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大黎与云安边境不睦,重招新兵演练,严防外敌成了举国上下最操心的事情。
白鸢向白夫人吐露心声后,白夫人虽不舍,却也明白儿不可久留之理。她再三嘱咐白鸢千万要小心,也就只能由着他去了。
“小三子,”白鸢临别时与秦阮拥抱良久,沉声道,“照顾好自己,也照顾好娘和大哥。白家上下就交给你了。”
秦阮应了下来,拍拍二哥的背,让他放心。
“二哥也要加倍小心才是。刀剑无眼……我只盼着这战火烧不起来才好。”
白鸢洒然一笑,道:“小三子现在也会关心二哥了。好,我自会注意的。”
他背负长枪,骑上厌雪,绝尘而去。
自此秦阮就缓了心思,一面在乐司中教授学生弹奏之道,一面又琢磨着只写了一个引子的新曲儿。
莲湘在他的几个学生里最是聪明伶俐,学阮的进度比其他几个加起来都快些,不过数天时间,已能弹好几支小曲儿了。连即墨安都对她学阮的天赋赞赏不已。
只是莲湘每每在上课时都要做些小动作。秦阮已修正多次,她也未曾彻底改去这个毛病。
“秦师兄,我今日练了一首《松风寒》,你帮我听听吧。”
秦阮正襟危坐,向她颔首。
莲湘玉指拈着拨片在弦上探了探音准。她的那双美目始终凝于秦阮身上,脸上的笑容耐人寻味。
“古调虽自爱,今人多不弹。这也是我最爱的一首曲子了,还请师兄指教。”
泛音轻灵,滑音沉沉。清寒凄楚之音流畅自如,衔接亦是一气呵成。
秦阮细细听着莲湘弹奏的这首曲子,她的指力或许还有些不足之处,但对曲调的理解却是非同常人,充分奏出了《松风寒》中的幽然凄怆之意。只是在弹尾声时,她却忽然停了下来。
“不知师兄可曾听过莲心亭的传说?”
秦阮也不知她究竟是何意,只点了点头。
而莲湘的目光这时投向了窗子。被窗纱掩住的日色灿烂明艳。
“我若是也能像她一样,就好了。一夜大火,一夜无欢。”
秦阮移开了目光,垂眸不语,干净隽秀的脸面略略有些阴沉。莲湘的话让他又想起了那噩梦般的晚上。再加上冰鹚的离去,他不免有些心烦气躁。
“今日就到这里吧。师妹可先自行摸索《迎春》,下次我再来替你把关。”
他站起身,将阮塞进袋子里。
一双柔若无骨的手忽的从后方绕来,环住了秦阮。秦阮一惊,极力挣扎,推拒了她的亲近之举。
“师妹还请自重,”他转过身,带着怒意斥责道,“我心中早已有人了。”
莲湘的脸上依旧笑盈盈的,眸色清艳。她向他靠近几步,微侧过头,露出脖颈一侧的一道红色月痕。
“这些年,你过得可还好?”
她……
秦阮一时愣住。他清清楚楚地记得,红月的脖子一侧就有这个红色月牙的胎记,因此才名为红月。
“你莫非是……”
莲湘笑得越发妩媚。只是她的笑容却又多了几分哀恸的意思。
“水儿明,月儿圆,桥头的姑娘把家还。雀儿飞,山儿俏,河西的儿郎比天高。”
她顿了顿,又低笑着唱出了另一首歌。
“水云清清,佳人盼兮。不问旧人,不念归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