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倒了后,我还没顾得及察看自己的伤势,就先急忙查看一下我的大鼓有没有摔坏,还好在刚才一手抓住栅栏的同时,另一只手也本能地将大鼓紧紧地抱在自己的胸前护好,才没有使大鼓跟我一起摔下去。
可是就在刚才摔倒的时候,大鼓也跟着砸在了我的胸口上,在那一瞬间,有种胸口碎大石的感觉,差点就有鲜血从我的嘴里吐出来,但比起关心自己有没有摔伤,我此时更关心的是大鼓有没有摔坏。
在仔细的检查过后,我发现大鼓还是有一点的损伤,但这点损伤对大鼓的影响并不大,只要拿去乐风琴行给我的师傅曾大师修理一下,应该很快就能修好了,不过,我还是有点心疼我的大鼓因为我的粗心大意而受了伤,不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过了半晌,我才想起我已经在地上躺了很久,而且摔倒的疼痛感已经减轻许多,身体可以动弹了,要尽快爬起来才行,要是有同学或者老师在这个时候从这个楼梯经过,看见我这样四脚朝天地躺在这里,那我就会糗死了!
我先将压在我身上的大鼓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地上,又双手撑在地上,将上半身抬起来,稍微休息一下后,再伸手扶着在我身旁的栏杆,再慢慢地爬了起来。
当身体直立起来后,我感觉我的右腿好像是蹶了,只要放开栅栏,将腿站直,腿就会有种很痛很痛的感觉,痛得我只能将膝盖屈了起来,也因此,脚就不能踩在地上,这样的话,行走起来就不能用右腿行走了。
我想,我现在只能找个拐杖支着地面,靠着左腿借用拐杖的力一蹦一跳地走回家了。
“你在这里怎么了?”
正当我烦恼着现在去哪里找来一根拐杖的时候,背后响起一把犹如磁铁般带有磁性的嗓音,听到了他的声音后,我仿佛是在掉入沼泽时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便惊喜地转头去看,果然是康平泩回来救我了!
我惊喜地看着康平泩,泪水忍不住从眼眶里蹦了出来,“水哥,你是特意转头回来找我的吗?”
“......”
“不是的话也不要紧,现在能看见你就太好了!我刚才不小心摔倒了,然后我的腿好像是扭到了,现在走不了路了,都不知道该要怎么回家了!”我一边抽泣着一边跟康平泩陈述着自己遇到的麻烦。
康平泩看了看地面一片狼藉,又看到我的手擦伤而划了一道伤口在流着血,再看看我这只手抓着的栅栏,他想,应该是我在摔倒时抓住了栅栏,而栅栏又在我的手抓住它的时候擦破我的皮肤导致流血的。
他先将书包从后背移到胸前,又拉开拉链,从书包里面翻找着什么,很快,就拿出了一块手帕,再递了给我,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他说,“我身上没有纸巾,只有这块手帕,先将就着用吧!”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了我的手臂,才发现我的手臂在流血了,“诶呀,流血了!”然后接过康平泩的手帕,看着他的手帕感觉有点眼熟,仔细一看,在心里惊呼,“这不就是你用来擦你的那个小号的手帕吗?”
康平泩点了点头,“我已经洗干净的,你先用来止血吧!”
“可是...”
没等我说完,康平泩接着说道,“你刚才说你的腿扭到了,再加上手臂流血了,还有没有别的地方感觉到痛?”
我再仔细想了想,又摇了摇头,“没有了,我现在就只感觉到我的右腿那里很痛。”
“那你现在是没办法走路回家了?”
“是啊。不过我想,要是能找到一根拐杖给我,我就可以走回家了。”
“......”
康平泩先弯下腰帮我将从我书包掉落出来散落一地的书本一本一本地收拾起来,我感到不好意思,便也跟着弯腰去捡,但动了一下右腿又痛得我龇牙咧嘴,康平泩无奈地道,“你先别动,要是将左腿也扭到了,那你就别想回家了。”
我打趣道,“要是我回不了家,就跟着你回家。”
康平泩“哼”了一声,“你连路都走不了,还怎么跟着我回家?”
“那我可以连滚带爬地跟着你。”说着,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康平泩竟然也被我惹笑了,嘴里噙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啊,你笑了!”我惊奇地道,“你为什么笑了?”
康平泩将笑容收了起来,有点无语地看着我,“你都摔成这样了,还有心情去问我为什么笑了,你就一点不担心自己有没有摔出了什么内伤吗?”
