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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鹰犬自绝

凤影侠踪 山木大叔 12149 2024-07-06 09:59

  夕阳正圆,暮色逼近。蚊虫嗡动,蝉停蛙呜。鹰爪金钩伏在千里嘶风马上,挟着“绿衣”风驰电掣地向前疾奔。他也不知自已要奔向何处,只想躲开无极仙翁,再思后事。鹰爪金钩忽觉前面有群人影晃动,忙勒缰停马,千里嘶风马奔跑如飞,一时难以停住,长啸一声,身形直立而停,然后前蹄落地。转到一个山洼。鹰爪金钩把“绿衣”搂在怀中,跳下千里嘶风马,倚马伏石窥看,那群人影已到近前,当先一人虎背熊腰,缠头裹颈,布上满是血污。二目如电,手执一秆铮铮发亮的虎头双钩枪,原来是铁臂猿。身后紧跟一伙强人,软皮蛇手执双刀断后,晃眼就过去。

  鹰爪金钩见人影走远,这才喘了口粗气,凝目看了一会仇视他的“绿衣”。忽然双目精光暴射,长叹一声,自言自语道:“想不到我一世功名武艺全毁在这老头身上!我一定要雪此大恨!”鹰爪金钩人困至极,索性坐地休息。千里嘶风马立起,在主人默许下,跑到一边吃草去了。这时天己黑,深山中特别安静,给人一种恐惧之感。

  鹰爪金钩心力交瘁,绝望至极。方慕青宝镖被追魂电劫抢,随从将官被无极仙翁赶尽杀绝。鹰爪金钩深悔自已不该冒然入宫。回宫去怎好交待。一阵酸辛涌上心头,脑门一冲,他竟晕了过去,倒地之时,手指微颤,点中“绿衣”头顶,“绿衣”也跌倒一旁。

  鹰爪金钩昏昏糊糊中,忽见嘉庆帝走下宝座,把他扶起身,龙颜大展地说道:“侍卫总管晋官三级,受封一等公,太妃方慕青赐你为妻,孤宝镖闭圆,先帝遗愿实现。特封你为侍卫大将军,赐缎锦九十匹!”鹰爪金钩受宠若惊,磕头不起。方慕青却握着两支宝镖冲进皇宫,刺了过来。鹰爪金钩“啊”地一声惊醒。原来是南柯一梦,凶多吉少。

  他睁眼察看,身前立着一人,二目如炬,面目间隐隐露着杀气。黑暗朦胧中,鹰爪金钩还以为是幻觉,赶紧揉眼一观,竟是无极仙翁。只听无极仙翁说道:“鹰爪金钩!你想立地成佛,便早早放下屠刀。”

  鹰爪金钩躺在石上,想纵身而起,又怕无极仙翁施放冷手。见无极仙翁不动声色,他疾立起身来,双膝跪地,哭道:“无极仙翁老前辈,只怪晚辈一时糊涂,鬼迷心窍,误入官场,后悔莫及。今日大师手下留情,几番劝说,晚辈立誓,从今后弃清投汉,重归山门,把少林武功发扬光大!”说完头疾下磕,震得山响,仿佛山都在摇晃。

  无极仙翁半信半疑,凝目窥看,忽见鹰爪金钩腾空而起,已拔出达摩宝剑,寒光一颤,剑身颤出万道亮光,扑面而来,“飕飕”直响。这一招“两龙出穴”确实用得恰到好处,剑尖从下而上,令人防不胜防。只觉剑光一片,寒风阵阵。

  无极仙翁对江湖中每一个人的底细,了如指掌,只见他左手执着鎏金钢节银香炉,右手剑指疾起,裹进那万道剑光中。只听匡当一声,达摩宝剑失落石上,火星直冒。无极仙翁长笑一声,冷道:“好个鹰爪金钩,竟施这般手段,老夫今天要你使出浑身解数。请!还呆着干什么?”

  鹰爪金钩早知自己死期已到。先前在那开阔地才抢了“绿衣”,准备以此要挟,脱身活命。那知一梦惊醒,又落在无极仙翁之手,故借忏悔之机,疾出宝剑,冷不防欲置无极仙翁于死命,哪知无极仙翁不慌不忙,竟从他那出神入化的一片剑光中,认准剑身,剑指而上,点中他腕脉,他只觉右腕上微微一麻,手中宝剑失落石上。他叫声不好,以为无极仙翁施的是“毒门暗手”,他疾推宫过血,才知剑指飘然而过,没施杀手。一听无极仙翁说出此话,便知今晚生死难逃。只有拼一死活,但他不禁心中有点胆寒。这黑暗之中,无极仙翁认穴奇准。若施“毒门暗手”,他早命丧荒山。不由双手拱拳说道:“无极仙翁大师,晚辈也不想多说,只是此时比武较技,不准暗施杀手,偷袭穴道。晚辈比输,死也心甘情愿,冥目合眼!”无极仙翁一声怪笑,声如龙吟,森然道:“武林之中,一言千金。老夫只接招拆招,不发招递招,你也会自行身亡!”随话声鎏金钢节银香炉插进石中。无极仙翁拂氅之间,又解开“绿衣”头顶之穴。“绿衣”惊醒过来,一声怪笑,就要扑向鹰爪金钩,被无极仙翁拉至一旁。鹰爪金钩一声爆笑,心想反正是死。拚命一战,使出全身功艺,也许能死里逃生。

