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暄……哎你厮,许久不见,还是这般无耻,拿着我的名头做尽坏事不说,临莫了还要倒打一耙,你,还能做个人不?”
这天枢平时为人最是少言寡语,冷漠狂傲,此时见她一席得了便宜还卖乖,我是为你好的趾高气扬样,不由恼怒斥骂道。
“大兄,你可小心点,可别一不小心就被这毛头小子给活活戳死了。众兄弟们可都是有福同享,有难可不同当的!大兄,你为我璇玑宫第一人,可要好生活着才好嘞!”
她身着粉红色袄裙,淡青色云锦小鞋,凌云髻上插着赤金飞凤长簪,额间点着三叶翠色花钿,远山细眉下一双妖娆眼,一面若隐若现的白色面纱罩着下半面脸。
“这位小公子真真好生俊俏,我从未见过如此标志的人儿!现在就随我走吧,姐姐带你去领略领略这世间的闺房之乐,让你明白情为何物如何?小弟弟且放下心去,有姐姐在,这璇玑宫没人会为难你的”
她同天枢斗嘴时,却纵身一闪,待众人发现时,那右手五根纤纤玉指已经牢牢扣住那慕容琼的左肩头。
诡异的速度
莫测的心机
“咦,呵呵,果真有趣”
她那高翘灵敏的鼻子微皱,忽而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斜身以左手在那慕容琼的胸间几点,随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随后露出神秘莫测的笑容。
各路英雄一时间默不作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放肆无忌的调戏捉弄着慕容琼。
“放下,哼,慕容公子岂是你这种,腌臜下流的风尘女子可以取笑羞辱的,给我死来”
璇暄正自错愕得意间,一柄寒幽幽的九尺银白长枪朝她颈部戳来,却正是那枪王陆毅。那陆毅看她第一眼就厌恶横生,此刻见他竟欲调戏染指慕容琼,一时间怒气冲天,出手就是绝杀狠招。
“陆教头,你,这是在教我做事?正好,我闲来手痒,便领教领教一下枪王的高招”
璇暄一惊,忙提着慕容琼飘离三尺开外,转过身来,冷声说道。整个人如九天玄女般,威严十足,再也没有半点刚才那副流氓魔女模样。
“不,我是在叫你做人”
陆毅同样冷漠无情道。
这陆枪王一柄九尺长枪,果真名不虚传,那银白色的长枪在他手中犹如蛟龙在天一般,灵敏而势足。阵阵枪晕将他周身一丈范围内尽皆笼罩,那枪尖不时发出一缕缕枪芒,刺向璇暄的手段,杀伐而果决。
“大鹏展翅”
“九凤囚凰”
“蛟龙出海”
“呵呵,陆教头,你若只有这点手段,便绝不是我天璇的对手,快快退下去吧,别傻傻的待着这里白白丢脸了”
这璇暄一身武艺超群绝伦,内力更是在登峰造极之时。右手提着慕容琼,但出一只左手,就拍碎击破陆毅一路路杀招,端的异常厉害。
“纵然我武艺远不如你,但我陆毅何惧,你这妖女,有何本事,尽管放马过来就是”陆毅不屑道,手中枪更是舞的虎虎生风,空气中到处都是猎猎作响的枪鸣声。
天气阴森森的,空气中到处弥漫着血腥味,江南之雨相较北方,本就丰沛,况今年雨水相比去年更甚三分。秋雨到处蔓延缓流,染的大半竹林地上都铺上了红妆。
慕容复紧蹙剑眉,之前便欲要走,但因这慕容琼恣意妄行,又惹来了璇玑宫这一强敌。只好驻足,远处观望,以他那生性凉薄的性格,本是不多管这种闲杂琐碎之事的。
然慕容家族本就子嗣凋敝,姑妈慕容洛又因慕容博在世时,只一心将复国大业放在心上,整日间为此劳累奔波,从未将她放在眼中,故而含恨于心,早就不姓慕容啦!
