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喜欢你,我也是
高考刚结束没几天,虞绾就兴冲冲的跑去理发店染了个头。
奔着先斩后奏的战术,傍晚她顶着一头深灰色的头发回了家。
刚到家门口,发现大门是开着的,而对面,也就是自家的邻居那扇门也开着,有穿着工服的人忙里忙外的朝里面搬东西。
他们对面这间房子四年都没有人住进来过,想必是来了新邻居。
虞绾没太在意,食指甩着钥匙扣进了家门。
把门关好一转身,视线下移,对上了一双像葡萄一样又大又圆的眼睛。
虞绾石化了。
她看着面前的小女孩歪着头好奇的打量着自己,虞绾痛心疾首。
虽然自己已经高考完了,可以承受一些常人难以接受的特大消息。
但是这一天实在来的太快了。
她慢慢蹲下来,与面前的小女孩视线平齐,满眼都是警惕。
“你是我爸的私生子吗?”
这么快就有人来跟她抢家产了!该死!
陆依依:“?”
虽然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是老师教过她,遇到不会的问题一定要问出来:“私生子是什么?”
你听听,你瞧瞧。多么可怜的孩子,连私生子是什么都不知道,就要开始顶着这个身份过一辈子。
唉。
虽然虞绾对她有些怜惜。但这是她的敌人,她不能心软。
她看向陆依依的眼神瞬间充满了慈爱,“就是夸一个孩子很棒的意思。”
这下陆依依懂了,虽然她不认识眼前这个姐姐,但是这个姐姐夸她是个好孩子,她喜欢这个姐姐!
她笑得大眼睛弯弯的:“谢谢姐姐!你也是私生子!”
虞绾:“……”
有种被扳倒的感觉。
“你蹲那儿干什么呢?”虞母的声音突然出现,把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虞母朝她们走过来,“依依是跟老孟他们来玩的,要在这里住几天,我看这孩子讨喜得很,就把她带回家陪我说说话。”虞母摸了摸陆依依扎的两个小麻花辫。
虞绾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想多了,“老孟是谁?”
虞母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你孟叔叔啊,一直住我们家对面的,你小时候老喜欢往他们家跑,这么快就忘啦?”
虞绾:“啊?”
虞母自顾自的说着:“他们前几年不是搬走了吗,这下又搬回来了,这会儿应该正在家里收拾东西呢,你要不要去看看?”
虞绾的记忆被唤醒了,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家人。
“你头发怎么个事?”虞母突然问。
虞绾朝她抛了个媚眼,“自然美。”
虞母翻了个白眼,牵着陆依依和虞绾出了门往对面那户人家走,“这么久没见,你也该去打个招呼。”
然而刚左脚刚踏进那扇门,就差点撞上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不好意思。”
头顶传来一道温和的抱歉。
虞绾抬头,面前的男生身形修长,生得清隽温柔,她跟那人对视了好久,“霁远哥?”
孟霁远显然没想到会突然碰见虞绾,眼神里也微微带着诧异,“绾绾?”
下一瞬,他就适应过来,笑道:“好久不见。”
这么多年没见的人突然出现的自己眼前,还笑着打招呼,虞绾觉得真稀奇,“好久不见。”
“发色不错。”孟霁远看了眼她的头发,称赞道。
一听见这个,虞绾的表情又立马得瑟起来,“那可不,我挑了整整两天。”
又聊了两句,孟霁远说:“我还有东西要搬,先失陪。你可以进去坐坐。”话落,又意有所指般加了一句,“京聿也在里面。”
虞绾显然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悠哉悠哉的进门了。
然后就又碰见一个老熟人。
傍晚的夕阳光投射到落地窗,形成一个温柔的弧度。一个身形颀长的少年侧着身站在客厅里。
察觉有人靠近,他偏过头。
虞绾走到他旁边,十分自然的打招呼,“豁,好久不见。”
孟京聿看着她,目光复杂。
虞绾:“怎么了你?”
半晌,孟京聿终于开口:“虞绾。”
顶着他的视线,虞绾坐到沙发上:“嗯哼?”