  鹰爪金钩凝神提气,双爪张开一伸。两臂关节喀喇直响,身形晃动,向前纵出。双爪忽伸忽缩,爪未到,风先至,迅猛之极。无极仙翁不由心头暗暗称奇,这小子竟把内家气法用到了自创的鹰爪翻子门中。已到随心所欲,出神入化之境地。只可惜这小子入了清宫。要不,我可要好好培养这小子!无极仙翁不敢硬接袭来之爪,只是闪躲。不料鹰爪金钩腿脚又起,风声飒然。在这黑暗之中,踢穴奇准。无极仙翁边躲闪边提气。鹰爪金钩这匹疯狗,出手尽是拼命招数,爪疾腿猛。在这黑暗之中还真有点难测难防。鹰爪金钩早已把性命置诸脑后,出招尽想同归于尽,专攻要害之处。爪足连击,一招紧似一招,抓扣擒拿,刁,靠,扔,罗,弹、寸、崩、脆;一耗,二拿、三降,四守,阴阳刚柔,一口气竟使出了三百六十七招,无极仙翁还是丝毫无损。鹰爪金钩忽然手臂陡长,手爪已抓到无极仙翁头顶,心头一喜,竟抓住死穴。无极仙翁见爪子已到,疾猛无比,闪躲不及,忙意守“百会”,移血换位,若无其事。但心中一凛,不由暗道:“这小子用大力金钢杖抓穴,真是阴毒至极。这大力金钢杖抓穴法,是少林枕中之秘,从不外传,只传主持一人。想不到五枚大师传给这小子,他却在江湖上做尽坏事。”

  无极仙翁深知此穴法厉害无比,看似轻飘疾快,却有碎金捣石之力。这大力金钢杖,穴如闭气,沾衣如耗脉。凡被抓中者,顿时身亡。鹰爪金钩一见无极仙翁大笑起来,不由毛骨悚然,心里颤道:“难道这老东西身上没有穴道?怎会无动于衷,真成了仙佛之人?”

  此时无极仙翁双掌上托,掌心之中潜发出一团热气,鹰爪金钩顿感手臂剧震,如中电掣。但觉一股强力从无极仙翁上托之掌猛射过来,赶紧缩回双爪,腾空跃起,在空中张开双臂直扑下来,使出“鹰爪翻子门”最毒一招“老鹰抓鸡”,眼见双爪就要抓上无极仙翁背上。无极仙翁往左一钻,身形却往后一翻,立时背脊垫地,手脚朝天,右腿猛然往上一蹬。鹰爪金钩身子急斜,那腿擦地而过。鹰爪金钩跌落地上,就势一滚,却抓住“绿衣”,“绿衣”尖嘴一低,就向抓它之爪咬去。鹰爪金钩另只爪子却捏住“绿衣”嘴壳,把“绿衣”紧抱怀中,对腾身纵来的无极仙翁威胁道:“退后十步,要不,我马上捏死它!”

  无极仙翁正欲纵上,不由愣了愣,暗自思忖:这“绿衣”是静云师尼老师托付我照管,又是商河道长带来破追魂电二猿之宝。这鹰爪金钩心狠手毒,当真捏死绿衣,我怎么向老师交待。鹰爪金钩又逼一声,“绿衣”惨叫一声。无极仙翁只好无可奈何地后退去。双目紧盯着无法挣脱的“绿衣”,石上竟被他沉重的脚,踩下二个深坑。无极仙翁陡然一纵,身如利箭,双掌己抱回“绿衣”。鹰爪金钩双足蹬出,借无极仙翁护“绿衣”之机,腾身而起,不容无极仙翁有喘气之机,双腿猛攻上来。无极仙翁躬身一缩,纵出老远,把“绿衣”放坐一山石后,转身而出。鹰爪金钩己纵出数丈,正欲翻身跨上千里嘶风马,无极仙翁赶之不及,掏出“玄极灸”掷出。鹰爪金钩只觉一团星星点点闪来,知是暗器,忙以马背相挡,千里嘶风马哀嘶一声,顿时跌倒。无极仙翁抢到马前,鹰爪金钩背对无极仙翁,摆出一副欲跑之势,转过头来,双臂猛抖,右腿狠命后蹬。无极仙翁肚腹被蹬中,好在内功精湛,丹田之气充溢,要不早就肚破肠断。无极仙翁猛哼一声,下马稳桩。鹰爪金钩左腿卷地弹出,势如鸡爪。无极仙翁心头一凛,果是“十二路潭腿”。

