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尽头处,李南音四人站在金银各半的大门前,眼眼双望,都从彼此眼中读到无奈。
大门很豪华,亦很简单。
豪华的是,整扇大门表面都是由金银组成,相互缠绕的两种色彩构造出一大四小的五个阴阳太极图案。
简单的是,除了金银两色,大门上什么也没有,那怕是一点点装饰,一个手环,一条缝都没有。
“这真是门?”
李南音满脸疑惑之色,眼前这东西怎么看都像是崁在岩壁上的...金银板?
莫孤烟点头道:“绝对是。”
“烟老大说得不错,依我观察,绝对是一扇门。”
“开启方法呢?用内劲轰?”
不是李南音想质疑莫孤烟与马梨,而是他怎么都看不出这是一扇门,一扇门该有的东西,这“金银板”除了有点样子外,便再没有像的地方。
不管是正常的内外推拉,又或者是不正常的往上往下,往左往右的门,都总该有点缝隙。
可眼前这块“金银板”全都没有,不管你往那里看,再怎么仔细都没有一点点缝,就像是与岩壁同生。
奇怪的亦在这个地方,四周沙岩连接虽密,终究能看到其中接驳的痕迹,唯独“金银板”四周像是天生如此般。
沙漠有没有金子?
肯定有!
沙漠有没有纯银色的银矿石?
没有!
最少这一片没有!
那怕真的有金有银,也绝不会是这种模样。
“李浪子能轰开?”萧七笑着问道。
萧七先前已试过,莫说拳头,连刀划过都没有留下多少痕迹。
这扇看似金银炼成的大门,不知掺杂了何物,竟是坚硬无比,远不是外方那些一捏便碎的金银可比。
“你不是试过了?”
李南音瞪了眼萧七,这家伙明明试过,还寻自己开心来了。要是能轰开,他现在还会站在这里陪他们这些傻瓜吗。
“我是试过了,可怎么知道李浪子有没有这本事?对吧。”
“即使真能轰开,我们这位李浪子也不会轰,他怕死着呢。”
“......。”
面对莫孤烟突然和萧七一唱一和,李南音无言地望了望近在咫尺的“天”,摸了摸鼻子,一言不发。
他还真的不敢。
有先前那些可怖机关作前车,连正常进入都得小心翼翼,谁他娘的敢暴力硬闯,活得不耐烦了?
“烟老大,我们已经在此大半时辰了,若然有黄雀,此刻想必已经动身。”
马梨及时开口为李南音化解尴尬,他的确担心从后而来之人。
他们四人在这扇“金银板”前已来回半个时辰有多,连同路上花去的时间,如果真有黄雀,定然已在路上,说不得就在远方黑暗之中。
莫孤烟轻笑一声道:“不必理会,我反倒希望他们马上出现。”
马上出现?
这是何解?
这扇“金银板”前的地方不算少,足有一个正常道观正殿的大小,若对方人数过多,他们定然会处于劣势。
怎么会有人希望自己处于劣势,去拼杀对方?
可随后马梨便想明白过来,这地方若换作普通江湖人定然处于劣势,但他们四人却不一样,地势越是空旷,对他们越有利。
皆因他们四人与正常江湖人不同,马梨出身自将校之家,学的全是万人敌之术,武功之中没有半点江湖味道。
那怕没有马,战力上来说有所损失,但也不会差了多少,他手中长枪仍然威猛无匹。
莫孤烟则更不用说,马梨可是亲身领教过她的强横,当初第一次见面,他带着二百号人马,她带着三人。
可一交手,另外两人坐在骆驼上动也不动。莫孤烟独自一人,凭藉诡异的身法来回穿梭,不到一刻钟便把他生擒。
那种视百箭无物的身法,是马梨平生第一次见识到,原來轻功高到某一种地步,千军亦不过尔尔。
至于萧七和李南音二人,李南音他知道,他曾经在沙漠上遇过身穿戎装的他,一个从军中脱身而出的武林高手,要说不擅群战,马梨是不太相信。
唯一问题便是萧七,但从刚才来时路上的身法来看,轻功速度明显极快,这样的人在狭窄空间难有大作为,可只要有足够空间移动,绝对极为可怕。
马梨想明白这些事后,也不再多言,一改之前担忧的心态,专心寻找起开启大门的方法,这可是他自荐而来的原因。
相比马梨专心寻找,莫孤烟苦思,李南音和萧七两人便无所事事了。
盗墓,机关,这两者他们两人都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只能看马梨的本事。
地图嘛,没看过。
他们就算想破头颅,都绝不可能想出个一二三,所以又能有什么好做?
万一不小心摸错了不该摸的东西,只会更糟糕。
既然无事可做,那该干什么?