“我离开之后,你有没有来过我房间?”孟京聿的视线牢牢锁定虞绾,生怕错过她每一个表情。
但是她给出了一个让他失望的答案:“没有。”
“怎么了?”
孟京聿收回视线,“没事。”
“什么毛病。”虞绾不理解。
当年孟京聿离开的时候,在自己房间的书桌抽屉里,留下了几颗糖,还有一封信。
但他刚才看的时候,发现糖不见了,可是信还在。看起来好像整整四年都没有人打开过它,淡蓝色的信封已经泛黄。
“你们这次回来了还走吗?”虞绾问他。
孟京聿收回思绪,手指捏紧信封,他说:“不走了。”
“那小姑娘是你什么人?”看着走过来的陆依依,虞绾又问。
陆依依屁颠屁颠的跑过来,她的身高还没有孟京聿的腿长,仰起头喊了声“哥哥”。
“我表妹。”孟京聿简言意骇。
还不等虞绾说话,陆依依就迫不及待的开口,她指着虞绾,语气十分炫耀的说:“哥哥,刚刚这个姐姐夸我啦。”
孟京聿眉眼柔和下来,“是么。”
陆依依年纪小,累积是词汇量也少,于是她打算现学现用,重重的点头:“嗯!”
虞绾心中突然警铃大响,她想要过去捂住陆依依的嘴,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秉持着夸人要一起夸的原则,孟霁远刚进门,就听见陆依依语出惊人。
“哥哥,你也是个私生子!”
孟京聿:“……”
虞绾:“………………”
孟霁远:“?”
孟京聿的心情五味杂陈,他看向僵坐在沙发上的虞绾,“你…教她的?”
虞绾疯狂摇头:“我不是我没有她胡说!”
这小子是在要她的命啊!
没有再给他们讲话的机会,虞绾脚底抹油般跑出去了。
不过往后一连好几天,虞绾都一直往对面串门,他们几个小辈从幼儿园就认识,彼此之间熟的不能再熟。
陆依依特别喜欢往虞绾家跑,有一天她拿了一串珍珠项链,神神秘秘的凑近虞绾耳边,小声说:“姐姐,这是我的好朋友送给我的。她们家可有钱了,虽然没我们家有钱,但是也很有钱!”
虞绾看过去,“啧”了一声,“那你让她先别骄傲。”
陆依依眨巴眨巴大眼睛,“嗯?”
虞绾愤愤的说:“我的好朋友也在努力了。”
走近的孟京聿:“……”
陆依依看见他,扭过头好奇问了虞绾一个问题:“姐姐,你跟我哥哥是好朋友吗?他好喜欢来找你玩哦。”
孟京聿不自在的咳了声,反倒是虞绾大大咧咧的承认了,“当然!我们小时候还一起炸过屎呢。”
陆依依听得目瞪口呆。
“……你家wifi密码是多少?”孟京聿选择性耳聋。
虞绾说:“π的后八位。”
他眉心一跳,“什么?”
虞绾抬头看他:“我也不知道。”
孟京聿:“???”
虞绾看着他又说了一遍:“我也不知道。”
孟京聿:“…那谁知道?”
虞绾:“拼音。我也不知道的拼音。”
“……”我天呢。
并没有四年未见的生疏,他们的关系倒是一如既往的好。
孟京聿隔天来找虞绾的时候,被虞母告知她去驾校练车了。
孟京聿决定去接她。
而这一边虞绾简直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教练在副驾驶上欲言又止,止言又欲,“要不先休息会儿?”
虞绾握着方向盘,紧张的咽了口口水,“好…好的。”
“车停哪儿?”
教练看着窗外地上的白线,语气很不友善,“停在一个明显的地方。”他又强调,“肉眼可见的地方。”
他正等着虞绾开窍,懂得倒车和拐弯,毕竟也就两步的路程,教练手已经扶上了安全带准备解开,下一秒虞绾横冲直撞,握着方向盘手起刀落一气呵成,车子冲进了草地里。
教练:“???????”
刚刚发生了什么???