  这“十二路潭腿”是五代时后周名将帅昆仑大师所创。昆仑大师兵攻荒山,回去路远,五代各王朝全被宋朝所灭,自知难以挽回,解散官兵,就近落在山东临清龙潭寺隐姓埋名。昆仑大师身怀绝技,又精医术,将武术和医术溶为一体,研练出内外两功并畜的拳腿---潭腿。潭腿的“潭”字借用了发源地龙潭寺潭字命名。从此以后才有了此腿之称。故而此腿发招不过膝,伸缩吞吐阴阳顿挫,单腰摇曳,身似龙形,步如蛇行,行走如猫,抬腿似风,落地生钉,闪如轻风退换刀,蹿高纵远似狂飙。传至明朝正德年间,河南嵩山少林寺方丈相济禅师久闻潭腿之技,亲到山东临清龙潭寺巡访。当时龙潭寺主持是昆仑大师第七十代弟子跃空大师。会唔之间,俩人相见恨晚,盘桓多日,临别之时,将少林罗汉拳与临清潭腿互换,留作纪念。但其功法不同,皆不能互相照练。相济禅师回少林寺后,将临清潭腿拳架按其劲加以改动,变五百手罗汉拳为一百零八手潭腿罗汉拳。后又被五枚大师添加两路,传之鹰爪金钩,称为少林秘传十二潭腿。鹰爪金钩从中又悟出精技,可用时用头,颈、肩、肘,背、腰、柱,胯、腕、膝、踪、腿都当潭腿使用。

  鹰爪金钩一见潭腿得胜,那左腿卷地弹出,使出十一路绝招“风摆荷叶腿”,欲置无极仙翁于死地。无极仙翁知道这路腿法软硬兼施,弹韧相兼,有如“醉八仙”中何仙姑的“荷叶手”,不由眉头一拧,欲发手进招,使其无法施展这路潭腿之长。但发过誓“只拆招,不发招递招!”只好运来内气,极为小心地闪躲着。鹰爪金钩猛收回左腿,仰身一变,拳肘疾出,腿法已变,竟使出十二路“鸳鸯巧连环”,一腿紧跟一腿,双足铺天盖地猛弹,直震得山响,分不出阴阳。

  无极仙翁已喘出汗来,招架不及,腿膝被击中,象断了骨头,人直往前跌,踉跄几步尚未站稳。鹰爪金钩扑赶上来,单指撮来,疾如一支射出利箭,“飕”地一声点到。无极仙翁惊呼一声:“金刚指!”鹰爪金钩面露杀气,隐去劲风,力潜指节,令人毫无感觉。这金刚指本是少林拳技最深奥难得之秘,属重手法“大力金刚杖”精髓。鹰爪金钩却把一指禅变为金刚指,揉进内外劲气,去闭死穴,可戳透天下任何内外气劲。

  无极仙翁踉跄之中,慌忙来了个引进落空。那金刚指却随着他含胸而进、劲力已化解一半。鹰爪金钩后足拔跟而起,顿觉手指似乎被其粘着。他知道这引进落空是太极拳绝技,疾抽指缩身,要是无极仙翁再接一招“顺手发放”,他鹰爪金钩早没命啦,好在武林领袖从不食言。鹰爪金钩还是感觉到一阵寒风拂来,他恐无极仙翁发“天山气功”制人。赶忙就地一滚,直纵山石,抓住“绿衣”,就往一道悬崖跑去。

  无极仙翁侥幸地用太极招法化解了金刚指,本应气摧力发,接招发气打出,但他被誓言所阻,这内气就堵塞在胸脯,窒闷难受。他强忍不适,又恐鹰爪金钩一指禅进招,疾发内气潜行,吓走鹰爪金钩。但无极仙翁却感到心律慌乱,气流不通,眼见鹰爪金钩已跑上悬崖,又挟走“绿衣”。无极仙翁更是心神难定,六神无主,意气难全,心念不一。无极仙翁不由迈步追赶。这每迈一步,就会加速他心律紊乱。大凡内功已达上乘之人,最忌内气闭塞一处,窒闷难出,有时自身会气短身亡。

  鹰爪金钩跑上悬崖,方知无路可逃,又回跑下来,无极仙翁阻住去路。鹰爪金钩惊慌之中。只见无极仙翁二目犀利如剑,令人不寒而栗,他也忘了手中“绿衣”,竟一步步向悬崖上退去。

  无极仙翁头上渗出黄豆般大的汗珠,气喘吁吁。心中骂道:“这小子实在可恶之极,老夫非废这小子不可!”

