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被另一个人吸引的理由总是难以表达,只知道在某一天,这个人就被那个人吸引了,自从被吸引后,这个人总是忍不住去看那个人,一听到关于那个人的消息,心就忍不住飞往那个人的身上,暗暗希望他一切安好。
作为体育优等生的万千泓明明可以通过体育作为加分项帮他直升入锐合中学,但是他却放弃了这个加分项,要跟其他同学一样用小升初考试的成绩来证明自己,可他偏偏又考差了,导致他不能入读锐合中学,只能去读侨古中学,所有人包括他的父母都不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也不跟人好好解释他这样做的原因,真让人十分困惑。
后来,到了要将生活用品搬入初中宿舍的那一天,万千泓路过了一座女生宿舍楼,他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却一手拿着一个里面装了很多东西,有衣架,有拖鞋,有洗衣液等等的沉重的大水桶,另一手则抱着一个同样也很重的比她的个子还要高的竹制凉席。
有几个同样是今天要搬入宿舍的同学陆陆续续地从她身侧经过,其中有个同学看见她搬得那么辛苦,主动提出帮忙,却被她拒绝了。她没要别人的帮助,就咬着牙爬上楼梯,一步又一步爬上每一个阶梯,爬了一层又一层楼梯,在第三楼层停下,接着走进了离三楼楼梯不远的房间。
万千泓愣愣地站在宿舍楼前,片刻后,他才发现有几个同学向他投来异样的眼光,惊觉自己这样看着女生宿舍会让人觉得他很古怪,他便脸蛋烧得通红,急冲冲走开了,在走到离女生宿舍一段距离的地方后,他才停下来,偷偷地抿了抿嘴唇,暗想,升入初中后的她依然跟坚定跑完两千米长跑那时候的她一样,身上带有一种奇妙的韧劲,就跟龟兔赛跑的乌龟一样,步伐坚定,一心只朝着自己的目标前进,不被外界的声音所干扰。
他很想跟她打一声招呼,不知道她还认不认得他?
在某个中午安静的休息时间,他要去门卫拿妈妈带过来放在门卫室的水果,刚进入门卫室,便看到一个胖胖的头发被剪得很短的人在翻找着什么东西,若只看她的样子还以为他是一个男孩,但她突然用一把银铃一般清脆的声音问门卫,“叔叔,请问你有没有看到一个保温饭盒?”
门卫听见她甜美的嗓音,才知道她是一个小女孩,从一脸冷漠变成脸带着微笑,温柔地道,“你要找的保温饭盒是什么样子的呀?”
“饭盒是银灰色的不锈钢小桶子做的,盖子是红色,我妈妈说她用一个黄色的胶袋装着,胶袋上也写了我的名字。”
“你的名字叫什么呀?”
“我叫文安。文是文章的文,安是安静的安。大叔,你能不能帮我找一下?就快要午睡了,我赶着回宿舍。”
“好。叔叔帮你找一找,别急啊。”
“谢谢叔叔。”
接着,保安都开始帮文安去找她的保温饭盒,文安也在很焦急地找着,万千泓也想去帮忙之时,无意看到妈妈带给他的用绿色胶袋装着的一袋苹果,他便走过去拿起来,在拿起苹果后,发现苹果原来压着一个用黄色袋子装着的一个圆桶子那样的东西,他便拿起一看,发现跟文安刚描述的东西很像,再往下看,发现一张掉在地上的白纸,他又捡起白纸来看,看到白纸上写着“文安”的名字。
“你要找的饭盒是这个饭盒吗?”万千泓举起饭盒朝文安问。
文安一看他举起的饭盒便快步踱步过去,接过饭盒后,她仔细瞧了瞧,确定是自己的饭盒后,眼睛变得闪闪发亮,“对!我找的就是这个饭盒!谢谢你啊!你替我找到了!”
“那你还认得我吗?”因为紧张,他说出这句话时都有点口齿不清了。
她好像没听清楚万千泓,抬头去看,刚好与万千泓四目相对,顿了顿,“你是我们年级的吗?”
“嗯?”
文安以为她没说清楚,补充道,“我是八年级的,你呢?”
“我也是八年级的。”
“我们是同年级的啊!那以后见面都方便了,你这次帮了我大忙,以后我会好好报答你的!”
“只不过是举手之劳,不用报答也可以。”
突然,不远处传来铃声响起的声音,文安自言自语道,“坏了!这么晚了!”又朝万千泓说,“我先走了,拜拜!”
