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到渠成(四)
在前往丛台的路上,吕鸿悄悄问彩儿道:“你怎么跟丛台的人在一起啊?”
“路上碰到的,颜妍希望我们能帮她化解风浪与丛台的矛盾。”彩儿低声答道。
吕鸿点点头,转换话题问道:“我让你打探月赫、日炎的情况,有消息吗?”
“日炎还没有消息,但蕙主子已经答应,要做好这件事情。”彩儿先把日炎的事情交代清楚。
“月赫哪?”吕鸿问道。
“她去了涞水分坛。”彩儿说道。
随即,彩儿把了解到的月赫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吕鸿。
附李商隐《无题二首》其一:
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隔座送钩春酒暖,分曹射覆蜡灯红。
嗟余听鼓应官去,走马兰台类转蓬。
话说月赫带领璇儿、珷儿、秦姞等水神宫弟子星夜离开五台山去追日炎后,月赫一路上不停地大骂:“狐狸精,臭狐狸精!”
“宫主,哪里有狐狸精呀?”璇儿纳闷地问道。
“紫府山上有只骚狐狸精啊!”月赫恨恨地说道。
“狐狸精长什么样啊?”珷儿好奇地问道。
“丑不可言。”月赫说道。
这个话题也引起璇儿的兴趣,于是插话问道:“狐狸精是站着走还是爬着走啊?”
“狐狸精当然是爬着走了,这个也要问吗!?”月赫没好气地说道。
璇儿、珷儿见月赫不耐烦的样子,各自向对方做了一个怪脸,然后闭上了嘴巴。
月赫没有听到回声,责怪道:“怎么都哑巴啦!?”
“狐狸精…”璇儿拉长声调说道。
月赫打断她的话,说道:“先别说狐狸精了,我们干嘛要往北走哇!?”
“去追日炎宫主呀?”璇儿说道。
“这个妮子早跑的没影了,怎么追呀!?”月赫说道。
“那么,我们就回头找姑爷去!”珷儿说道。
“谁稀罕这个小冤家呀!可恼。”月赫又说道。
北上南下都不行,再加以为宫主生气了,璇儿、珷儿顿时没了主张。
这时,走在前面探路的秦姞插话说道:“我们往东走,去我们的涞水分坛看看怎样?”
“好吧!”月赫说道。
她一路跟随吕鸿来到紫府山(五台山),当时也没感觉怎么样。现在,吕鸿不在身边,她顿时六神无主、失去了前进的方向。其实,当初她说是追日炎只不过是搪塞人言的借口而已,去涞水分坛也不过是维护颜面的又一个说辞。
实际上,她心里最割舍不下的还是那个可恨的“小冤家”吕鸿。
可是,月赫一路上大骂狐狸精的同时,心里也在不停地埋怨吕鸿这个恼人的“小冤家”。但是,仅仅埋怨“小冤家”又不解气。反之,如果让月赫把吕鸿这个“小冤家”当作是“小淫贼”,她心里是既不情愿也不甘心。
于是,月赫思来想去,终于为她这个可恨、可恼、又让她牵肠挂肚的“小冤家”找到了一个满意的绰号,不禁脱口说道:“莽撞猴。”
“哪里有莽撞猴呀?”珷儿问道。
“跑掉了!”月赫推诿道。
在月赫看来,她的心上人还只是一个莽撞少年呀!因为,她自己已经做好了嫁他的准备,可气的是这个“莽撞猴”都没有察觉和领悟,反而被狐狸精迷住啦!继而,她又想:“自己都这样待他了,他怎么还被狐狸精勾走了哪?!”
“不好,那肯定是一只千年狐狸精。”月赫自言自语道。
但是,她转念一想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反而埋怨起自己来啦!
月赫叹息道:“唉!都是我不好啊!”
“宫主怎么啦?”走在身边的璇儿问道。
“没什么。”月赫答道。
她以狐狸精为鉴,开始反思自己,心想:“如果在崖居里对他温柔一点,再主动一点,哪里还有狐狸精的机会啊!”
她想到这里,真是后悔不已。
突然间,月赫灵光显现,理解了紫府山(五台山)上蕙儿、吕鸿、月赫、赵鸾合吟的诗经《击鼓》片段: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
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因为此时,月赫解读道:“蕙儿起头诱导,将近乎誓言的第二句留给要讲话的莽撞猴,却让我和鸾儿陷入了困境啊!”
后两句的意思是:“唉,太久,让我无法(与你)相会。唉,太遥远,让我的誓言不能履行。”
再想到蕙儿对她和鸾儿分别所说的讼卦和履卦,不禁连声叹息起来。
月赫一行人走出“台外”不远时,彩儿追了上来,她老远就喊道:“月夫人,等等奴婢呀!”
月赫听到喊声后止住脚步,等彩儿过来后问道:“彩儿,你来干什么?”
“公子派奴婢来找夫人呀!”彩儿答道。
“找那个夫人啊!?”月赫没好气地说道。
“找夫人您啊!”彩儿答道。
“我不是夫人,谁稀罕啊!”月赫神色古怪地说道。
彩儿见月赫口头上虽然不承认夫人,但口气明显缓和,于是小心翼翼地说道:“公子想念夫人,派奴婢来请夫人回去。”
“我要去追日炎,现在没空!”月赫托辞道。
“那么,奴婢陪夫人去追日…公主吧!”彩儿讨好地说道。
彩儿差点说出“日夫人”,话到口边及时改了口。
彩儿的话让月赫很受用,终于使她消了气。不过,就这样乖乖地随彩儿回去,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于是,月赫模棱两可地说道:“彩儿,你先回去,等我办完事再说吧!”
“可是,夫人何时能追上日公主啊!?”彩儿担心地说道。
“我到涞水分坛后,看看情况再定。”月赫终于透出了一点口风。
“那么,奴婢回去禀报公子,就说夫人去了涞水分坛怎样?”彩儿说道。
“好吧!”月赫认可道。
于是,彩儿告别月赫,先回西台汇总情况。
月赫呆呆地目送彩儿远去时,突然心有所动,联想到吕鸿所赠《下水船》的后半段:
再回首,南苑嬉春去,花艳芬香留步。
沃地笙歌,浓情蜜意欢聚。
闻鹤唳,盼雁怜别离弃,今世恩情不负。
这时,她不禁自言自语道:“原来,花艳芬香留步是这样啊!”
随即,她又嘟囔道:“那么,沃地笙歌、浓情蜜意欢聚怎么解啊!?不会是指狐狸精吧!?”
月赫想到这一点后,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紧接着,她又连连摇头,否认道:“这是鸿哥赠我的诗词,怎么能与狐狸精有牵扯哪!?”
此刻,月赫被情所困、难以自拔,无可奈何地叹息一声:“唉!”
然后,她陷入惆怅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