他作为晚辈,对于这种事情,那有什么资格去质疑!
如今人至中年,情伤发作的更为厉害,性子越发孤僻淡漠,到处抓捕负心汉,偷心贼,许多人因此惨遭横祸,家破人亡。
三年前,因大明寺被囚一事,他躬身亲自往大明寺赔礼道歉,被大明寺落了面子不说。可到头来一句答谢话也没有,他很是不忿,虽是晚辈,但作为慕容氏当代家主,当然有权过问处理此事。但二人话不投机,没说几句话来,就言语相击,各自相互热潮冷讽。慕容洛更是放言要与慕容家族断绝来往,不许慕容家的任何人再踏足曼陀山庄半步。
这些年,每当思及此事,他都后悔不已,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应该如此强势威逼她,恐吓着让她知错回头。所以每逢元宵,端午,中秋,重阳等节日,他都曾派心腹朱碧二人前去送上厚礼拜帖,但还没进的岛屿就被打骂了出来。
他虽仗着武功,可以自由出入曼陀山庄,看望表妹,但每次都被慕容洛怒目相对,指鹿为马后的一顿臭骂。每次面对表妹那哀怨喜悦,满眼水润的双眸,他都头疼万分,痛惜不已。
他乃慕容氏当代家主,身承复国大任,这几年来,披星戴月,各处布局,来去奔波劳碌甚是疲倦,那还能在为这些事牵扯到许多功夫?
况兼年岁渐长,责任愈重,玩心大泯下,又不忍见到表妹那伤心垂泪的悲凉模样,故而,这些年渐渐的去的次数少了许多。
这次他远赴大理,夺取逍遥派的镇派神功,即欲借玄悲和父亲两人那深厚的内力,强势突破家传太极玄功的第九层。再以移魂换魄这惊天手段,直接封印改变父亲的记忆,让他安度晚年,脱离走火入魔带来的苦痛!
却不想道竟是:
阴差阳错
功败垂成。
父亲没被治好不说,却身遭如此惨祸,如今两人阴阳相隔!百善孝为先,他妄为人子,真应了那句俗语,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
庄生晓梦迷蝴蝶
望帝春心托杜鹃
他虽非亲子,却融合了原身慕容复的七分记忆,慕容博与王宛如的音容深藏在他的心间,岂能心安理得?
可他能怎么做,狠婉儿,还是狠自己,却又有什么用?人死不能复生,再痛苦又能如何,但却依旧忍不住的悲哀凄苦。
这些天来,奔途中也是迷迷糊糊的,白天常迷惘,父亲于密室中对他的淳淳教常浮现于眼前;晚间久不眠,借酒消愁,梦中慕容博那惨烈不堪的身影一直袭扰着他,醒来又是一大阵迷茫。
此时遇到这自称是他弟弟,号位慕容琼的男子,对他来说,可真是雪中送炭,使他暗喜一晚,好好弥补了一下心理上的不安与愧疚。
故而虽对慕容琼做事离谱,为人狂傲的举止感到不悦。但他如今惹了大祸,将遭被困之难,却还是因着他的名头,他犹豫几次,还是停足远望,确保他人身安全。
“呵呵,你这有色心,没色胆的废物,也有脸骂我?就这不上台面的功夫,也好意思在我面前显摆”
璇暄拎着慕容琼,边言语辱骂陆毅,边右手还击,一道道凌厉的掌风拍击而出,直打的陆毅进不了她周身丈许之内。
“你什么意思?你这妖女,怎么平白无故,如此污我清白”陆毅镇定精神,白洁俊逸的脸上浮选一丝丝昏晕,睁大眼睛,强自辩道。