喝酒。
李南音平生最好之物,便是酒,无事可做之时,自然该喝酒了。
“小七啊,来口酒?”李南音摘下腰间酒葫芦,喝了两口道。
“我不喝酒。”萧七直接拒绝了李南音的提议,他不喝酒。
“酒可是好东西,试试?”
李南音一听,忽然想起还真没看过萧七喝酒,不由把身子贴近,勾着他的肩膀,把酒葫芦塞入他手中,蛊惑道:“试一试,这可真是好东西。”
萧七斜视了一眼李南音,左手青筋暴涨地笑道:“李浪子不要这酒了?那我发力了。”
李南音一把夺回酒葫芦,笑骂道:“呸,老子一心为你好,你却恩将仇报。”
萧七奇了,怎么喝个酒还是为自己好?
“喔,有何说法?”
“你以后会去当边卒对吧?”
萧七听到这答案不由更是奇怪,李南音从那里看出自己将来会去当边军,难道自己额头上写着边军两字?
“李浪子如此肯定?萧七就一个江湖刀客,军中之事与我何干。”
“嘿,如今天下大定,唯独山海关与百越之地战事频繁,可百越之地说到底就是前朝孤臣作乱,再者百越十里一言,百里一语,那位暂时亦没有收复之心,否则不会仅仅驻扎两军。”
马梨听到这里,不由插嘴道:“李浪子看事可真明白,不入朝为将有点浪费了。”
他是前朝遗臣之子,难免与南方那些人有所接触,只是马梨知道宁国国势已成,自己又在沙漠自由惯了,才没去参合那些注定失败的蠢事。
可他亦是知道,玉门关大定,外族铁骑踏不过,宁国如今重心定然放在辽东,毕竟中原骑兵的来源只有三处,辽河两岸便是其中之一。
“庙堂之事就算了,还是江湖痛快。”李南音回答马梨同时,右手还是勾搭着萧七,一副你不喝点酒,我不可能放手的意思。
萧七无奈道:“好吧,大概两年我便会前往山海关,顺道会一会那位辽东王。”
“那你可知军中与同袍不合,可是大忌?”
“自是知道,但这与喝酒何干。”
“酒嘛,就像同伙去青楼般,走一趟后,同袍之谊自然加深。但军中何来青楼,那自然便是摸一摸杯底了。”
马梨听到此话,不由哈哈一笑:“李浪子这话粗,理却不粗,男人都是这样,依老马看来,萧兄弟还是喝一口吧。”
“你们能不能闭嘴,没看到老娘在想事情?还有李南音你这个混蛋,自己想喝酒便喝酒,扯什么同袍之谊。”
萧七还没回答,莫孤烟眼一瞪,张口便骂,声音大得在四周回荡,完全不像他们的“轻声细语”。
但另外两人都知道,莫孤烟骂的就是李南音,嫌他吵闹了。
皆因若是心烦的是他们二人,莫孤烟连口都不会开,只会和身撞入他们怀中。
当然了,此怀中可能会吐两口血。
李南音轻咳两声,急急转偏话题:“咳咳...烟老板可是想到什么了?”
“能想到什么?都多少年前的事了。”
莫孤烟嫌弃地撇了眼李南音,眉目间另有一番风情。
她能想到什么?
想个李南音?
滚他的蛋。
这三人不帮忙便算了,偏偏又有李南音这位被刀架在脖子上,还能谈笑风生的浪子在吵闹,自己想个屁。
至于说怪罪另外两人,这就不是霸道,而是刁蛮了。
这种事,莫孤烟做不出来。
“算了,我们在这里再等半个时辰,如果还没有黄雀,便先行折返到另两处探探,然后马梨你去通知怜儿回红楼,她知道该怎么做的。”莫孤想了想,无奈道。
“烟老板威武,就如此吧。”
李南音听到这话,虽然不甘心,可亦是无可奈何,他可以因好奇心而死,但若要连累旁人便算了。
“滚!”
对李南音的奉承,莫孤烟冷哼一句,随手一掌拍在“金银板”上,她现在真的有点烦躁。
父亲的秘密就在这扇门后,可却因自己的原故失去了机会,这十多年她虽然活得不错,但总会时常想起在王府那段天伦日子,就是有点淡。
毕竟那时候的她还小,什么都不太懂。
隆....。
就在李南音正想走过去,对莫孤烟说一声放轻松时,那扇“金银板”突然传出异响,缓缓往后退去。
“小心。”
“小心。”
李南音与萧七开口同时,手已放在刀柄上。
莫孤烟亦在他们气势一变间,瞬间踏出数步,退到持枪戒备的马梨身侧,凤目中流露出危险的光芒。
莫孤烟知道这门的启动,绝对与自己那一掌无关,若那一掌能开,他们何需在这里大半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