  鹰爪金钩退到悬崖边上,山石滑溜,差点摔下,慌忙纵前一步,却见无极仙翁身子一歪,差点跌倒。鹰爪金钩开始还以为是“天山派”怪招,后凝目细看,原是无极仙翁站立不稳,摇摇晃晃,歪歪倒倒。鹰爪金钩看出无极仙翁已伤内气,不由心头一喜,大声喊道:“天助我也,该死我手!”话音未落,左手挟着“绿衣”,右手四指均握,独伸食指,劈面捣来,直点“人中”。

  无极仙翁呆滞地一闪,鹰爪金钩却抢身而过,把无极仙翁逼上悬崖,无极仙翁摇晃几下,颤声道:“小子,你把它放下,我与你一决死活!要不,老夫废弃前言,要进招了!”

  无极仙翁话未说完,脚下一滑,差点摔到崖下。鹰爪金钩喜出望外,想不到武林领袖无极仙翁竟死于他手中。他要提着无极仙翁头颅去见嘉庆帝,武林之中就属他是当之无愧的领袖了。鹰爪金钩误为金刚指伤了无极仙翁内气,他不想用金刚指立刻捣死无极仙翁,想用鹰爪撕碎其周身,抛下悬崖,抓下头颅。他叉开四指变为鹰爪,一招“黄莺锁喉”,抓向无极仙翁咽喉。无极仙翁此时上气不接下气,苦撑身子,只想救“绿衣”,与鹰爪金钩同归于尽。一见鹰爪抓到,想疾变身闪开此招,来个“反手擒掌”,废掉这只鹰爪。但气力不济,身子不听使唤,险乎被鹰爪抓住咽喉。无极仙翁己退悬崖边缘,再退半步就会摔下悬崖,粉身碎骨。

  鹰爪金钩一声冷笑,刹住进步,收回鹰爪,举起“绿衣”,阴阳怪气笑道:“无极仙翁,你还想救这玩艺,我先把你鹰爪分尸。然后再抓死这玩艺,好让你在悬崖之下有个陪葬。也不失你一身武林领袖之大名!哈哈哈,嘿嘿嘿…”。

  无极仙翁气得浑身发抖,但还是尽力抑制自己,若动真气,马上就会气闭身亡。黑沉沉天空下,昆虫争鸣,蚊虫竟嗡。无极仙翁差点气栽崖下。鹰爪金钩收回“绿衣”,“绿衣”直瞅着无极仙翁怪哼几声,猛地张嘴咬住害其之手。鹰爪金钩见那镣牙已嵌进掌心,不由内气贯至掌心,那“绿衣”獠牙震断。鹰爪金钩阴笑一声,手掌一抖,脱出“绿衣”之嘴,又一把抓住“绿衣”肚腹,向无极仙翁砸去,口中说道:“我送你俩一道下悬崖。”来势疾猛,非把无极仙翁和“绿衣”砸下悬崖不可。

  无极仙翁一见鹰爪金钩抓住“绿衣”肚腹,不由万念俱灰,只剩一心,抱住鹰爪金钩同归于尽。那知鹰爪金钩来势疾猛,无极仙翁单手抢住“绿衣”,往下一蹲,欲抱鹰爪金钩双腿。鹰爪金钩早把无极仙翁当作垂死之人,那知无极仙翁变招疾快,出乎意料,慌忙脱出双腿,手中“绿衣”已被无极仙翁挟手夺去。

  “绿衣”肚腹被鹰爪抓破,肠血流出。鹰爪金钩反落在悬崖边,脚下一滑,差点摔倒,还未立稳,就被无极仙翁右手擒住命脉。鹰爪金钩浑身酸软,无法动弹,张口求道:“我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老前辈无极仙翁大师!”

  无极仙翁声色俱厉脱口答道:“在悬崖下你会悟出!老夫破例发招!”无极仙翁一足踢中“谷门”,把鹰爪金钩抛下悬崖。

  无极仙翁顿觉心中舒畅,这一腿劲大无比,内气贯通。原来无极仙翁那胸中窒闷之气,开始心律紊乱,杂念繁多,无法根除。后来垂危之时,意念集中,心神合一,内气畅通,这一腿更是气流周身,焕然一振。无极仙翁喘出一口气,盘腿而坐,把“绿衣”抱在怀中一看,“绿衣”晕死过去,头无力地掉在无极仙翁膀上。无极仙翁把“绿衣”放在腿上,捋起滑出之肠,塞进肚腹,从怀中掏出“红仙丹”,用指捏成两半,一半塞进“绿衣”紧闭嘴中,一半在掌手碾碎,撒在伤口上,撕下一片袍角,包扎好肚腹,抱起“绿衣”走下山坡。拾起达摩剑插于背上,拔出千里嘶风马浑身的星星点点。这星星点点是无极仙翁在玄极山独创的暗器,象针尖一样细小。星星点点成锥形,均被药水煮过,见血封喉。因这干里嘶风马抖起浑身鬃毛,只伤了点皮毛,未见内血,故此敷上“红仙丹”,立见奇效。