“什么清白,你还有清白?你那能要点脸不?天下就没有我上官璇暄不晓得的事情,你心里究竟想些什么,敢不敢当着在场的众英豪眼前说出来”
这璇暄本就古灵精怪,说话时九真一假,常以诈术欺人,那陆毅为人又最是光明磊落,那能斗得过她来,几句话就被她点破了内心所想。
“胡说八道,吃我一记”
陆毅闻言盛怒,右腕一抖,左手跟着后曲借力,一枪又朝她头上横劈而下,璇暄点足后退时,又是连环腿朝她胸脯飞踢。未待那璇暄落地,又是一招干净利落的扫堂腿袭过,跟着银枪直刺而上。
可无奈陆毅用尽诸般手段,璇暄从头到尾都是毫不在意,边一手还击边满嘴尽情嘲弄挖苦,整个人如同起舞的蝴蝶,衣袂飘飘,极是逍遥洒脱。
“敢做不敢当,堂堂枪王,你妄活三十有六,你这狺狺狂吠之犬,不缩手缩脚于鬼壳蛇穴之间,竟敢在天下英雄面前朝我动手。”
璇暄嘴上更是来劲,陆毅纵然被气的双眼通红,一柄银枪使的出神入化,但碍于璇暄一生武艺远超于他,也只是白费力气,终为笑话。
“到此为止吧,过了上百招,你连我一扇衣袖也没摸到,啧啧,你可真够差劲的!”璇暄话音一落,跟着将慕容琼往身后一拉,左右手交错合力,连着三道罡风十足的摧心掌向他拍出。
陆毅大惊失色,忙退后三丈外,双掌齐出,使尽平生气力,才堪堪应付下来,可未等他喘出口气来,璇暄就近他身前不足尺版之距,一掌往他胸膛盖去。
她这雷霆万钧,汹涌澎湃的全力一掌,若真被他盖住胸膛,不死也残。旁边黄渤,王刚,普贤,三人忙使刀剑禅杖相救,皆拼尽全力去救,均被她左袖中飞出的几枚袖中箭一一震开。
璇暄右掌离陆毅胸膛不到半寸之间,蓦的一股柔和的寒冰气罩出现在二人中间,这气罩虽薄薄一层,却坚不可摧,那璇暄的如此排山倒海的全力一击,竟如化入空气般无影无踪,消弥不在。
“咦,你是何人”
璇暄即惊又喜,看着自陆毅身后步出的白衣人,笑吟吟问道。
“二位不觉得太过意气用事了?”来人不答反问,正是慕容复,他自璇暄话音未落时已闪身飘来,不过一来因为他武艺太高,二来众人又聚精会神于六人激战中,所以未曾有人注意到他前来此处。
“闹够了?”
慕容复未曾理会璇暄,眼光转向慕容琼,宠溺的笑道。
“过来让为兄仔细看看,这十几年你怎么过的,这群豺狼虎豹没被吓到吧”
慕容复右手伸出,五指分旋并拢,一招一引,慕容琼直觉身子不由使唤,竟腾空而起,轻飘飘的被拉到慕容复前面三尺处。
众人大惊失色,这江湖中的武学宗师,会擒龙控鹤这种奇功的虽不多见,但亦有所闻,可能把一个活生生的人,自三五丈外如此轻描淡写凭空擒来,这就真是惊世骇俗了!
慕容复倒是不做他解,拍了拍慕容琼的肩膀,似笑非笑的望着天龙寺枯荣一行人,问道“大师想要个什么说法”,又转眼看向璇玑宫一行人,不做多言,只道“你们呢”
“多谢诸位好友对我二弟的保护照料,但复今天还有要事,恕不能在此一一道谢了,改日复定会亲自登门拜访。”慕容复欠身作揖,拜别众人,不等众人答言,拉着慕容琼直接就走。
“慕容公子切住,你可认错人了,她叫张敏,本就一女的,又怎会是你的弟弟?听我一言,此人来路不明……”看他要走,璇暄疾步走上前去,拦在他身前,急声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