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文:
出了北门,张敏即骑马沿无锡,扬州一路北行,午间就到了无锡地界。
正在赶路间,忽见到前方一楝树顶上有团五颜六色东西在飘来荡去。张敏暗生好奇,心道‘这楝树上挂的是什么玩意儿’,便御马往前十来丈,定睛一看,不由大喜道“果真是‘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古人诚不欺我!”却是那晚被她剪断的风筝,一路飘飘荡荡,竟落到了此处。
她忙骑马往前,在大道旁的一株银杏树拴好马儿,独自一个人进了林子。林子中树木极多,古松,青柏,香樟,行道,榆树,槐树,杨树,枫树,浓密茂盛,遍地都是杂草,蚊虫,树林中的鸟儿一见她进来,都吓得扑棱扑棱扇着翅膀飞向远处。
张敏自有了慕容复那精纯的一阳指内功后,这大半月来,每日都在客栈中废寝忘食的炼化运转。如今虽不可说全然使出,却也能发挥的到七七八八,轻功比之先前快了数倍不止。她踏草踩树,没几下功夫,就从楝树上取下了风筝,乐着骑马继续前行。
没走上三里路,却听的‘噗’的一声响,只见一把斧头忽的从林子中飞出,只插在地上,跟着自林子两边各跳出三个人来。
“嘿,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哟,小白脸儿,偷偷摸摸的一个人孤零零的离家出走啊!看你年纪轻轻,又穿的如此华丽精美,不是那官府里的少爷,就是那大商人家的公子。我也不难为你了,留下五十纹钱就放过你过去如何?”领头的男子将口中的狗尾巴草吐出,将斧头搭在地上托着手,口出狂言道。
“你是谁,好大的口气啊!”张敏抬起头朗声道。
“我是谁,哈哈哈哈,这江南之地,竟还有人不知道老子是谁的!真是无知可笑啊,无知可笑啊。好,你即如此卑躬屈膝问爷爷的大名,爷爷不妨就告诉你,竖起你的两只耳朵给我听好了。我乃这万仙林的大统领朱提引是也,江湖人称‘闪翅啸洞鸹’,这是我二弟朱提始,江湖人称‘移世大郎君’,这是我三弟朱提俊,江湖人称‘冠天居京蟾’。这是…”这使斧男子滔滔不绝,口吐飞沫道,却被张敏打断。
“这三个我认的,一个叫‘松下踏脚石’孙大石,一个叫‘逢乞必骑’马骑乞,一个叫‘无物不相陪’兰配,我说的可对?朱万鹏是你什么人”
张敏打趣道,她自行走江湖以来,已见多了这种自我吹嘘的山林匪賊,起的外号一个比一个唬人,一个比一个神气,结果却都是些浪得虚名,不堪一击的货色。本来想直接了解了他们,却看到朱万鹏手下的三个小丑,不由心中一乐,坐看他们几人搞笑卖弄。
“噢,你竟然认的我那天下无敌的父亲,还有我这几位武功登峰造极的叔叔,肯定是熟人了。这样吧,我们三个武学大宗师就高抬贵手,不难为你个毛头小子了,留下二十文钱就走人吧”
却是那朱提始,边说边拿着铁锨铲锨土,往空中一扬,那锨土扬的猛了,直飞而下,尽都落在六人的身上。
“瓜娃子,你个闷怂,干啥咋都不行,扬我们干撒?是扬他懂不懂,扬他做故土交情”朱提引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灰土,一巴掌打在他脸上,他气力不错,只将他打的青鼻脸肿。
“大哥,你消消气,二哥他性子实诚,总是大大咧咧的,做事儿前不经思考,绝对不是有意要这样的。”朱提俊肩上扛着一把掘头,憨声赔笑道。
“那就多谢几位大哥了,给,这是一两碎银,几位大哥还需找我九百八十纹钱”张敏将荷包中的银块倒在手心,挑了一块最小的,掂了掂大概有一两。又将钱装好,系在腰带上,走上前去,将钱递给朱提引,朗声道。
“哈哈,兄弟们,天公作美,我们今天要发大财了,遇到这么肥的一只羊。小白脸儿,没想到你钱挺多的吗!剩下的都给老子拿来吧你”朱提引左手接过钱,哈哈大笑一声后,右手就抓向张敏腰间的荷包。
“大哥,你这是做什么,不是说好了,给你们留下二十纹钱,你们就看在令尊大人和几位叔叔的面子上高抬贵手,放我过去吗?”张敏忙退后一步,躲开她的狗爪,故作惊慌的疑惑不解道。
“哈哈,你想什么呢,老子又不傻。狗东西,那老不死的早已经死了,估计现在坟头草都有三尺高了。别说他已经死翘翘了,就是他活生生站在这里,跪地磕头,我也不会绝放过你这么大的一只肥羊啊!”朱提引又哈哈一笑,没心没肺,肆无忌惮道。
踏步在向前奔来,抓她的荷包,张敏一时上跳下蹿,前仰后俯,一时又左斜右晃,这摇那摆。只将朱提引给追弄的气喘如牛,满身杂草,脸上也被林间藤条划出了好几道伤痕。