万千泓抬起手跟她一样挥了挥,“拜拜。”
看着她快速离开的身影,他抬起的手停在半空中,眼神有点黯然,沉吟了一句,“她不记得我了呀。”
然后有几次在校道与她相遇,但她都是行步匆匆的,刚刚从宿舍出来就急忙往课室的方向跑去,仿佛她在学校里的生活只有纯粹的三点一线,课室,饭堂和宿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学习而努力,没有任何事情可以掺杂入她的生活里。这样的她与小学时的她真的变了很多,小学时的她周身发出的光芒比起现在的她要明亮许多,而现在的她身上失去了光彩,就像是黑云笼罩的天空。
他不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像是变了一个样子似的,但看见她为学习如此努力,他明白她一定有一个很高远的目标十分渴望去实现。
直到有一天,一个同学来找他说老师叫他帮忙去教务处清理柜子,“老师说,教务处的柜子很高只能找身高高的人去清理,能想到身高有这么高的人就只有你了,泓爷,老师都在等着你去‘拯救’他们的柜子呢!你快点去吧!”
万千泓感到有点无奈,刚才才打完篮球赛回来就要被叫去清理教务处柜子,又无法拒绝,便慢慢吞吞起身又慢慢吞吞地走到教务处,老师一见到他过来了,就马上走过去拉住他的手臂,将他带到柜子前。
因为柜子是用来存放无数的档案和卷宗的,所以做得很大,高度有两米几,万千泓要站高一点的桌子才能清理最上面的柜子,他一边用抹布擦柜子里满满的灰尘,在空气中飞起的灰尘一边不断往他的脸上和身上落下,他被灰尘呛到不停打喷嚏。
无意中,他听到了一把清脆的嗓音用坚定的语气道,“我要考入锐合中学!”他本能地顺着声音望去,看到文安正站在一个老师旁认真地听着老师说话,他想那个老师可能是她的班主任,她的老师说道,“有一个很高的目标很好,能让你有奋斗的力量,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做人应该要脚踏实地,挑战对你来说更容易实现的目标?”
文安并没有反驳,只是一边听着老师的话,一边乖顺地点点头,这样一看,还以为她是认同了老师的意见,但他想,文安在心里并不会这么轻易地认同,因为他知道,文安自进入初中以来就一直都很努力地学习,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再加上她性格跟龟兔赛跑的乌龟那般执拗,是不会说放弃就放弃的,可能现在的她为自己做得那么多却仍然离目标还有这么远的距离而感到了丧气。
万千泓看着文安黯然的神色感到担心,在心里暗想,“文安,你到底为了什么想要考入这么难考的高中啊?你知道每年全市和外市都有很多很多人都抢着考入锐合中学吗?竞争那么大,很多人都不敢挑战那间高中,就连我也不打算考入锐合中学。”
“喂!泓爷,你在发什么愣呢!”他老师看见他手里拿着抹布却又一动不动的样子,便催促道。
万千泓用一点点撒娇的语气道,“我累了,停下来休息一下不可以吗?”
老师好笑道,“可以啊。你若是在放学还没搞好,就搞好了再去饭堂咯。”
……
因为在教务处听到文安与她班主任的对话后,他担心了文安担心了几天,还好他的教室跟文安的教室是同楼层的,而且他有个球友是文安课室的前面那间课室的,只要假意去找球友聊天,就能路过文安的课室,每次路过文安的课室都只是看到文安安静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要么认真地看教学书,要么认真地做着练习题,仿佛周围在打打闹闹,在嘻嘻哈哈的同学与她处在了两个世界。
有次他的球友发现他的眼睛在盯着文安,便在他的耳边道,“没想到身为万人迷的你竟然品味这么独特。”
他转过头去看他的球友,“你说我的什么品味独特?”
“看妞的品味啊!”
万千泓感到赧然,伸出手臂打闹般地将他的脖子扣住,“我哪有什么品味独特!你才品味独特!”
他的球友一边想从他的手臂挣扎出来,一边哈哈大笑道,“你不是一直看着五班那个书呆子吗?”
万千泓急忙用手捂住他的球友的嘴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你不要大声嚷嚷,没人说你是哑巴!”
球友将嘴角扬起,小声在他耳边打趣道,“这么说,你真的是看上人家啦?”
