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蘋眉头一皱,忙问:“什么我不懂?”江心月想了一想,道:“那我问你,你师哥苏齐对你怎么样?”叶蘋道:“什么怎么样?师哥他对我很好啊!”
江心月道:“那你有没有见过他对别的女孩子也如对待你这般?”
叶蘋微一沉吟,抬头说道:“额,这个……我觉得师哥他对谁都挺好的。不过嘛,到底还是对蘋儿最好!嘻嘻!”
江心月听她说得肯定,顿了顿,又道:“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有一天,你师哥他不像现在这样对你好了,你要怎么办?”
叶蘋小嘴一嘟,道:“嗯,这个嘛,我觉得应该不会的。师哥他是什么人,我最最清楚了。就算有一天像你说的这样,那我不理他了就是。呵呵!”
江心月听罢,突然有些若有所思起来,但依旧是愁眉不展的样子。叶蘋道:“心月姐,你给我说的这些是个什么意思啊?难道大师兄他现在对你不好吗?可是,你们不是都快要成亲了吗?”
“成亲?”江心月抬起头,喃喃问了一句。
叶蘋点头道:“对啊,之前师父他老人家还在世的时候,他不是就已说了吗?希望挑个好日子,然后尽快让你二人完婚。不错,现在这个情形,你们的婚事确实只能往后再拖一拖。不过,只要等师父的丧期过了,那时,你们不就可以名正言顺成为夫妻了吗?”
江心月冷地一笑,道:“那是之前,现在……现在可未必。”
叶蘋道:“这又是什么意思?什么现在之前的,现在与之前不都是一个样吗?”江心月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有些事你现在不会懂的,或许有一天你能明白。不过也希望你永远都不要明白的好!”叶蘋越听越糊涂,实不知江心月到底是想表达些什么。心想,莫非是她与大师兄之间产生了什么误会吗?
隔了半晌,听得江心月嘴里喃喃自语道:“沧海桑田,人心易变。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说着流下了两行泪水。
叶蘋一怔,忙执了她手,问道:“心月姐,你怎么啦?怎么哭了呢?是不是蘋儿说错话了?你别这样,蘋儿给你赔罪好不好?”说着从身上掏出一方手绢向她递去。
江心月伸手接过,却不去擦眼泪,只是泣道:“不,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不好,是我不该……不该听信他的花言巧语,对不起……对不起姐姐!”说着竟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见到这个情景,叶蘋心下登时有些慌了,好端端地怎么会哭起来了呢?她想出言安慰于她,可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只得站起身来,轻轻抚摸江心月后背,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尽情发泄。
之前,她俩人之间几乎没有什么交集,直到此刻见了江心月这个样子,叶蘋心中才觉得对她颇感同情。就因为江心月是半道上通过林昭华才投入到玄天派门下的,所以她跟一众玄天派弟子几乎都没什么深厚的情谊。
按说,江心月人长得娇美,应该会有许多男弟子讨好照顾于她。只是明眼人都知道,大师兄林昭华与她之间关系非比寻常,因此也就无人敢有这样的想法。另外,再加上江心月本身性格内向,于是,即便是派中的女弟子也都不大与她怎么来往。所以,除了林昭华时常跟她在一起之外,很少会看到有人同她一起。虽然她跟林昭华在一起时总是满面春光、眉目灿烂,可独自一人时又不免太过寂寞冷清了。
想到这些,叶蘋便觉得自己没有做好身为同门师姐妹的职责。无论怎样,也都应该时常关心一下这位选择来到他玄天派的姑娘。尽管在很大程度上,江心月可能只是因为大师兄林昭华的缘故才会到这里来。但既是同门,那就是一家人,彼此应当尽力照顾。叶蘋有些些懊悔的意思,转念又想,不过现在明白过来那也不算太晚,以后多多相处就是了!
江心月哭了一会儿后渐渐止住,叶蘋于是这才向她问道:“心月姐,你刚才说的‘他’是谁啊?‘姐姐’又是谁?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这是怎么回事?”江心月耸了一下鼻子,抹去脸上泪水,说道:“哦,是么?我刚才有这么说吗?你不会是听错了吧?”
叶蘋不知她实是在有意回避,仍然天真地说道:“没有啊,我怎么会听错呢!”江心月伸手指揉了揉自己左侧太阳穴,淡淡地道:“嗯……可能是我刚才想得太多,把脑袋给想糊涂了,没有什么‘他’,也没有什么‘姐姐’。”叶蘋听她如此解释,又看她满脸倦容,也就不再追问。心想也是,记得大师兄刚带她来这里的时候曾说过,心月姐她一个亲人也没有。如此,她又哪里会有什么姐姐呢?