“大哥,求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吧,大不了,大不了我那一两银子送给你们好不好,也不用你们再找钱了”张敏身轻如燕,边跑边大声祈求道。
“不,不可能,绝,绝不可能”朱提引上气不接下气,擦擦汗断断续续的道,又迈着一尺小短腿追了上去。
“哈哈,追不到我,死侏儒,费侏儒,黑侏儒,胖侏儒,气不气,你就是追不上我!”张敏求饶了几声,又笑骂道。
气的朱提引啊啊大叫,追的更急了,却不妨脚下巧碰着一个杂草坑,一下子就摔个狗吃屎,满嘴满脸都是泥。
张敏走上前去,一脚狠狠踩在他的背上,笑着嘲讽道“就这,你就这点三脚猫功夫,还占个林子,学别人打家劫舍,舞刀弄枪。说实话,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还没见过如你们父子几个这般样的不自量力,吹嘘卖弄的山大王”
“你是头牛吗,这么小的人,力气却这么大,轻点,小白脸儿,爷爷都快被你踩死了”朱提引恶狠狠骂道,他双手撑地,使尽浑身气力,试了几下均被她踩在地上。
“到了这个时候了,还要蹬鼻子上脸,呈口舌之利,不给你来个厉害的瞧瞧,你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张敏边说边用脚狠狠一踩,只听的咔咔咔几声,朱提引的前后十来根肋骨都被她一脚踩断。
“二弟,三弟,几位叔叔,快快来救我,这贼子好大力气,压的我起不起身来”朱提引吸了一口冷气,大声呼救道。
“慕,慕容复,快,快跑”马骑乞忙大呼道,他先前只觉得这人脸熟,却一下子未记想起来,这时看他一脚踩的这‘武学大宗师’也起不来身来,才猛的一惊,回想起来,转身拔腿拔腿就跑。孙大石,兰陪听见后,亦猛地一惊,不做二话,撒腿狂奔。
“大哥,务必惊慌,不过区区慕容复而已,浪得虚名罢了,待我救你”老三朱提俊闻言立即挥着掘头赶来相助,一丈前就挥着掘头朝张敏的右肩挖来。
张敏呵呵一笑,待他到身前,忽的右脚一挑,将朱提引拎在手里往右肩一挡。但听的一声惨叫,朱提俊的掘头正中朱提引的心脏处,鲜血猛地飞溅而出,将朱提俊淋的满身都是。
“好个畜生,竟连你大哥都杀”张敏倒打一耙道,随即放下朱提引,他浑身乱抖了几下,就一命呜呼。
“贼子,拿命来”
这时老二朱提始也手持铁锨铲来,张敏身子一斜,右脚往他身上一踹。他身高只有四尺不到,张敏一脚竟正中他的太阳穴,令他登时而亡。
朱提俊这时满脸仍是鲜血,人依旧呆滞的很,没有任何表情,张敏走过去,朝他脖子轻轻一踩,就像碾死条臭虫一样,直接就将他活生生踩死。
“呵呵,你们这时候才想到跑路,不觉得太晚了吗”张敏追上前去,一脚就踢在孙大石后腰,只将他卡在丈许开外的银杏树分枝间,动弹不了半分。
“你们几个可真起的个好外号啊,真是令本公子我大开眼界,望尘莫及哩!一个三寸小冬瓜,一个吃屎大朗君,一个井底丑蟾蜍。一个踏脚石,一个骑乞丐,最后一个更威风,比青楼的风尘女子还下贱,万物皆能陪。你说爹娘到底造了几辈子的孽啊,才生下你这么个背伦忘德的孽障?”张敏哈哈一笑,又呼呼两脚,将马骑乞和来陪揣在地上,呵呵笑道。
“事到如今,你有什么本事就尽管放马过来吧,我三兄妹有什么可怕的,不过就是区区一死而已。我孙大石能死在你慕容复手里,那也是死得其所,当应该大笑三声才是,哈哈哈……”说完就狂笑不止。
“什么慕容复,我大哥武功高我百倍不止,他那天从头到尾都只坐在车内。他什么身份,那什么王公贵族,名门望族才能有幸和他结交,你们这群阿猫阿狗的小山贼,才什么身份,他会和你们一般见识?真是痴人说梦,可笑不已,不过,你们今天既然这么识趣,我就直接打杀了你们,也不费尽心思,想法设法的折磨你们了”
张敏话音一落,就直接原地踩死来陪和马骑乞,随后又快步走到那银杏树前。这孙大石闻听她言,此时双眼皆是难以置信之色,他从没想到,以张敏这般‘惊天动地’的神功,竟不是那慕容复。
还亲口说那慕容复一身武功高她百倍不止,这令他如何能相信呀!他惊骇万分,满嘴只道出了‘不,你是’这三个字来,就被张敏一脚踢中脑门,活活亡命。
“呸,真是晦气,好好的日子,竟遇到了你们这群王八犊子,真是出门忘看了黄历。你们这群山贼,活生生该抛尸荒野,死了没人埋才好”
她在朱提引手中取过银子,往他脸上吐了口唾液大骂道,解开了马缰绳,骑在了马背上后,依旧觉得很不解气,再吐了几口,才催马继续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