“哎!我朋友来接我回去了!”看见站在不远处的孟京聿,虞绾很欣喜。
她急着想出去,但是她打开车门,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她使劲往前挣扎了两下。
这是什么情况?虞绾一抬头,就看见孟京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车门外,正一言难尽的看着自己。
她只好焦急转头问教练,“教练,我怎么出不去?”
教练用看傻逼的眼神看着她。
然后教练冷静的解开了束缚住自己的安全带,对着虞绾狞笑:“你再使使劲,把车背走。”
虞绾:“………”
虞绾尬笑了两声。
跟孟京聿走在回家的路上,一想到刚刚那个忘记接安全带的自己,虞绾简直尴尬的脚趾抓地。
孟京聿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问:“你科目一考了几次?”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但虞绾十分坦然道:“6次。”
孟京聿沉默了。
虞绾抬头看他,“怎么个事?”
孟京聿深呼吸,不紧不慢的吐出个字。
“6。”
虞绾惊觉他可能在嘲讽自己,忍不住开始狡辩,“我跟你讲,这种……”
“虞绾!!!!!!”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狮吼。
虞绾被吓得一激灵,“什么?!”
孟京聿回头,看见一大坨物体百米冲刺朝他们飞过来,他下意识的把虞绾拉到自己身后。
一个大块头站在他们前面,气喘吁吁的说着话,“你让开,我要跟虞绾说话!”
孟京聿眼神凛冽,挡在虞绾前面,“你谁?”
男生不依不饶的冲虞绾喊:“虞绾!你到底考虑好了没有?”
虞绾懵逼的从后面探出个头,“我考虑什么?”
男生气的跺脚,面上染了一层羞红:“我高考结束那天晚上给你发短信跟你表白了啊!”
虞绾:“???怎么个事?”
孟京聿这时候也回头,看向她的眼神意味不明,“考虑好了?”
虞绾拽着他的衣服疯狂摇头。
“我不是我没有他胡说!”
“你怎么这样呢!”那男生又羞耻又委屈,“我喜欢你啊!”
虞绾连忙点头哈腰:“我谢谢你。”
那男生急了:“我真的喜欢你!”
虞绾头快低到鞋面上了:“我真的谢谢你!”
周围不少路过的人都被他们两个操作给惊到了。
那男生眼睛通红,瞳孔里竟然泛上了一层雨雾,看上去像被抛弃了一样可怜。
驻足的路人小姑娘不忍再看,想上去劝劝他。
谁料他突然大喊。
“我好不容易心动一次,你却让我输的这么彻底!!!”
小姑娘上前的脚步生生停在原地。
她立马扭头就走,边走边掏出手机发语音。
“家人们谁懂啊…………”
孟京聿:“……”
男生上前走了两步,看着虞绾的眼神含情脉脉。
他轻声开口,“我有罪。”
孟京聿的眉头狠狠一跳,直觉告诉他此地不宜久留。
眼看越来越多的路人停下来,他悄悄往旁边移了两步,将虞绾整个人暴露了出来,默默走到了一边。
那男生没了孟京聿这个阻碍,对着虞绾就深情开口。
“臣一罪:遇你;二罪,识你;三罪,交你;四罪,悦你;五罪,想你;六罪,顾你;七罪,守你;八罪,护你;九罪,恋你;十罪,爱你。”
孟京聿别开脸,甚至都没有再听下去的勇气。
顶着路人惊恐的表情和虞绾呆滞的目光,男生突然悲伤的笑了起来。
“臣退了。”
“这一退,就是一辈子。”
时间突然静止了。保洁阿姨也放下了手中的扫帚。
虞绾目瞪口呆:“………?”
路人惊恐万分:“………!”
孟京聿叹为观止。
“你小子…”虞绾舌头打结,语无伦次,“玩尬的?”
谁料那男生像是被负心汉抛弃了一样,捂着脸转身就跑了。
虞绾呆滞的走到孟京聿身边,顶着周围人复杂的目光,她问。
“……他什么成分?”