  千里嘶风马一声长啸,蹶蹄而起,乱踢无极仙翁。无极仙翁左手抱紧“绿衣”,右手疾出,抓住两只前蹄,力透指端。千里嘶风马负痛卧下身来,低头求饶。无极仙翁松手放开前蹄,抚摸着千里嘶风马头脸,千里嘶风马滴下两滴泪水,好似告别了鹰爪金钩,跟上了新主人它驯服地站起,温顺地用舌尖舔着无极仙翁脸额,无极仙翁也感动得暗暗叹道:“真是匹神驹,竟比鹰爪金钩这小子还通人情!”

  无极仙翁又用手抚摸几下马头,牵过缰绳,把“绿衣”往马背上一放,拔出鎏金钢节银香炉,跨上千里嘶风马,抱起“绿衣”,向铁林寺疾奔。千里嘶风马欲在新主人胯下显威风,竟跑得飞起来。

  正行之间,千里嘶风马陡地一跳,差点跌倒。无极仙翁不由勒住缰绳,停马查看。身后两根绊马索,被马蹄挣断。无极仙翁知有埋伏,疾把“绿衣”用缰绳拴于马背上,一伙强人围了上来,各亮兵刃。为首一人手执双刀,面露杀气,黑夜之中,难辩相貌。只听此人怒道:“还不快下马,留下这匹神驹,你自逃生路。谁也不许上铁林寺找死!”

  无极仙翁听出说话之声是软皮蛇,但他不解这高原大盗为何不准上铁林寺。

  原来软皮蛇救出铁臂猿,逃出约翰神父之手。一看扼守此路不行,只好硬拚着上铁林寺,若是遇上鹰爪金钩,只好决一死战。他们一路未撞着鹰爪金钩,眼看已快到铁林寺,忽听身后马蹄声疾,忙施下绊马索,先捉住他,然后再看是谁。那知千里嘶风马一绊之中竟挣断绳索。他知是匹神驹,不知是谁骑着。走拢一看,似曾相识,但也想不起在何处见过。软皮蛇猛吼一声,想把来人吓下马杀掉,夺走这神驹。

  哪知来者不慌不忙,飘然下马,已显出上乘轻功。只见来者缓步走近,慢慢笑道:“原来是高原大侠软皮蛇江津,武林之中还以为你们消声匿迹,立地成佛。却不知在这儿又重操黑道。你那铁臂猿张千兄弟呢?”

  还未等无极仙翁话音落,铁臂猿手执虎头双钩枪纵上前来,横枪猛问:“哪路溜子,竟直呼大爷姓名!”无极仙翁淡淡一笑,说道:“过路之人,行侠仗义,除暴安民!”

  铁臂猿枪尖一抖,扎上前来,被软皮蛇双刀拦住。软皮蛇觉这来者声音熟悉,气度不凡,内气充溢,不是等闲之辈,思索半天还是想不起来者是谁,在何处见过。只好拦住铁臂猿,上前问道:“明人不做暗事,你既知我俩是黑道中人,你为何不敢露出名姓,难道还比我黑道之中更黑道!”无极仙翁捋须讪笑,仿佛自言自语道:“当今黑道之中尽是高人,你软皮蛇极会巧言令色,你俩为何不弃暗投明,用你俩所学武艺做点好事。也不失张天师和天虹法师苦心教你俩一番!”

  铁臂猿又欲抖枪剌上,还是被软皮蛇拦住。软皮蛇觉此人话中有音,如此熟悉他俩身世。恐来者不善,定是哪路高手。观这来者慈霭之中令人感到不怒而威。软皮蛇早想发作,双刀砍杀过去。但他还是强忍住,愠怒道:“不知是哪路高手,如此狂妄,我高原双侠,不管黑道红道,总是风里来雨里去。你丢个万儿,我俩一试高低,你若胜了我手中双刀,我就照你的话做!”

  无极仙翁紧抓话头,逼问一句:“若是输了,我能不能上铁林寺?”

  软皮蛇大笑一声,讥道:“你既不能胜过我双刀,还跑到铁林寺去找死?追魂电,锦狮子、乌砂刀长老,说出来都吓你一跳。你这人真有点不知天高地厚,还行侠仗义除暴安民、你不把自己除死啦!哈哈哙!”铁臂猿也笑起来,虎头双钩枪震得山响,强人也群起暴笑。

  无极仙翁仰天长笑,声如龙吟,压住这阵狂笑,森然道:“软皮蛇铁臂猿,黑道之中也守信用,你俩若是再在此行劫,我非废了你俩不可。若是你俩不守誓言,我要你俩立地身亡,无从后侮。你俩也该绝迹了,江湖上这么多年,这么多人都没寻着你俩。你俩若是重新做人,只要我一句话,武林之中会视你俩如兄弟一般!”

