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白府上空一声突如其来的哨声响起,一行执长剑着玄衣的十几个人迅速朝着白府聚集。
待到陈老头诊完了白夫人的脉,同白员外客套的出来时,玄衣者已将白府团团围住。
白员外看着不知哪里冒出的十几人紧紧的将他围住然后推搡着他去往白府花园时,心中充满了不知所措以及莫名的惊恐。
“你们是谁,这是要干什么,擅闯私宅这可是犯法的!”
迟以军从拐角处出现,一脸的威严,“白员外,别叫唤了,你若是想把街上的人都叫过来看你白大善人的真面目,本将军倒是也不介意!”
因着白员外往日的大善人行径,在事情真相还没有完全出来之前,迟以军还是想给他留一些体面的。
“迟将军,您这是何意?”白员外看了一眼事不关己的陈老头,又盯着迟以军想要搞清楚眼前的情况,但最终什么都没看出来,可心中的恐慌却愈发的强烈。
直到昨日刚收进来的两个小丫头出现在了眼前,白员外彻底的面如死灰。
“你们……你们怎么……怎么会的!”
陈老头这时也不装了,把卿柠揽到了身后,看向了白员外,“白员外,我这药方能治好人,恐不能治坏人,白夫人怕是用了也无效啊。所谓有因必有果,白员外这么执着于自己的子嗣,那又为何要干那草菅人命的事呢?”
“是你,竟是你!陈天才,枉我这般信任你,你为何要如此待我!还有那丫头,那丫头竟是你安排进来的,你们到底是如何发现的?”白员外眼中除了绝望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他十几年都为被人发现的秘密怎么突然就暴露了,还是一个来过他家数次的陈天才,可他为何不早揭露,偏要等到今日,他到底哪里出了纰漏?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人在做天在看,百因必有果,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陈天才高深莫测的说了一长串的拽文弄墨,听的一旁的迟以军直翻白眼。
而陈天才一回头恰好也看见迟以军在那撇嘴,随即咧开嘴乐呵道,“怎的你不爱听我拽文,我偏说,偏说,这么一桩大案子,迟将军应当不会生气我今日的爽约了吧,得了老夫该做的已经做了,剩下的事儿就交给迟大将军了,我要带着我的好徒儿离开这血腥之地了,记得赶明个得了赏赐记得请我喝酒哦。”
回应陈老头的是迟以军重重的冷哼,给他惹了这么大麻烦,还喝酒!
……
白员外杀女案一经官府告示贴出便轰动了整个烟州,甚至绝大部分的人依旧不愿相信这么仁善的一个人会做这样的事。
那可是十年如一日施粥的白大善人啊,接济穷人,给大伙活路的好人啊。
可是白府那一具具尸骨搬出白府收往义庄时又让众人不得不接受事实。
白员外游街示众的那日两侧的路人静默了许久,直到有一个人朝着他扔出了鸡蛋,人群中的菜叶子便突然像按下了开关,一如往日那些恶人游街时一样在白员外一家身上铺天盖地的无一落下。
卿柠坐在陈老头肩上看着人群中低着头的白员外紧紧的环抱着白夫人时,迷茫道,“师父,白夫人那么美,也要陪着白员外死的吗?”
陈老头看着自家徒儿,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脸蛋,轻笑了一声,“那是美的代价。”
……
白家世代单传,到了白员外这一代,却因白员外迟迟没有娶亲而愁煞了白家。
据说年少的白员外心无旁骛,一心只想考取功名。
直到白员外进京赶考遇到了山匪,差点命丢悬崖之际遇到了白夫人一切才有了转机。
只可惜天公不作美,安排了才子佳人相遇,却又无端生了波折。
那场与劫匪争斗中,白夫人以一抵挡十人,救下命悬一线的白员外,却也因此毁了容貌,伤了身子。
白员外感念白夫人救命之恩,立誓定让白夫人恢复如初。
从此便开始了四处为白夫人寻医问药,最终寻得一偏方,以处子血滋养,可恢复容貌,更可青春永驻。
偏方阴损,白夫人的容貌虽然日渐恢复,但前来诊脉的医者却告知白员外阴气噬体,白夫人却失去了繁衍子嗣的能力了。
一见美人终生误。
白员外的爹娘不知怎的突然发现了儿子的泯灭人性的行径,又发现了儿媳不能生育,一时间日日逼迫儿子休了白夫人,但白员外又怎肯,最终白家老两口竟被白员外活生生气死。
等到白家只剩下白员外和其夫人时,两人又是恩爱如初了好久。
但好景不长,有一天白夫人发现自己的脸需要更多的处子血来滋养时,两人再次出现了分歧。
许是良心发现,白员外开始劝白夫人放弃这法子,他不介意白夫人的容颜,哪怕没有子嗣,他都愿意陪她到老。
但白夫人对容颜的追求已经入了魔,为获得处子血,她亲自给白员外张罗了小妾,对外宣称自己不能生育,为白家香火,自愿替夫君纳妾。
却在小妾入门的当日,亲手将其伤害,以女子的鲜血入浴。
白员外同白夫人争吵了一个月有余,最终在白夫人突发心疾的情况下败下了阵。
诡异的是能治白夫人心疾的药竟还是处子血,至此白员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一边是良心谴责,一边是爱妻泪眼婆娑。
白员外最终还是走上了一条坠魔之路。
因为纳妾太过引人注目便假借行粥之名,每月或每两月招纳十六岁以下的女子入府,雨萍是在八岁那年入的府,曾经一度的她以为白家夫妇便是再生父母,供她吃穿,对她关怀有加。
她过上了虽为奴婢却如同小姐的富庶生活,却怎么也没有料到,人间天堂竟是养鬼地狱,有一日她竟死在了自己最感恩的白员外手下,成为了最羡慕的白夫人的养料。
曾经的感恩戴德也成了她的滔天怨气。
迟以军,陈天才坐在酒楼的二楼临窗看向不远处昔日门庭若市的白府,不约而同的唏嘘了起来。
什么是善人,什么是恶人,不过一念之间。
“你还没跟我说清楚,你怎么知道白员外花园里埋的尸骨,又怎么知道那些女子被关押在了他的书房暗室的?”
“你猜?”
“我要是能猜着还问你做什么?”
“我都说了我是活神仙,来拯救你们这些凡夫俗子的,你不信我有什么办法。”
“你就吹吧,一天天的,快说呢,不说这酒别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