我双手叉腰,自信满满地道,“你别以为我身上长了那么多的肥肉只是虚胖啊,在我刚刚摔倒的时候,我的那些肥肉已经帮我阻挡了很大一部分冲击力,所以别担心我会有内伤啥的。”
康平泩竟无言以对,又看了看时间,时间很晚了,得要赶快帮她将东西都收拾好,然后送她回家才行,想着想着,他的动作就加快了起来,没过一会儿,就帮文安将书包给整理好了,然后将书包递给了文安。
我看着康平泩递给我的书包,心中似有一股暖流环绕着我的心头在流动,“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来帮我,我都不知道我现在该要咋办了。”
康平泩只是淡淡地道,“你下次注意安全,不要再这么不小心就好。”说着,他又转身往大鼓被放着的位置走了过去。
“我以后一定不会这么粗心大意了!”我像是回应上级命令那般尊敬地回答道。
走到大鼓的前面后,他俯下他修长的身子,伸出双手将文安的大鼓轻轻地抱了起来,又转身看向文安,说,“训练室里有专门存放大军鼓的柜子,你今天又受了伤,要是今天将大军鼓带回去,你也没法练习了吧,还是先暂时将大军鼓放在训练室的柜子里,锁好,那样你就不怕大军鼓被人偷走了。”
听康平泩这么一说,我才想起了我在训练室里的那个可以放我的大鼓的柜子,又想,康平泩说得没错,我原本是想着今晚不用回课室上晚自习,可以将大鼓拿回去练习,但我现在扭到了脚,回去之后,我妈可能会被我吓得大呼小叫,说不定还要拉着我去医院找医生看看,这么一来,我就没时间练习打鼓了。
“对啊,我今天拿鼓回去是练习不了了,那就先将大鼓放在训练室里吧。”说着,我一边扶着栅栏一边往康平泩走去,想要去将大鼓拿过来。
但康平泩却将大鼓移走,淡淡地说,“钥匙给我,我帮你放回去吧。”
我愣了一下,就从书包里掏出了我的柜子的钥匙,又递了给他,“真不好意思啊,要麻烦你帮了我这么多。”
“没关系。”康平泩接过钥匙后就转身往训练室的方向走去。
没过一会儿,康平泩就跑回来了,“我已经帮你将大鼓放在柜子里,也把柜子锁好了,你可以放心了吧?”
“放心,当然放心,谢谢你呀。”
康平泩先是沉默了一下,又问,“那你现在打算要做什么?”
“回家吧?”
康平泩摸了摸下巴,“还是先去医院查看一下身体比较好一点吧。”
我挥了挥手,“不用,我回家擦一下药油,过一晚就应该会没事的了!”
“那你现在走几步看看?”
“啊?”
看着康平泩认真的眼神,不像是在跟我开玩笑,我抿了一下嘴唇,扶着栅栏尝试走了几步,停下来后,又转头看向康平泩,康平泩又淡淡地道,“放开栅栏走走看。”
“啊?”
我又没拒绝,乖乖地按照他的要求去做,试着放开了栅栏,但当我放开栅栏,想要将右腿站直的同时右脚踩在地上,又触痛右腿扭到的地方,痛得我额头上冒出了很多颗豆大的冷汗,也因为只能靠左腿支撑在地上,一时失去了平衡力,整个人差点又要摔在地上。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有人眼尖手快地拉住了我的手,阻止了我摔倒。
等我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发现康平泩就与我近在咫尺的距离,近得我似乎能很清晰地听到他的心跳声,他的心跳有一丝丝的急促,不会是被我刚才又差点摔倒吓到了吧。
康平泩有点好笑道,“要是不能站稳就不要硬来嘛。要是又摔倒了,伤势变得再严重点,我怕是要帮你叫救护车了。”
我看到他抓住我的手腕的手都有青筋暴出来了,刚才他抓住我那一刻说不定是用劲了吃奶的力才抓得住我,以我现在这个体重,很强壮的男生要将我抬起来恐怕都不太容易。
想到这,我不禁羞红了脸,感到后悔地道,“对不起啊,我刚刚也没想到我竟然连站着都站不稳,还差点摔倒了,还好刚才有你拉着我,而且你也能抓得住我,才没让你和我一起摔到在地上。”
康平泩迟疑了一下,“我的力气还是可以的,不至于拉不住你,还要和你一起摔在地上。”
听了康平泩的话,突然勾起了我的伤心事,“你可能是不知道吧,也是,像你这样身材一直都不会胖的人是不知道的。”
康平泩奇怪道,“不知道什么?”
我叹了一口气,扶着栅栏,慢慢地坐在了楼梯上,“你还记得你在小学的时候认识的我是很瘦的吗?”
康平泩想了想,再点了点头。
“然后我到初中的时候,就不知道怎么就发胀起来了!”
听到我用“发胀”这个词形容自己变胖,康平泩忍不住笑了。
“是很好笑对吧,我也觉得挺好笑的。”
康平泩将笑容收了起来,也没说什么,只是安静地听我诉苦。
“在我小学的时候,我身边的那些六大姑八大姨都夸我怎么吃都吃不胖,然后就夸得我有点得意忘形,每天放学都去买很多零食吃,生日的时候,我妈妈给我买了一个大蛋糕,我能将蛋糕全都吃完,可是那时候我真的没变胖,然后到进入初中的时候,我也没吃很多,但就是身体一天天地发胖,到过年的时候,亲戚来我家拜年,看到我的时候,都不一个个露出惊讶的模样,还特意跟我妈确认一下这是不是我,才将红包拿给我...”