  铁臂猿哪还忍得住,虎头双钩枪一抖,直剌上来,枪尖绽出万圈穗花。软皮蛇见铁臂猿已抢先出枪,忙收刀观看,哪路溜子,竟这般撒野,如此狂妄。只见来者仰天长笑,头连晃几下,躲过数枪,那枪尖在他颈脖上滑来滑去,他却畅怀大笑。铁臂猿肺都会气炸,扯下包耳纱布,二目瞪圆,一口气使完八八六十四招“六合枪法”。见来者还是大笑不止,凝在原地没挪动一步,只是闪头晃腰。铁臂猿一声怒吼,山谷回响,不由使出最毒之招“绕喉穿心”,身子左转,收回枪尖变枪尾。枪尾疾反甩出去,只见来者稍露惊诧,又笑起来,还是闪身避过此招。铁臂猿不由心头一惊。紧接一招“丁步挂枪”,猛地右转,枪尖从后手甩出,看似扎咽喉,却疾向左划弧,向下扎来。这一枪劲道十足,疾猛无此。无极仙翁被迫双足腾起,笑声收敛,向后退去。那枪尖疾绕上剌,铁臂猿腾空而起,枪脱手掷出。这一招“抛枪飞脚”,可谓险中之险,毒中之毒,是天虹法师在“丘氏六合枪法”中悟出之绝,传给铁臂猿。铁臂猿练得炉火纯青,已超过天虹法师。

  这虎头双钩枪抛空掷出,令人无法躲闪,若有用双手接枪,这枪掷出有千钧之力,人在空中无法接住。但又不得不接,等你双手一举起,他这双腿就随枪而到,上腿踹胸。下腿踢裆,令你无法闪躲。软皮蛇不由得和强人们惊呼起来,软皮蛇不知见过好多高手,都死于把弟这招“抛枪飞脚”下。满以为这不明来者顿时就会毙命,正准备过去牵那神驹。只听空中一声尖叫,铁臂猿惊慌失措,直跌下来。那来者二指挟住枪尖,手指一颤,枪尖直扎铁臂猿双腿。铁臂猿满以为出手必胜,稳操胜券,无法躲闪,只会仰身跌倒。那枪尖一摆,枪杆直捣而下,如一座大山压下,铁臂猿摔在地上气吁难喘,闭目等死。

  忽听那来者落地笑道:“请起,好身手,六合枪法如此精到,为何不弃暗投明,重返心意正宗?”铁臂猿睁目一看,枪杆早已收回,还被那二指挟住。忙立身而起,欲夺虎头双钩枪。那知来者二指微颤,枪尖断成三截,失落地上。

  那来者又说道:“我是想印证一下你的六合枪法,才忍手没废掉你,如今你输了,却自食其言,留枪还何用?”铁臂猿猛吼一声,摆出一虎形,正欲上前拚命。但软皮蛇双刀已抢在其先,杀向来者。软皮蛇心中好生纳闷,这来者竟用六合枪法中最平凡两招“空中下扎”,和“扑步摔把”,破了天虹法师三绝之招,两指竟有千钧之力,身轻如燕。知来者不同一般,很有些根底,又见他不施杀手,更觉蹊跷,不由舞刀而上,抢在其先,想杀个明白。

  软皮蛇双刀缠头裹颈,腾空一个“旋风脚”,单腿落地。提膝藏刀,猛问:“来人为何不通名姓,死也要落个明白鬼!”

  来人哈哈大笑,答道:“明白人从不做屈死鬼,我倒要领教领教你震惊南方的地躺双刀!”

  软皮蛇前腿落地成马步,双刀一招“绞杀鬼头”,扑颈劈来,刀未到,风先至。无极仙翁双掌一交外分,沾住软皮蛇双腕,脚下使了招“金钩挂角”,勾住腿弯,双手一推,软皮蛇跌倒在地,顺势双足一绞,双刀一错,使了招“鸟龙绞刀”,刀腿疾裹向无极仙翁。

  无极仙翁惊呼一声:“妙招!”腾空闪开,软皮蛇滚地而进,不容来者有喘息立地之机,展开“地躺双刀”七十四路绝技,顿时只见腿刀难分,人刀合一,滚得地上尘土飞扬,风沙扑面。无极仙翁左跳右纵,前蹿后蹦,游离在双刀之间,心中不由暗暗称奇,这“地躺双刀”厉害无比,怪不得岳家军所向无敌。

