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内,红梅覆雪,
孙张机坐在院内一角煮酒烹茶,这是她来将军府的第二年,人人都夸她命好,是孙首富的独女,来了将军府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不过终是外人看来罢了。
忽而,一粒花生击中了她,孙张机无奈的一回头:“沈随书,你……”
语未毕,少年模样撞入眼中。只见少年坐在墙上,身穿白狐毛大氅,内着一身白衣,一时分不清是雪色白三分还是白衣白上三分,眼中含光,是未至的春光。
少年语气中透着些许雀跃,“孙张机,赶庙会了!”
孙大小姐沉默了,她素来喜静不喜闹,但她还未来得及回答,沈随书便从墙上跳了下来,拽着孙张机往院外跑。
十三四岁的少女带着些许怔愣,偏长的丹凤眼被张的微圆,猝不及防的撞进了这人世间。许是外头嘈杂,许是灯火迷了眼,孙张机没有让沈随书松手。
少年回眸看向孙张机,:“张机,好歹是来赶庙会的,笑一个呗。”孙张机不搭腔,只是微微测头,眼睛里面满是“这不是你拉我来的吗”。
一夜鱼龙舞,孙张机被吵得有点不舒服,独自坐在亭子里,亭子临水,加上今日圆月早早挂了稍。孙张机可以看见人们对着满江的花灯许愿,人们脸上或是兴奋,或是虔诚,好像只要他们许愿,神明就会让他们如愿以偿,可大多数人都难如愿,所以神明还有相信的必要吗?
沈随书拍了拍孙张机的肩,女孩第一眼看到了沈随书手上提的两盏花灯“大小姐,放花灯吗?”孙张机跟在了沈随书后面,来到了河边。
花灯被沈随书提在了手上“大小姐,许个愿呗!”少年眼睛里进了光,似有星河在其流转。孙张机抿了抿嘴,“沈随书,说实话,我不相信世上有神明,我也不信神明。我只相信我自己,我想要什么,我会把它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即使得不到,也仅仅是我能力不够,我才不会怨天尤人。”
少女的脸被月光镶了边,但眉眼间却满是坚定,沈随书不知如何去表达这一刻的想法,只是这姑娘明明还只十三四岁,沈随书却觉得少女表现出了让他看不透的想法。
沈随书摸了摸孙张机的头,语气温和似三月化开的雪水“不是信不信的问题,而是我希望你可以永远对着未来充满希望,心里有了愿望,就有了一直走下去的想法。”
孙张机看着少年认认真真的向自己解释,不由得弯了嘴角,“嗯。”
“你说什么?”
“好。”
孙张机再次强调“我说我想许愿了。”
少女眉眼弯弯,一双眼睛在夜空中熠熠生辉,信手提笔,却忽觉不妥,抬眼对上了少年的眼睛,“你要许愿吗?不过你不准看我许愿。”
“可。”
少女背对着少年,许下了愿望。
满江的花灯流入江的尽头,与天上的星河连成一片照亮了岸上许愿的人。
彼时的他们似乎不知道世界上最容易碎的,是那渺不可及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