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宋荣伦准备告辞之前,陵游公子的随从赶到了小院,宋荣伦和林安恬被带到了陵游公子的院子,在正堂之中,他们见到了心心念念的陵游公子。
“二位贵客,不需多礼!”还未等两人躬身行礼,周世锦早就一把扶住了,让了座位,茶水还是必备,周世锦便开门见山的说道,“我想二位今天来找我,为的可是宋家老太爷?”
一听这么说,宋荣伦有些吃惊,急急忙忙的说道:“难道,公子知道我家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吗?”
“算不上知道。”周世锦看着宋荣伦,一脸的平淡,他今天穿了一身水过天青色的直缀夹袄,亮银色的绣线在直缀上勾勒出来一副波澜壮阔的山水图画,使得他整个人远比往日更显得超凡脱俗,当真恍若世外仙人,周世锦眼光如炬,看着慌张的宋荣伦,“当日我在贵府为老太爷请脉,公子的大姑母说的话其实就足以暴露她的想法。虽然来请我的人是她,但是我可以感受到,其实她一点也不希望我真的把宋老爷子治好。这样的感觉很奇怪,于是,我便用了一点小手段来验证,事实证明,果然和我想的是一样的。原本我想着,如果你们不来找我,宋家的事情我自然是不会过问的,不过现在你们来了,这件事情,我可能还是会管上一管,只不过,这件事情从头到尾你们必须得听我的才行。”
“公子,公子当真原因出手相助?”宋荣伦还没有认真的说几句话,周世锦就开口表态愿意帮助,这让宋荣伦感到非常的以外,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他可没想到这位高贵的公子会这样爽快的答应,反而弄得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如果二位愿意所有事情都听从我的安排,那么,我可以出手帮你们,保证令尊不会遭受奸人的陷害,只是,我的计划可能有些匪夷所思,二位需不需要商量一下?”
宋荣伦和夫人对视了一眼,对于他而言,只要这位神医公子愿意出手相助,再匪夷所思又能算得了什么呢,宋荣伦不假思索的同意了。
周世锦脸上露出了赞许之色,他带着两个人来到了暖阁,屏退左右,把自己的计划详细的同宋荣伦讲述了一遍。
宋荣伦真是越听心里越没有底,不过,他咬紧了牙关什么也没有问,他知道,这或许是他们现在唯一的活命机会,再难他都必须要试一试才行。
“一会儿,你们就直接回去,坐着林家的马车,带着林家的护卫。”周世锦给自己的嘴里喂了一块粉糯的糖糕,神清气爽的歪在了榻上,显然是有些疲乏,“我这里也会派一个人跟你们回去,你们不用担心,他们不敢动手。你们一定要见到宋老爷子,把那粒药丸给他吃下去。吃下去之后,你们便要准演戏了。”
宋荣伦是聪明人,他心中早已经有了盘算,周世锦并没有留他们用午饭,交代好所有的细节之后,宋荣伦和林安恬告辞离去,只不过,这次驾驶马车的人换成了陵游公子身边的一个护卫,至于林府派来的两个护卫,此时,正一左一右的走在马车的两旁。
马车没有靠近林府,出了鲁王府,便径直回到了北信侯府。
侯府门上的看门小厮一见到林府的车架正感到奇怪,谁成想,宋荣伦却从马车上走了下来,一见到宋荣伦,两名小厮犹如见到厉鬼一般,转身便朝府里跑去。
宋荣伦和林安恬看着这熟悉的院子,心中不免忐忑,但是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如果他们当真想要活着,今天就不得不面对这一切。
宋荣伦牵着林安恬的手,大步走了进去,而那三个护卫拿着自己的武器,紧紧的跟在他们的身后。
“我的好侄子,我还以为你不要你父母,带着你的女人跑路了呢!”刚刚走出夹道,左边忽的窜出了一个人,言语傲慢无礼之极,不用看,宋荣伦也知道,这是他的小叔父,“来人啊!把这两个人给我捆起来!压进祠堂里!”