  无极仙翁不由得暗下决心,若是这两人改过自悔,武林之中岂不又多了两名难得的好身手。无极仙翁嫉恶如仇,惜才似命,手脚之中不免就缓了缓。

  那软皮蛇一见来者手脚突缓,误以为其气力不济。疾施出“地躺双刀”杀手“鬼见愁”,双刀狂风似地旋转起来,难以分清来路,刀指所向。无极仙翁仰天长笑,心头暗道:“人难以慈善,善为恶!”他笑声未绝,一刀早砍向他头脸,另一刀也刺向他肚腹,双足卷地而来。这一招真是鬼见都要愁三愁。无极仙翁自知躲闪不及,掌分上下,上掌二指挟住劈面之刀,下掌挟指夺过肚腹之刀。这“天山三抓”三分擒拿,是双鹰教主逢死脱生绝技。

  只见无极仙翁夺过双刀,疾砍滚地双足,使了招“双刀滚”,软皮蛇疾缩回双足,滚地而起,心头诧道:“此人竟能站着使地躺刀法,真乃奇人,不知是冤家还是仇家。”

  软皮蛇凝神提气,做了个“三体式”架势。这“三体式”是形意拳开山架式,十二路形意拳法都变于此势,此势在江湖武林中,被称为万兽千禽天地势。无极仙翁笑声收敛,直问道:“软皮蛇,为何输了不改邪归正,弃暗投明?”

  软皮蛇双目暴睁,大声喊道:“既入黑道,从无悔心!你这无名鼠辈还不知大爷形意拳厉害!”

  无极仙翁气得鼻一哼,手中双刀颤成碎片,撒落满地。铁臂猿大喊一声,如猛虎扑来,双拳迅疾如火,无极仙翁上身稍闪,化成马步右手食指微微一颤,铁臂猿尚未察觉,那食指触得他跌出二丈开外。软皮蛇疾变“三体式”为虎形,双掌当胸劈来,动如电,发如箭,令人防不胜防,无法闪避。

  这“形意拳”相传为武当山仙祖张三丰所创,后为顺治年间蒲东姬隆丰先生悟出十二形拳,形天形,意天意,天意之中是真形的内家拳风格。形意拳张天师更是把此拳练得形灵意合。神形兼备,内外合一,誉满天下。

  软皮蛇幸得此拳,如获至宝,花了半辈子心血,最后竟偷了张天师“拳经”,入了黑道。张天师后悔莫及,气闭而绝。软皮蛇更得“形意拳”精萃要诀。他见这来者躲开虎形,不由长嘶一声,如马之呜,手足疾冲而来,一瞬之间施展出十二形精技,龙腾、虎扑、猴搔、马撞、鸡抖,燕掠、蛇惊、鼋云,鹰抓、鸽腾、熊吞,疾如闪电,猛如燃火,忽尔腾空双手炮,忽尔蹶起野马撞;忽尔纵起虎下山;忽尔蹿高猴爪灵;忽尔步踪凶鼋行。

  无极仙翁抖起袍袖,身如风凰,步如燕翼足如蛇行,袖如鹰擒,两人斗了三十回合,还未分出胜败。无极仙翁只是拂袖拆招,未逞发手。但软皮蛇也总感双手使不开,两臂象被什么粘着,无法施展,急得满头大汗。

  铁臂猿恐把兄失手,腾身而起,直纵上来。一招“鹰捉把”。从后面抓向来者。无极仙翁化身脱出,高原大侠两人合手攻来。这一软一硬,柔中窝刚,浑然一体,瞬息万变。动如山岳,声如虎啸,既是“心意四把捶”,又是“形意杂式捶”。一时把来者逼得连连后退。

  无极仙翁知道这“心意拳”是明朝异人在少林寺演练虎,龙,豹,蛇,鹤五拳时,忽见两鸡相斗,遂悟其理,创立了鸡腿,龙身、熊腾、虎抱头。称为“心意六合拳”,内合精气神,外合手眼身,独享武林,成为少林名拳。

  只见铁臂猿进打中,退打肢,腰似桥,手似枪,直欲劈死无极仙翁。无极仙翁还是想挽救这两个败类,看出其破绽。不由劲分两路,气贯阴阳,阴为柔,阳为刚,左手为心意,右手为形意。只见软皮蛇和铁臂猿一齐变招,疾攻而上,软皮蛇突发一个转身掌,转到来者身后、接着一招掖掌,直朝来者胸侧击来,铁臂猿也同时一个大翻身,甩出一劈拳,沉长冷脆,劲如鞭抽,从另一边直击来者脑门。这一招“无名氏”,是软皮蛇和铁臂猿悟出的联手攻打绝技。软皮蛇在形意拳中揉进了八卦掌,铁臂猿在心意拳中诱进了通臂拳。他俩这一招“无名氏”不知使多少武林老辈丧命。

  铁臂猿这一臂甩出,有千斤之力,无极仙翁顿觉头顶风声飒然,来势疾猛,左掌一抖,右掌疾出崩拳,同时左手顺势一领,右手一招虎托掌,正好打在软皮蛇小腹上,铁臂猿和软皮蛇踉跄几步,砸在一起,两人俱倒,立时脸色煞白。