孟京聿望着远处那抹伤心欲绝的背影,眼神复杂到参杂了一丝怜悯,薄唇轻启。
“傻逼。”
快到家了虞绾都还没缓过来。
一想到刚才那个场面,“我天呢……”
孟京聿侧头看她,“喜欢你的都是些什么人?”
虞绾表示自己可不背这锅,“以前也没人像他这样啊。”
孟京聿眼神暗了暗,故作不在意的问:“跟你表白的人很多?”
虞绾突然谦虚,“还好还好。”
“他们都当面的?”
“不然呢?表白都不当面,那还有什么诚意可言?”
孟京聿一噎,语气带了些许不自在,“没有人给你送情书之类的?”
这问题问的妙,虞绾仔细想了想,说:“很久之前倒是有一个。”
孟京聿突然紧张,“那人怎么样了?”
虞绾奇怪的打量了他一眼,“能怎么样?活得好好的。”
“………”
“你不喜欢那种,是吗?”他问。
“也不是不喜欢,我无所谓啊,反正都是人家的事情,别人想表达心意我还能去给人家定套规则吗?”
孟京聿不说话了。
他四年前留下的那封信,看着是信,其实是一封情书。
只是没有被人打开过。
不知怎么的,他突然松了一口气。
虞绾回家之后,发现好友纪宁来了。
纪宁斜靠在沙发上,手上提着一瓶酒,朝虞绾抛了个媚眼,“来点不?”
“来!”虞绾撸起袖子就是干。
两人本来是奔着品酒去的,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喝着喝着那该死的胜负欲就起来了,一瓶又一瓶酒水下肚,虞绾的视力感觉上升了八百个度,头晕眼花的。
“你小子谈对象了没?”虞绾没话硬聊。
纪宁不屑一笑,“谈屁,浪费时间。”
她品出一点不对劲,“怎么的,你有这想法了?”
虞绾大大方方承认了,“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纪宁瞪大了朦胧的眼睛,“好家伙,简直好家伙。”
“谁啊?”纪宁问,听了刚刚虞绾给她吐槽的人,她忍不住发笑,“今天下午那个?”
虞绾一想起那事儿就浑身刺挠,“那就是一事儿逼,找茬来的。”
纪宁笑翻了。
“你记住,嗝…”虞绾拉着纪宁的手,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你先记住……”
重复了好几遍也蹦不出下一句,纪宁忍不住问:“我记住什么?”
“你别管记住什么,你先记住。”
纪宁:“………”
酒过三巡,纪宁回家了。
虞绾倒在沙发上不省人事。
在虞绾房间睡了个下午觉的陆依依抱着娃娃揉了揉眼睛,光脚走了出来。
看到沙发上扭成蛆的虞绾,她跑过去,浓烈的酒味刺中了她幼小的鼻腔,陆依依忍不住捂住鼻子,“姐姐?你喝酒了?”
“姐姐喝的是白开水。”虞绾闭着眼睛乱放屁。
小孩子的直觉异常敏锐,“姐姐你不开心吗?”
虞绾打了个隔,“怎么会!让我不开心的人头已经被我撅了。”
陆依依:“………”
好暴力,好血腥。
她大胆发言:“姐姐是不是被甩了?”
虞绾直溜一下就从沙发上弹起来了,“放他妈的屁!”
她猛拍了一下茶几,“这简直是危言耸听!!!”
陆依依:“???”
她叹了口气,一副很老成的样子拍了拍虞绾的肩膀,“唉,姐姐别难过,男人都这样。没关系,下一个更好。”
虞绾不可思议看着这个小屁孩:“你小子…”
“懂得真多。”
陆依依小脸皱成一团,“等你到我这个年纪就懂了。”
虞绾:“……?”
她们正说着话,孟霁远走了进来,虞绾被吓了一跳。
“我操,你怎么进来的?”
孟霁远温和如玉的脸上多了丝迷茫。
“你门没关。”
“你怎么喝醉了?”他走过来,“我是来接依依回去的,看来打扰到你借酒消愁了,抱歉。”
虞绾瞪着他,“你也不要危言耸听。”
孟霁远抱歉笑笑,抱着陆依依回去了。
看着怀里陆依依皱成一团的小脸,孟霁远温声询问:“依依怎么了,有心事?”