“宋大人!”陵游公子派来的护卫,朝前一步,对着宋辰就是一拱手,手中的大刀险些晃晕了宋辰的眼睛,“我是鲁王殿下府中的一等带刀侍卫,适才恍惚听闻,你要将宋少爷和少奶奶关进祠堂里,是否有这事啊!”
护卫说话很是不客气,眼中更是翻滚着浓烈的杀气,再加上,他腰间那块鲁王府的腰牌,宋辰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大人想是听错了!”宋辰扯了扯嘴角,但还是没有笑出来,“我只是想着,让大侄子赶紧去看看他爷爷而已。”
宋辰虽然是高官,但是,他也不敢得罪带刀侍卫,这样的侍卫,不论到哪里,都是奉旨带刀护卫,并且身手奇高,最重要的是,他们向来都有自己的信息通道,一个不高兴,小报告就递到了皇帝的手里,况且宋辰还不打算得罪鲁王爷,毕竟他姐夫也才只是个郡王,着鲁王可是亲王,再加上鲁王和崇王向来不和,这种情况之下,还是不要没事给自惹麻烦为好。
宋辰吃了个瘪,他目送着宋荣伦一行人离去后,转个身就去找自己的姐姐了,他是崇王妃带大的弟弟,在他心底坚信,没有自己姐姐搞不定的事情。
宋荣伦没敢耽搁,沿着最近的一条路,紧赶慢赶的总算是看到了祖父居住的小院子。
宋荣伦顾不得许多,冲进了院子里,可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一个人冒出来,挡住了他的去路。
“大侄子回来了!”半路上杀出来的人是宋荣伦的二叔,他像是一副才从茅房出来的样子,看了看跟在宋荣伦身后的人,没有过多的表情,“快点进去看看吧。”
宋荣伦礼貌的喊了一句二叔,焦急的率先走进了卧房。
“大侄子!”宋荣伦的小姑此刻正在个躺在床上宋家老爷子喂水,一见宋荣伦一行人冲了进来,有些惊慌,“你怎么回来了?”
“小姑,我来!”宋荣伦近乎于抢夺一般从小姑手里将水碗强行夺了过来,就在他右手接触到水碗的那一刻,一粒米粒大小灰褐色的药丸,滚落在了水中。
宋家小姑看了看矗立在一旁的三个护卫,看了看把那亮闪闪的佩刀,自然不敢多说什么,尴尬的退到了一旁坐着。
宋荣伦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不论结果如何,他都需要赌上一把。他坐在爷爷的床边,就着碗中的水,强行将那粒药丸给爷爷灌了下去,就在他看着那粒药丸划入爷爷的口中时,陵游公子说的话,再一次在他的耳旁响起,他知道这样做的风险,但是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他又喂老爷子喝了几口水,杂乱的脚步声便到了门口,宋荣伦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他知道一切即将开始。
“听说我的大侄子回来了,呦!还真是没有想到!”宋琪的嗓音提前传入了屋内。
宋荣伦很清楚,小叔一定会立刻将他们回来的消息告诉大姑,她现在才到,已经走的很慢了。
宋荣伦缓缓起身,把林安恬护在自己的身后,朝宋琪一拱手道:“大姑母好大的火气啊!气大伤身!”
“没想到你还当真有些本事,居然能到鲁王府搬救兵!”宋琪很自觉的在上首上坐下,斜睨着眼睛看着那个带刀侍卫,“不过你以为这个侍卫能救的了你吗?你和你的父亲,犯的可是杀头的罪过,这一点,就算是太子出面也保不了你们。”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宋荣伦倒是淡定,“大姑母!话可是不能随便说的。我父亲数十年如一日在祖父身边侍奉,这般的污蔑,当真受不起!”
“鸭子死了嘴还硬!”小叔宋辰冷笑道,“想要证据还不是简单!那些药渣我们可都是还留着的!”