  无极仙翁双袖一抖,正身说道:“这是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俩若是还无悔过之心,我立送你俩见阎王。我无极仙翁说到做到!”软皮蛇和铁臂猿同时惊起,各自忖道:“怪不得如此厉害,原来是武林领袖,落在他手中,还有命?”两人不约而同地又扑身而上,要以死相拼。那伙强人一听无极仙翁大名,早吓得魂飞胆破,四散奔逃。

  无极仙翁不由气极,心头暗道:“秉性难移!”大笑起来,用了一个“白鹅亮翅”提纵术,双手抓住软皮蛇和铁臂猿,猛一振臂,把软皮蛇和铁臂猿从左前方腾空抛起,作螺旋形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从右后方落在离无极仙翁数丈之远。软皮蛇和铁臂猿又爬了起来,从背后袭到。无极仙翁仰天长笑,一个“叶底藏花”转过身来,抓住两人,把软皮蛇和铁臂猿从左向右,一会儿从右向左腾空抛出,有时俯卧旋转,有时横着旋转,完全用的是内劲,丝毫不费力,以意行气,放下高原双侠,松开双手,无极仙翁两手不抓,不擒、不拿,袍袖拂动,使软皮蛇和铁臂猿跌落深渊一样,站立不稳,径直跌出。

  无极仙翁飘然上前,笑容收敛,逼问道:“还不改邪归正,弃暗投明?”两人一纵而起,一个抱住无极仙翁双腿,一个抱住无极仙翁头脸,欲勒死无极仙翁。无极仙翁长叹一声:“死有余辜!罪该应得!”双腿腾空而起,带起软皮蛇和铁臂猿,左掌疾崩,变前腿为后腿,落下成“龙形”,胯下压住软皮蛇,崩拳击碎铁臂猿头骨,立起身一看,那软皮蛇已压成肉团,气绝身亡。

  无极仙翁袍袖一拂,轻轻一笑,纵身跨上千里嘶风马,向铁林寺疾奔而来。

  无极仙翁赶到铁林寺时,已是天明。山上笼罩着薄雾,太阳还没出来,苍苍翠翠的满山松柏在风中摇曳,呈现一片生意,但无雀噪蝉呜。无极仙翁下马四处窥看,不见静云师尼三人影踪。寻至铁林寺,只见寺顶树下乌鸦一片,哀声不绝,山门破碎,一石狮跌倒,红底匾额“铁林寺”摔得粉碎。内院地下躺着数名武僧,早咽了气、靠山墙伏着几人,呻吟不绝,面呈痴笑。满寺都是中剑身亡武僧。藏经阁上也吊着几具死尸,观鱼池中之水已染成红色,浮着十几具无头之尸。

  无极仙翁心头一凛,一种不祥之感袭上心头,暗自忖道:“谁在这佛教圣地大开杀戒?乌砂刀长老武功盖世,为何不守寺中?”无极仙翁把千里嘶风马和“绿衣”拴至一耳房,手执鎏金钢节银香炉,寻至天井。一见乌砂刀长老倒地身亡,疾蹲身察看尸体何处受伤致死。尸体僵硬如冰山,欲搬之不动,无极仙翁不由一怔,死尸竟被冷气裹着,周身均无伤口血肿之处。但无极仙翁已发现腰眼之穴被人拂过,他急凝神细看。惊得立起身来,二目精光暴射。原来乌砂刀长老被“铁袖风”拂过,怪不得“少林童子气功”也无济于事。

  这“铁袖风”之术,江湖武林之中早已绝迹,只一人深得此术。无极仙翁暗自思问:“难道是独臂道人林木?他为何赶到此寺大施杀手?”无极仙翁屈指一算,今日正是二十年前约定之日。无极仙翁早闻这独臂道人林木为报断臂之仇,二十年来寻师访奇,学得江湖绝迹之技“铁袖风”,武林阴邪之术“骷髅掌”。各方武林高手都劝武林领袖无极仙翁乘这淫棍大气未成,追踪废之,免种大患。无极仙翁本想追杀其人,但他信守誓约,故此没有理睬独臂道人林木。前几日闻到独臂道人林木初试“铁袖风”,“骷髅掌”,一夜之间竟杀八大名侠。武林之中不寒而栗,都为无极仙翁攥着一把汗。

  无极仙翁此时一见乌砂刀长老死尸,便知独臂道人林木功夫已不在他之下。无极仙翁长叹一声,不禁担心女儿方慕青、静云师尼老师、白蝴蝶义女、疯魔兀掌陈老弟。

  忽见千斤铜鼎,激飞而起,静云师尼纵出洞来,手持龙行宝剑,血染长袍,披头散发,身后跟着纵出两人,一刀一叉,追杀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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