陆依依心里纠结死了,她想替绾绾姐姐分忧,但是她一个人的力量不够。而且绾绾姐姐那种私事,直接说给孟霁远也不好。
所以她想到了一个绝妙的注意。
“哥哥,我有一个朋友。”
“嗯?”
陆依依说:“但是她被甩了,还喝了很多酒,我劝她她也不听,我该怎么帮她?”
孟霁远:“………”
就差指名道姓了。
他忍不住笑了,“让她自己静静吧。”
然后得知虞绾喝醉的孟京聿就立马出现在了她面前。
孟京聿脸色不太好看,“你怎么喝这么多?”
“嗝…我高兴。”
他细心的打扫完一桌狼藉之后,看向倒在沙发上的人,“要不要我扶你去床上睡会儿?”
虞绾抬起胳膊,语气郑重道:“把朕扶好了。”
孟京聿:“………”
他的手刚搭上去,虞绾整个人都缠了上来。
白皙修长的手指挑起他的下巴,字里行间都是满意。
“待会儿自己洗干净,朕一会儿让苏培盛去抬你。”
孟京聿:“?”
孟京聿:“苏什么?抬谁?”
虞绾根本不听他说什么,自顾自的摸起了他的脸,神情满是惆怅与茫然,还参了一丝眷恋。
“能有几分像他,是你的福气。”
孟京聿喉结滚动,抓住她作乱的手,眼神危险,“像谁?”
虞绾的思维跳脱的很,她没回答孟京聿的问题,只是突然又说:“你真的很像他。”
孟京聿咬牙切齿,在这跟他玩替身文学呢?
“有些话我不能对他说,我只能对你说了。唉。”
她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孟京聿莫名想笑。
然后下一秒他就笑不出来了。
“你留给我的信我看了。”
孟京聿的心咯噔一下,他忍不住发问:“然后呢?”
万籁俱寂,她一个人滔滔不绝的说着。
“我看了,但是又放回原位了。”
“哦,你留给我的糖我吃了,挺好吃的,谢谢了。”
“信我没拿走,是因为我觉得你这样真的很不负责。”
“但我又挺开心的。”
“可是如果就这么把你的信拿走了,你人也消失了,我又不开心了。”
“我想来想去,还是把它留在你房间了。”
“但是你离开的第一年,我时不时就会去翻翻。”
“我一直把它留在那里,是想着,这种东西,还是等你回来亲手给我比较好。”
孟京聿听得喉间涩然,他看着虞绾的眼睛。
认真道:“对不起。”
虞绾把他拍开,“你又不是他,你道什么歉。”
“但是——”她话锋一转,“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你说,我帮。”
“你帮我把他抓过来,让他跪下来给我赔罪!”
虞绾皱了皱鼻子,声音突然小下去了。
但孟京聿依旧听得清清楚楚:
“实在不行…我想听他亲口说一句喜欢我。”
虞绾不再挣扎,窝在孟京聿怀里不动了。
“那张纸又冷又硬,我感受不到。”
孟京聿看着她,眼神柔和的能掐出水。
“好。”
不过虞绾显然还不不会就这么消停了,她又支起身,捧起孟京聿的脸,认真的看了很久。
孟京聿无奈又纵容的看着她,“你干嘛。”
“我天呢,实在太像了。”虞绾喃喃道。
孟京聿刚想说话,就被虞绾打断。
“不知道跟你亲嘴是什么感觉。”
孟京聿一呆,什么?
然而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唇上就传来一道柔软微凉的触感。
融合着酒香,若即若离,勾人心弦。
他整个人都呆滞了。
但是虞绾可不会顾虑这么多,亲完倒头就呼呼大睡。
孟京聿靠在墙上,神情狼狈。
他感觉现在就算打雷估计也掩盖不住自己的心跳。
虞绾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她起床的时候贱兮兮的回忆了一下自己昨晚的所作所为。
真以为你姐喝醉了?呵。
你姐永远是你姐。
但是她出门丢垃圾碰见孟霁远的时候,表情有一丝维持不住。
她昨晚假装喝醉强吻了他弟弟,他知道后会不会把自己刀了?