“药渣?!”宋荣伦呵呵冷笑道,“大姑母,如果没有这位壮士在这里保护我,我估计我现在已经在祠堂的地窖里等死了。事到如今,你们又何须隐瞒,那个药铺的大夫是不是早就被你们卖通,给祖父喝下毒药也是你们的计划,只是父亲始终不愿相信他的兄弟姐妹会是这般的阴狠之人!”
“大侄子,这话可是不能这样说的!”宋辰急了,声音提高了数倍,“我们可没有做过什么!大夫是大哥请来的,药方也是大夫开的,药也是大哥去抓的,从头到尾和我们没有任何的关系。”
“是吗?”宋荣伦看向了自己的小叔父,目光之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这的确都是我父亲做的,不过,是非曲直,只要找到那个大夫就明了了。一个能在京城中行医多年的老医师,祖籍何方还是差的出来的。”
“你们不可能找的到他的····”
“好了!”就在宋辰即将说漏嘴时,宋琪急忙制止住了他,“既然你敢回来,你就要知道,你是走不了的!”
“大姑,我是林国公府三老爷的嫡女,你觉得我父亲会放任你们这般为非作歹吗?”林安恬的确有些害怕,毕竟她始终觉得这些人就是一帮疯子。
“林国公?”宋琪哈哈大笑了几声,“你真以为国公府能有多大的能耐?只要那些证据送到圣上面前,你就算是公主也没用。还在这里和我讲国公府,这是太可笑了!”
“大姑母。你处心积虑的陷害我父亲,为的就是把侯府的爵位拿给我小叔,可是,你有没有替二叔和小姑想过,一旦这些事情东窗事发,整个宋家可能都会大难临头,他们二位得到了什么好处要来背负这些风险。”宋荣伦看了一眼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二叔和小姑母,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他必须得不停的说话。
“宋荣伦,你小子少在这里挑拨离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小叔也看了一眼身旁自己的二哥,见这位兄长没有任何的反应,心中稍加安稳。
“小叔,你慌张什么,我说的只是事实而已。”宋荣伦说道,“即便继承爵位的不是我父亲,那也轮不到小叔父吧,二叔虽然向来沉默寡言,但是,不代表他不在乎这个爵位。如果不是为了争夺爵位,我实在是想不出来,二叔父为什么要替你们来承担风险。”
“宋荣伦!要知道,这个家里,也就只有我才配当侯爷!”宋辰仿佛被激怒了,“就你父亲那个样子,干了几十年,最后混成了一个虚职,如果让他继任侯爵,我们宋家不出十年就得落末!你二叔更是个窝囊的,到现在只是一个从四品的官,这些年连礼物都送不出去,真不知道,如果他来继承侯爵,我们宋家日后能怎么样。所以,这个侯爵只能由我来。”
“所以小叔就想尽办法的陷害我父亲,毕竟只有我父亲倒下了,二叔退让,这个侯爵的头衔,才能轮得到小叔你。不知道我说的对也不对!”
“好小子!你居然套我的话!”宋辰忽然反应过来,气不打一出来,看向宋琪说道,“大姐还和他们费什么口舌,直接压进祠堂,我们这边即刻请旨入宫面圣,把那些东西往上头一送,我就不信,皇帝还会不处理他们!”
“宋大人,有话好好说!”站在一旁听了许久的带刀侍卫,此时阴阴测测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了宋辰的身上,“我受命于鲁王殿下保护宋公子和宋夫人,宋家老爷最好还是不要冲动了!”
宋辰一听这话,自然是气不打一处来,但是他根本没有和勇气和带刀侍卫硬拼,只得又一次将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大姐宋琪。
“好一个带刀侍卫,这里两个人乃是从犯,你难道也要保护不曾!”宋琪倒是见过世面,疾言厉色的对着侍卫说道。
“王妃娘娘,臣下不敢,臣下未就职于刑部,臣下的职责就是听命行事,就算这两位是江洋大盗,我也必须得完成我的任务!”带刀侍卫态度傲慢,当真是软硬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