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玉临风的称呼,凤倾没有惊讶,这人一路从沈家跟来这里,自然是见到她与了尘见面的事情,知道她的身份,也并不奇怪。
让凤倾怀疑的是玉临风来找她的真正目的。
没有再说话,凤倾静等着他开口。
而这边的一切,都被传进了沈君灼耳里。
得知玉临风闯进凤倾沐浴之地,他的言语都染上三分气愤。
“都是谁护卫的,全部杖责百下,去宗门禁地领罚一月,你们跟我去接人。”
原本凤倾是要在别苑住上几日的,但沈君灼却改了主意。
别苑温泉池中,凤倾在温泉里不断变幻着印决,全身真气流转,将凤凌留下的最后一点儿反噬吸收消化。
“凤小姐,你就不好奇我为何跟着你?这一路而来,我发现你似乎对什么都不在乎,无论是身份还是权力,这些别人一辈子为之奋斗的东西,于你而言,都可有可无。”
收了最后的真气运行,凤倾手掌一吸,纱帐上的衣衫尽数落在凤倾手上。
趁着轻纱舞动之际,温泉化成水帘,遮挡了玉临风的视线,水帘落下,凤倾早已经换好衣衫,只留着湿漉漉的白发。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独有的清香,让玉临风忍不住多嗅几下。
“玉公子的关注点儿真是奇葩,我要过什么样的生活,与你无关,别人所追求的,并不是我想要的。若是玉公子只想问这个,那便请离开吧,我没兴趣同你聊这个话题。”
她自小锦衣玉食,受尽宠爱,却因为一些荒唐的原因被逐出家门,甚至被至亲之人安排杀手一路追杀,若不是有人出手相救,她或许已经不存在于人世。
这些年,她心存怨恨,一心练武,却几次差点儿入魔,直至十年前她才放下心结。
有些事,被人眼中看得风光,却不是她真正想要的。
凤倾飘远的心思被“噗通”的一声个拉回,眼前的一幕吓了她一跳。
“你有话就说话,怎么突然就跪了起来,我又不是神仙,拜我是不会实现愿望的。”
玉临风单膝跪地,双手托着玉箫,等凤倾说完才开口。
“主子在上,请受玉临风一拜,我玉家愿奉凤倾小姐为主,听凭主子吩咐。”
这一幕让凤倾很懵,如今又是个什么情况。
难道这玉临风又在打什么主意。
“你这是什么意思?”
凤倾还是懵的,心中的警惕不减反增。
“凤倾主子明鉴,我玉家家规使然,每一任家主在出生时便已注定今后的命,在二十岁前一定要找到命定的主子,否则就会死于非命,自我接手家主之位后,一直在外苦寻主子,如今终于是找到您了。”
这话的信息量有点儿大,凤倾一时之间还想不明白这一切。
暂且不论玉临风这话是否真实,凤倾直觉带着玉临风,肯定会给自己惹上更多的麻烦,所以,她不能认下这件事。
“我不管你们玉家是什么规矩,我不需要任何下属,你肯定是找错人了,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你应该尽早去寻你真的主人。”
凤倾很确定,她从来没有见过挺过这样的事情。
“主人若是不信,我可以证明,这玉箫是家传之物,只要是命定的主人的血滴上去,玉箫就会有反应,在下恳请凤小姐一试。”
这般请求的样子,着实让凤倾无法说出拒绝的话。
“若结果不是玉公子所想,玉公子当如何?或许玉公子应当有属于自己的人生,不论长久,至少是为自己所活。”
原本是好言相劝的话,却被玉临风听出一丝凤倾什么都知道,就是不愿意承认的意味,似躲避又像故意而为。
要是凤倾知道她的话竟然被人误会成这个样子,估计得直接吐血。
“若结果不是我所想的那样,在下便不会再打扰姑娘,即刻便离去。”
玉临风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凤倾也不再拒绝。
从玉临风左手接过一柄闪着寒光的匕首,一刀滑过手指,一滴血溢出,落于玉箫之上。
沾染上鲜血的玉箫,瞬间破坏了它原本的美感。
凤倾惋惜的话还未出口,便见那滴血奇异般的被玉箫给吞噬了,原本的深绿逐渐变成翠绿,通体发光,甚是好看。
见此情此景,凤倾收紧的手松开,而玉临风眼中却积聚了眼泪。
“主子,这么多年,我终于找到你了,你不知道,我这些年有多辛苦,毫无线索的情况下,我只能一个个的找,十年前,我晚了一步,没想到竟然晚了十年。”
玉临风再次见礼,凤倾伸出扶他的手停在半空。
“玉临风,玉家定是告诉过你,一旦认主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你当真愿意跟着我过上这种居无定所的生活吗?这件事还需要你好好考虑清楚。有些结果,换种方式,或许能改变。”
天命虽然难为,但只要做好自己,便不存遗憾。
凤倾已经为他人活过一世,这次只想为自己活,她也希望玉临风做出最真实的选择。
“主子在上,请受属下一拜,从今以后,玉家听凭主子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玉临风几乎没有任何思考,语气中是难得的坚决。
事已至此,凤倾也只能顺势而为。
“既如此,就这样吧,都是命啊。今日我收下你,认主仪式的时间再定,我的伤势刚刚恢复,暂时不能动用内力,有人来了,你先离去吧。”
等玉临风离去,凤倾换好干净的衣衫,唤来侍女去别苑的梨园散步。
靠近梨园,却见漫天梨花伴随着琵琶声在空中飞舞,久久不落,很是美妙。
那琵琶声,甚至有勾人心魄的效果,等凤倾察觉时,一股无形的波动朝她而来。
“小心!”
人未到,声已至。
沈君灼的剑瞬间被击飞,借着反弹之力,沈君灼接住反弹回来的剑,站在凤倾身边,紧张询问:“没事吧。”
仔细的把凤倾上下打量了一遍,确定凤倾身上没有任何外伤,才松了一口气。
视线转向梨园中谈琵琶的女子,一身红衣。
“七十二楼,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