万千泓的脸羞得通红,还好他的肤色因他经常在户外运动晒得黝黑黝黑的,没被球友发现他脸都红了,否则会被球友笑死的。
球友表示不理解地抬了抬手,“你说你这么一个阳光帅气boy怎么看上这么个……书呆子?”他不敢将他心里对文安的“又丑又胖”的想法说出来,怕说出来会被万千泓打死。
万千泓突然陷入了深思,伸手拍了拍球友的胳膊,“你不会懂的。”
“怎么说我不懂呢?老哥我也有追过女生好不好!”
“因为你看到的她不是我看到的她。”
“啊?”球友头上冒出无数个问号。
万千泓顿了顿,又说,“我是从小学开始认识她,已经不局限于从她的外表去看她。”
“你不从她的外表去看,那就是从内在去看她咯?她到底有什么吸引到你的?我真的很好奇,为什么有那么多比她更漂亮更有趣的女生追你,给你送情书,你却偏偏看中这个...普普通通的书呆子?”
万千泓沉默了半晌,像是十分苦恼地皱着眉头,“我自己也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吸引到我...我只是知道,从某一天开始,只要有她出现的地方,我都忍不住往那个地方望去,只要看见她的身影,我便满足了。”
球友不禁感叹,“你真的这么喜欢她?”
他没有犹豫地“嗯”一声。
球友双手在胸前抱在一起,“需要我帮你去追她吗?”
他又羞红了脸,嫌弃地盯了他一眼,“你还是算了!我才不用你帮忙去追女生!”
球友困惑地看着万千泓,“那你打算怎么追她?”
万千泓摇了摇头,“不追。”
“你不追她,她怎么知道你喜欢她呢?你不怕她被别人追走了?”说着,他再次将眼神转去文安的身上,小小声地嘀咕了一句,“不过应该就除了你会追她,就没有人会追她了。”
万千泓双眸似骄阳一般灿烂,“我希望有一天,她能像我看到她那样也能看到了我。”
球友看他如此自信,又不好说一些打击他的话,只能在心里偷偷地道,“你就不怕她会一直都看不到你?”
......
“欢迎参加一年一度的学校水火箭大赛!”万千泓看着公告栏上贴着设计简洁的海报上的标题一个字一个字地念了出来,“什么是水火箭?”
站在他身旁的一个矮矮的壮壮的男同学听到他的问题便按照书本上的说明详细地解释道,“水火箭又称气压式喷水火箭、水推进火箭。是利用废弃的饮料瓶制作成动力舱、箭体、箭头、尾翼、降落伞。”
“哦,好像挺好玩的样子。”说着,他看到了海报上还特意用好看的彩色的字体写上了一句歌词,“愿我会开火箭,带你到天空里。”这句歌词是从小就经常听的很熟悉的一首歌里的歌词,一念起来就忍不住哼起来,还好忍住了,否则就要在这条人来人往的走道上哼起了这首歌。
看着看着海报,他很自然很友好地将手搭在了他的“同学”身上,可是他的“同学”竟然躲开了他的手,又默默地转身走开,他感到奇怪,本能反应地转头去看,在看见他的“同学”的脸一霎那怔住了,怎么原本站在这边的他的“同学”竟然变了另外一个人,而站着的这个人是她——文安!
他像被人点了穴一样定在那里,还好文安一直低着头,她都不敢抬起头来看,他心里暗暗庆幸,还好她没看到他的样子,否则看到刚才将手搭在她的胳膊上的人是他,会不会给她对他产生了不好的印象,甚至可能会以为他是色魔,想到这让他想原地爆炸。
突然左手边传来哈哈的笑声,他顺着声音转身去看,原来他刚才想要伸手搭胳膊的男同学站在了他的左手边了,他便一边指着自己的右手边,一边道,“你刚才不是站在这边,怎么突然走到这边了?”
男同学一边忍着笑,一边道,“我想走过来看看这边公告栏上贴的东西啊!这我有什么错,是我走过来了这边,你却没发现而已。”顿了顿,又特意压低声音问,“你刚才搭胳膊的那个人是男的还是女的啊?”话才刚落,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的脖子就已经被万千泓壮实的手臂扣住了。
“你管这些干嘛!你走路没声的吗,怎么我一点都发觉你走过来这边了!还有你刚才见我搂错了人又不阻止我!”
“哈哈我怎么知道你会搂错人呢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