她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孟霁远就已经走过来了,虞绾大惊。
“退!!!!!!”
孟霁远一个酿跄。
“???”
虞绾冷静的走到他面前蹲下,冷静的捡起一个小小的瓶盖扔进垃圾桶,冷静的说,“踩到受伤就不好了。”
孟霁远面色复杂。
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
“心情不好?”他问。
虞绾面如菜色,因为她刚刚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自己昨晚是爽了,那孟京聿呢?他不会被非礼之后就再也不想见自己了吧?那可不行!
孟霁远带着她坐到一个小亭子里,买了瓶水给她,贴心的说:“跟哥哥讲讲心事,看我能不能帮到你。”
虞绾觉得很可以,毕竟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指不定还心连着心,肯定能感同身受,肯定能帮到自己。
虞绾纠结了一会儿,然后她斟酌道。
“我有一个朋友。”
孟霁远拧瓶盖的手一顿,“?”
总感觉在哪儿听过。
虞绾说:“我那个朋友她喝醉了,然后她一时间就情难自禁,没忍住亲了一个男的。然后我那个朋友就睡着了,也没有管那个被她非礼过的男的。我想问,不是,我想替我朋友问一下,那个男的会不会生气啊?”
孟霁远脱口而出:“不会。”
虞绾怀疑:“真的吗?”
孟霁远微笑,“真的。”
他要是听不出来他就跟孟京聿一样是个傻逼了。
跟虞绾告别,他回到家,就见孟京聿扭捏的走过来。
他眉头一拧,“你干什么?”
孟京聿白皙的脸上有一层很可疑的红色。
他一直跟着孟霁远进了房间,才轻咳一声,“那个,哥,我有问题想请教你。”
孟霁远窝到榻榻米上打游戏,闻言头也不抬一下,“放。”
孟京聿其实还没想好措辞,他在脑海里逐字逐句的斟酌了一番,想到了一个绝妙的话术。
“我有一个朋友。”
孟霁远打游戏的手指一劈,直接送了对方一个人头。
我、有、一、个、朋、友!
他面无表情的抬起头。
看着孟京聿微笑道:“你最好有事。”
孟京聿斟酌道:“就是,我那个朋友他昨天晚上被他喜欢的女生亲了,但是那个女生是在一个喝醉的情况下,我就,不是,我那个朋友他不确定,那个女生如果醒酒以后,还会不会对他负责。”
孟霁远耐心的听完了这段话。
对着屏幕上“您已阵亡”四个无情的大字久久不能平息。
他深吸了一口气,眼神犀利的扫向孟京聿。
唇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送了他三个字。
“滚出去。”
孟京聿被赶出来后,竟也不觉得恼,因为他发现微信里有一条好友申请。
【坐在坟头调戏鬼】请求添加您为好友。
孟京聿:“……”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然后丝毫没有犹豫的按了同意。
接着对面的消息就接二连三的过来。
【坐在坟头调戏鬼】:我跟你坦白吧,我昨晚没醉。
【坐在坟头调戏鬼】:那一晚的酒还不足以让我动情,呵。
孟京聿紧张的打了一大段文字。
然后几分钟后,虞绾收到了一个:【?】
“………”
【坐在坟头调戏鬼】:听不懂吗?
【坐在坟头调戏鬼】:我自愿的。
【坐在坟头调戏鬼】:你如果一定要问为什么,就来当我面问。
孟京聿眼底染上浓郁的笑意,他也开始坦白:【其实我留给你的那封情书…】
虞绾显然没什么耐心。
【坐在坟头调戏鬼】:可以了不用再说了。
【坐在坟头调戏鬼】:剩下的话当我面说。
孟京聿正盯着这两句话发呆。
正当他想回个“好”的时候。
就听见对面那户人家的门打开了,然后又紧接着被关上,能听出那人的急切。
再下一刻。
他家的门被敲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