听着我的陈述,康平泩又忍不住笑了,但这次不敢笑出声音,而是用手偷偷地捂一下嘴巴,再假装没笑过一样。
“变胖其实是一件挺欢乐的事情的,这证明我能不受约束地吃很多好吃的东西,但不好的是,变胖了后要承受别人异样的眼光,有些男生见到我都躲着走,要是在一些班活动的老师安排的排位里,被排到站在我的旁边的时候,都特意隔得我远远的,就是不想靠近我,像看见瘟神那样的。”
听着我说我的这些不好的经历,康平泩的眼神渗入了一点点复杂的感情,像是一个平静的湖面被雨滴引起了一个个波澜。
想起以前的事,我倒是没有很伤心,只是偶然想跟人倾诉一下心事,便和康平泩说了起来。
康平泩沉默了一下后,终于打破安静,说道,“不用太过于在乎别人的想法,活好自己就好了。”
他说的这句话虽然只是很简单的一句话,但对我来说却是具有力量的,我扯出了一抹微笑,“我会的。”顿了顿,又想起康平泩已经在这里陪了我很久了,道,“啊,不好意思啊,突然让你听了我说我以前的事,是不是耽误了你很多时间?”
康平泩抿了一下嘴唇,“也不会。”说着便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突然又向我伸出了手。
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伸来的手,他却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伸手拉着我的胳膊,说,“地上凉,不要坐这么久。”
“好,谢谢你。”我乖乖地在他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你还能走得动吗?”康平泩温柔地问道。
我这次不再为了不麻烦到别人而勉强自己,便摇了摇头,直白地告诉他,“我现在走不动了。”
康平泩突然沉默了。
我想我是不是连累到他了,害得他现在都没有回家,便说,“你不用管我了,我在这里再休息一下,等脚没那么疼了,那我就...
没等我说完,康平泩就说道,“我背你吧!”
“啊?”我惊讶地道。
“先不要回家,去医院看一下你的脚吧。”
我点点头,但又迟疑了,“你能背得起我吗?”
“先试一下。”说着,他转身蹲下,用他的后背面对着我,示意让我骑上去。
我怕我会压扁他,“可是我真的很重的。”
康平泩见我慢慢吞吞的,就不再等我,而是走了过来,一言不发地将我背起来,当我的双脚离开地面的时候,我似乎感觉他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但双脚仍然站得很稳,而在他把身体完全直立起来后,他还不忘说了一句,“还好,不算很重。”
他是第一个说我不重的男孩,犹如触碰到了我心中的柔软,泪水湿润了眼睛,又怕弄湿了他的衣服,就将头往上仰起,使眼泪能够流回去。
从训练室那一个楼层下面的一个楼梯走到了楼下之后,我听到了康平泩的喘息声越来越重,像白瓷一般白的脖子上也渗出了很多颗汗水,后背的衣服也被汗水湿透了,这样很明显就是很累的样子,但我听闻男孩都挺要面子的,不能直接问他是不是不行,说话得要委婉一点。
我咳了一声,“我现在感觉我的腿没那么痛了,可以下来走了,你先放我下来吧!”
“你确定放你下来之后,你不会又站不稳,要摔倒吗?”
“不会了。”
“行吧。”
正当康平泩准备要放我下来时,他的动作又突然停止了,双眼正望着某一个方向,我也顺着他的视线瞧了过去,当眼睛定焦的时候,我感觉我的心跳突然慢了半拍——原来是林翠出现在我们的跟前,正瞪大了双眼盯着我和康平泩。
气氛安静得让人感觉有点尴尬,“糟了!”我在心里暗道,“林翠看到康平泩背着我会不会生气了?”
“文安怎么啦?”
我有点意外,林翠竟然第一时间关心我怎么了。
“啊,我,我刚才不小心摔倒了...”发现林翠的视线并没有放在我的身上,而是放在康平泩的脸上,又急忙解释道,“因为我刚才扭伤了腿,走不了路了,所以水哥才会背我,是吧,水哥?”
康平泩没说什么,而是继续将我放了下来,将我放下来后,也不忘扶着我,问,“可以站好吗?”
我点点头,“可以。”说着,我便试着将右脚踩在地面上。
右脚踩在地面后,竟然真的能站稳了,再走几步,扭到的右腿也没感觉到痛,难道是被突然出现的林翠刺激了一下,又转头开心地看向康平泩,道,“你看,我的腿变好了,没再痛了,你不用管我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行,那走吧。”
“啊?去哪里?”
“不是说要去医院看一下吗?”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