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婚 约
“启禀老太君,钦差薛大人已到!”
“快,有请!”
此时,萧府·朝晖堂内,年过八旬有余,满头银发,看上去一脸慈祥而又贵气的萧老太君正精神矍铄地端坐于正堂,正等着薛寒衣一行四人的到来。
随着管家声音洪亮地在门口宣了一声,随即,便听到内堂传出了一道同样硬朗而又中气十足,不失威严的声音。
与之,在那道声音传出的同时,就见内堂鱼贯走出了几名侍女,整齐如一地分侍在了两边,其中有打帘洒花的,有捧香奉迎的,如此规格,如此排场,倒是足可见这位萧老太君对薛寒衣等人来访的重视。
踩着门前台阶前早就铺好的红毯,薛寒衣率先一步,目不斜视不紧不慢地跨入了正堂的门槛……
随后,梅洛雪、冷月和剑一三人也紧跟着走了进去……
一入内后,触目所及,便是朝晖堂正堂内大气、典雅的陈设布局。清一色皆是上好的红梨木家具,处处透着厚重、古韵之风。而小到每一处装点的佩饰,亦是十分考究和精致。
除此外,地上整片铺就的由波斯进贡而来的地毯,更是明艳华贵之极,又将整个正堂内映衬得极为富丽堂皇。
果然是一处看似低调、不显山不露水,实则集万千荣华富贵昂藏于内的钟鸣鼎食之家!
“下官薛寒衣拜见萧老太君,愿萧老太君福寿安康!”
这厢,虽然这朝晖堂外部的陈设极为养眼,但薛寒衣却无暇顾及这些,自始至终,她的视线也仅仅是在入门的那一刹那,淡淡地扫了那么一眼,之后,她便将自己所有的视线平移到了正堂上方端坐的萧老太君身上……
但见她向前微微勾了勾身,礼数周到地对着上方的萧老太君,福身拜了一拜,行了一个标准的晚辈之礼……
“薛大人客气了!”
“你乃堂堂的二品八部巡按,奉天巡视,如此行礼,岂不折杀我老妇人吗?”
“快!快请起!”
“来人!看茶!”
“老太君说哪里话,言重了!”
“您老人家历经三朝,乃先帝钦封的正一品诰命夫人,此礼乃晚辈之礼,当受得起!”
果然这萧家的人个个都不简单!虽说这萧老太君已八旬有余了,可为人却依然老练、世故,那场面上的话更是随口就来,圆润得几乎挑不出一丝毛病。
而她那双阅尽世事沧桑的锐眼依旧精明、犀利得很。虽然面上笑眯眯的,可薛寒衣却丝毫不敢大意,她知道,自打她进门后,这位萧老太君就一直明里暗里地审视打量着她。
这不,一来二去,三言两语客套之下,薛寒衣倒也应对得极为得当。
待下人奉为茶后,分宾主而坐,就听那萧老太君忽然意有所感,盯着薛寒衣说道:“想不到老妇人虚活了八十载,有生之年,竟能见到我南齐朝第一位女钦差,当真是荣幸之至哪!”
“唉!可怜我萧氏人丁单薄,子嗣不旺,出不了几个像薛大人这样的女中豪杰,巾帼英雄!”
“今日,老身观薛大人年少风流,仪容俊秀,实是欢喜喜爱得紧!有一言相问,还望薛大人莫要见怪才是!”
“哪里,哪里,老太君谬赞了!有话但说无妨,晚辈洗耳恭听!”
在这当口,奉茶寒暄过后,本来薛寒衣打算欲开口说正事的,却架不住那萧老太君赶在她之前先开了口,为了不失礼于人前,薛寒衣也只好就坡下驴,顺其所为,暂且将欲往出说的正事给收住了口,顺着那萧老太君的话峰,不动声色地附和了一声……
“好!薛大人爽快!”
“敢问薛大人,今夕芳龄几何?可曾婚配?”
未曾想,这萧老太君问来问去,冷不防地竟问了一个有关薛寒衣个人的问题……
此言一出,顿时令在坐的梅洛雪、冷月及剑一三人都听得愣住了,不知这萧老太君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何药?
而薛寒衣听了后,面上亦有那么一刹那的迟疑和徘徊,似乎她也很纳闷,拿不准这萧老太君到底是何意?
然她终究心智过人,在略略地低头思索了一会后,便抬眸直视着那位萧老太君,不卑不亢地说道:“承蒙老太君下问,晚辈今年虚岁二十又二了!”
“虽未曾婚配,但晚辈自幼已订下婚约,就等他日,待皇命完成之后,晚辈便会与未婚夫缔结连理!”
“噢,如此说来,倒是有些可惜了!”
“那老身在此,就提前恭祝薛大人心想事成,早日与意中人修成正果,有情人终成眷属!”
“多谢老太君吉言!”
时下,在听到薛寒衣肯定的答复后,那萧老太君起先好像有些不太确信,一脸的惋惜之意……
而就在她略感怅然和遗憾之际,正在这时,却突然听到门外不期然地传来了一道冷冽清寒的声音:“祖母,孙儿来给您请安了!”
“哦,是怀谨来了呀,快进来!”
萧怀谨来了?不是说他寒毒发作,身体不适,静心修养着呢吗?他何时来的,为何我们这么多人竟没察觉到他的到来?
当下,一听这个声音,冷月与梅洛雪二人当即不由暗自交换了一个眼神,眼中皆浮过了一丝惊骇……
就连剑一也跟着全神警觉了起来……
相较于他三人表现出的紧张,薛寒衣倒是面上镇定得多……
只是,她的心中亦浮过一丝同样的惊疑:难道这个人的武功真的已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吗?自己也算是高手,为何竟连一点声响都没发现?
还有,他的声音……似是在哪听过似的,怎么隐隐有种不确定的熟悉感?
“听下人说,今日府上来了贵客,莫非这位就是女帝钦派的钦差薛大人?”
就这样,正当屋内的几人心思各异,凝神戒备时,在一阵辘辘的轮椅声中,萧怀谨正式露面了……
其实,他来了有一会了,对于屋中的谈话,他早就一字不漏地全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