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难堪
“江氏,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扶母亲回家。”
程度低吼到。
江夫人倒在地上,头埋在胳膊里,似乎想遮掩此刻的难堪,一动不动。
程度不断的催促着,语气越发严厉,“还不起来?在外人面前像什么样子。母亲今日的事,我不会跟你计较,你快扶母亲回府,我这里还有事要做。”
“江氏,快些,别让母亲生气!一会儿母亲怒起来,再说让我休了你!”
老妇人跟儿子配合的天衣无缝,“你这个不下蛋的母鸡,也就我儿子好心收留你,你离了我儿子还能去哪儿?难道去找你那个阁老父亲,让你江家了不起的门楣被人指点?也好,让乡邻们都看看,什么阁老,老黄历了,如今他们家也就是破落户,通家没有一个功名,也就是他女婿还能顶门立户!”
老妇人的聒噪也许江氏已经麻木,但是苏子衿却不想自己的耳朵再受摧残,看向侯义,“把人丢的远些,真是聒噪!”
侯义领命而去,在程度瞪视下,冷笑一声,拨开程度,提起老妇人的后领口,将人半提半拖了出去。
“你干嘛,杀人了!儿子!快救救娘!”
程度面色难看,却不敢去拽侯义,似乎是被侯义所威慑,只脸色难看的看向江氏,“娘都出去了,你还不起来跟着一起回去。我告诉你,你这会儿不走,一会儿再回去,程家的大门了不会为你特意开,你就在门外再冻一夜吧!”
说着,程度便三两步靠近江氏,想要拽她起来,却被苏子衿的鞭子的鞭花甩的退后几步。
“苏小姐,我敬你父亲武侯的面子,你不要多管闲事!”
苏子衿收回鞭子,淡淡到,“这里是我的院子,谁都不能强迫她人。”
程度脸色涨红,又见侯义从后门回转,竟然收敛了声音,做出一副无奈模样,“夫人,快随我回去吧。母亲年纪大了,我们暂且顺着她几年,以后再不会让你吃旁的苦处了。”
膀大腰圆的笨重模样,非要做出一副情深义重的模样,苏子衿只觉得自己的隔夜饭都在胃里蠢蠢欲动。
“你走吧。”
江氏似乎是神游回神,总算是开口说到,在地上用胳膊支撑着,慢慢起身,慢条斯理的整理着额前凌乱的头发。
“夫人!”
丫鬟莺儿担心的看着自家夫人。
“你说什么?”程度不敢置信的高声训斥,又随即柔和了声线,用挑战苏子衿的胃的声音,缓声开口,“你说什么呢,夫人,咱们这么多年,多少风风雨雨都过来了,你别耍小女儿脾气了。四皇子和苏小姐在这里,咱们别让外人再看笑话了,赶紧回去吧。”
程度本来心有成竹,现在却在软语相求,倒是让苏子衿对这个看起来蠢笨的被底下人骗的团团转的知府大人有了一些敬佩。
丫鬟莺儿此时想上前扶住江夫人,却被江氏甩手推开,“夫人,您怎么了?如今在葭密,只剩奴婢在您身边。大人如今跟您服软儿,知错了,以后一定不会让您再受委屈,您过的好了,奴婢也会跟着为您高兴。”
苏子衿听着莺儿欣喜的语气,忍不住头皮发麻,看向江氏,她这样一个大家小姐,是如何让自己沦落成四面楚歌的境地的?
这会儿江氏已经站稳了,头也抬了起来,目光扫过苏子衿,又看向秦景,慢悠悠走到秦景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推金山倒玉柱一般的脆生生坚定的跪下来,让众人忍不住心中一跳,“不知四皇子可还记得我,我当年随母亲进宫赴宴,在皇后宫中见过您一面。”
江氏话语柔声中带着哀意,抬头看向秦景。
“自然记得。江夫人和蔼,本皇子记忆犹新。”
秦景退后一步,示意喜砚上前扶起江氏,却被江氏坚定的拒绝。
“江氏女不孝,有辱先人。还请四皇子看在我父亲和母亲的面上,救我回京!”
这句话终于说了出来。
程度也浑身一软,瘫倒在地。他知道,他这辈子唯一成功的一次,就是娶了江氏。这才有了他的仕途开始和进步。尽管他如今不查被人蒙骗犯下大错,只要江氏女在她程家,他就还有东山再起的一天。没想到,以前屡试不爽的软硬兼施的“服软”之计,今日竟然不管用了。还有莺儿,往日里江氏最能听进莺儿的话,如今也不听了。
程度和莺儿傻眼。
江氏女的处境,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到。虽然不知道她一个名门之后,如何沦落到如今的地步,但是尽管外人看不下去,江氏女不开口,谁也没有办法插手。
也不知是何等的自信,才让程度母子如此对待一个大家闺秀,好在四面楚歌之下,江氏女说出了求救的话。
“喜砚,安排人,送江氏进京。”
“小姐!你跟姑爷生气,不想留在葭密,那奴婢跟着小姐回江宁好不好?京都已经没有江家了,江家如今都在江宁啊,小姐!”
莺儿上前,想要靠近江氏,却被喜砚有技巧的隔开,“既知自己是奴婢,就不要干涉主子的决定。江小姐,咱们走吧。”
喜砚带着江氏女走出后院儿,程度从刚才的自信,一下子慌张起来,连滚带爬的跪在秦景面前,“四皇子您明察,这是底下人联手糊弄我,包括我府中那几个小蹄子,也是跟他们一伙儿的,您不能把他们的罪过,扣在我头上啊,四皇子!”
“苏小姐,您说句公道话,真的是底下人骗我,您不是知道吗?当初我在武侯教导下,度过了三个月,别的不说,贪赃枉法,弄权谋私,是绝对不会做的呀!小姐!”
刚刚还端着勋贵之后,大老爷架子的程度,此时仿佛被打回原形,跪在院中,痛哭流涕的求饶。
莺儿被吓到了,哭哭啼啼的去搀扶程度,却被他一把甩开。
“姑爷,你别这样,我会去劝服小姐的。”
丫鬟哭着说到,却被程度甩开,倒在地上。
侯义撇撇嘴,嘀咕一句,“还是这副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