住手言和。吕鸿一语双关,想当然地说道:“月赫妹子,几年不见,真是刮目相看啊!”
少女顿时大怒,娇嗔道:“鸿哥真是没良心,就知道月赫妹子,难道忘记一块下…水的…我啦?”
她差点说出所下过的水名和自己的名字,话到口边及时刹住和改口。
吕鸿猜想错误,顿感讶异,不禁自言自语道:“除了月赫妹子,谁还能到达玄武台啊?!”
少女听罢,下意识地瞥一眼写有玄武台的石碑,然后自傲地说道:“我历尽千难万苦,这不是也到了…玄武台吗?!”
吕鸿联想到见面时的“雷”、“震”对答,猜测道:“大壮利贞,难道是日炎妹子。”
“算你还有一点点良心,没有忘记小妹的名字。”少女说道。
她虽然应承下来,但眼角含泪、脸上阴晴不定,让人捉摸不透。
今附柳永《秋夜月·当初聚散》一首:
当初聚散,便唤作、无由再逢伊面。
近日来、不期而会重欢宴。
向尊前、闲暇里,敛著眉儿长叹。
惹起旧愁无限。
盈盈泪眼。
漫向我耳边,作万般幽怨。
奈你自家心下,有事难见。
待信真个,恁别无萦绊。
不免收心,共伊长远。
吕鸿怕她算账,当即迎合道:“炎妹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这里是哪里呀?”日炎挑剔道。
吕鸿见她看过石碑,意识到麻烦,只好小心应对道:“这里就是玄武台啊!”
“谁起的名字呀?”日炎打破沙锅问到底。
“不才在下。”吕鸿谦恭地说道。
“鸿哥是什么意思呀?”日炎继续追问道。
“就是龟蛇合体的意思啊!”吕鸿解释道。
“谁是龟?谁是蛇呀?”日炎加快节奏问道。
“月赫是龟,日炎是…蛇。”吕鸿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日炎脸一沉刚想发作,即刻阴转晴,脸上有了笑意。吕鸿在日炎连珠炮似的追问下露出了心中隐藏的秘密,虽然有些尴尬,但日炎的处境也不好受,因为她感觉脸在发烧。
日炎为了转移二人的注意力,急忙回答吕鸿先前的问题:“你说要去穷北之地,我就让人一直往北找,却始终没有得到你的消息。”
吕鸿吸口气,平息一下波动的心情,随口问道:“后来哪?”
“我想来找你,师父说时机未到,不让我出来。”日炎倾诉道。
吕鸿见缝插针,马上追问道:“什么时机啊?”
“冬雷震震,见龙在田。”日炎答道。
“冬天打雷?没有听到过啊!”吕鸿困惑地说道。
“我也没有听到过啊!”日炎附和道。
“那怎么能知道时机到了啊!?”吕鸿不解地说道。
“师父说到了就到了啊!”日炎答道。
吕鸿见她搬出了师父,不好反驳,于是继续问道:“再后来哪?”
“小妹终于盼到出徒之日,就一路沿路标而来。”日炎说道。
“什么路标?”吕鸿问道。
“凡是鸿哥留下痕迹的地方,小妹让人立了标志牌。”日炎说道。
原来,日炎用一千户的嫁妆向穷北之地移民,终于建立了浑庾至蒙谷山的联系。
吕鸿再也不敢提玄武台,模棱两可地说道:“我们到这里之前遇到暴风雪,炎妹是怎么发现这里的?”
日炎继续说道:“小妹到玄阙后就再也没有发现标志牌了,却恰好看到雁鹤在这里盘旋,顿时提示了小妹。”
“什么提示?”吕鸿问道。
“小妹练的功夫叫作雁鹤四昧褪两昧真火功,与雁鹤有关的事当然要弄弄清楚,于是就过来瞧瞧,结果真见到了鸿哥,你说蹊跷不蹊跷?!”日炎说道。
然而,吕鸿有“龟蛇”之前车之鉴,再不敢接“雁鹤”的话题。
于是,吕鸿转换话题,问道:“对了,炎妹拜了哪位高人为师啊?”
“鸿哥应该知道的,就是负局真人呀!”日炎兴奋地说道。
“炎妹这身俊功夫原来是负局真人教的啊!小生叩拜师姑。”吕鸿边说边要行大礼。
日炎吓了一跳,急忙抱住吕鸿,阻止他施礼。
然而,她情急之下这样做后,很快就意识到太过孟浪,红着脸依偎在他怀里说道:“鸿哥这是要干嘛呀?折煞小妹啦!”
吕鸿镇摄一下心神,认真地说道:“我师父姑姑也就是月赫母亲传我驱兽术,而师祖却是负局真人,小生当然要给师姑行礼啦!”
“你师父也就是月赫母亲是我的蓝姨,我和月赫都是你的妹子,我们本就是一家人,哪有哥哥给妹妹行礼的道理呀?!”日炎辩驳道。
吕鸿听日炎这么一说,顿时就被这些复杂的关系搞糊涂了,陷入沉默之中。日炎没有听到吕鸿言语,趁机下说辞道:“鸿哥是不是嫌小妹与哥见面有失礼数呀?要是这样,小妹就向哥哥施礼啦!”
日炎找到借口,就趁机离开吕鸿的怀抱,躬身下拜。吕鸿见状,脑中还被她师姑和妹子的双重身份困扰,一时手足无措,也下意识地躬身拜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