两人说了这么半天还是没有说到正题上。叶蘋于是漫不经心开口问道:“心月姐,你说大师兄他到底是去哪儿了,他怎能撇下你一个人在这儿呢?等他回来,我一定要替你好好质问他一下!”
江心月急道:“别,别问他!我俩今晚说的这些话,你也不要与他提起。”叶蘋道:“为什么呀?”江心月摇头道:“不为什么,你别跟他说就是了。”顿了顿又道:“拜托了,小师妹!你千万不要跟你大师兄说,就当是我这个做姐姐的求你了。”
叶蘋微微一笑,道:“快别这么说,心月姐,蘋儿答应你就是!”两人相视一笑。叶蘋看了看窗外,想到师叔古长风的嘱托,心下不由得感到有些踟躇。她刚才这么随口一问,江心月都没有接话,不知再问下去可又会有什么结果?
但其实,早在叶蘋进门之前,江心月就已经猜到了她的来意。毕竟这还是叶蘋第一次单独来她房间找她。除了关于她大师兄林昭华最近不在门派中的事,又还能是什么呢?
不过,尽管叶蘋是带着目的而来,可两人说了这么些话,江心月也听得出来她是真的在关心自己。于是笑了笑,说道:“师妹,其实我并不知道你大师兄他到底去了哪里,我只是猜想他也许是往北方去了。”
按规矩,江心月进玄天派晚于叶蘋,她该当唤对方一声师姐。只是她刚来,还未拜向思明为师时,叶蘋就一直称她姐姐。碍于她与林昭华的关系,这称呼便没有再改了。
叶蘋眉头一皱,问道:“北方?他去北方做什么?”
江心月摇头道:“我不知道,我也只是这样猜测而已。他走之前只是对我讲,他有点事情需要去办,等办完了就回来。我问他是什么事,他却没有说。”
叶蘋看她不像是在撒谎,知她所说不假,遂道:“好吧,既然如此,那就等大师兄他回来以后再问他吧!”说完,嘱咐江心月注意身体,早点休息,然后告辞出来了。
她一边往回走一边思索着,看来是师叔多虑了,心月姐她并没有刻意隐瞒什么,她是真不知道大师兄去了哪里。而且听起来,大师兄他也不像是因为什么急事才出门的。如此,那我就等明日再跟师叔他老人家说一声好了。当下穿过走廊,径自回屋歇息。
过了两日,林昭华终于从外面回来。古长风询问他这段时间去了哪儿,他回答说是去处理了一些个人的私事,只是他没想到竟耽搁了回来参加选举掌门一事的日程。古长风也不便问他是何私事,只向他大致说了关于那日选举掌门他不在大家的意见。于是,新的推选掌门的议会时间定在十日之后。
林昭华刚从屋门跨出,叶蘋跟着便跑了出来,叫道:“大师兄!”他停下脚步,回过头来,问道:“有事吗,小师妹?”叶蘋想了一想,道:“大师兄?你是不是同心月姐她吵架了?”林昭华微微一愣,摇了摇头,笑道:“没有啊,怎么会呢?”
叶蘋眉头微蹙,暗想,真是奇怪,他俩既没吵架,那心月姐为什么看起来那么难过呢?沉吟中听得林昭华问道:“怎么了,小师妹,是不是心月她对你说了什么?”叶蘋忙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只是最近这段时间,我每次见到心月姐,她都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好像很不开心似的。”
林昭华顿了顿,道:“应该没事的,你许是误会了。你也知道你心月姐她本来就有些多愁善感的性子。”叶蘋道:“只要你俩没吵架就好啦!不过大师兄,心月姐她那么温柔,又那么在意你,你应该对她好一点才是!”林昭华笑了笑,道:“这个自然。”
叶蘋听他如此说,也就放心下来,笑道:“好吧,那你现在快去看看她吧!她可能还不知道你已经回来了,说不定正眼巴巴地盼着你呢!”
林昭华伸指弹了一下她额头,笑骂道:“鬼丫头,你什么时候还管起师兄我的事来了?你还是将你那些心思都放在你那苏齐师哥的身上吧!”
叶蘋撇嘴道:“哼,我好心好意关心你们,你却反过来说我,我不跟你说了。”说着将头歪在一边。林昭华笑了笑,随即转身向前去了。
其实,那江心月猜得不假,林昭华这段时间确实是去了北方。他本打算去魔教找南宫婳的,但当南宫婳看完他送去的那一封祈求见面的书信后,随手就将信扔了。林昭华在太行山下一直等了七八日也没等到南宫婳的人或是回信,又想起玄天派推选掌门的日子即将临近,于是也就离开了。不想,他一路南下返回玄天派的途中,由于下了整整三日的大雨,实在没法赶路,因此也就没能按照预定的时间赶回玄天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