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青梅竹马
“你家小佳准备读哪所小学?”
“子弟吧,感觉好一点。”
“那我家阿为也读那里,这样他们可以继续当同学了。”
“那很好。”……
热闹的小镇街头,两个妇女正在寒暄。
在小佳的记忆里,由于父母忙碌,自己一岁半就开始上幼儿园,整个小镇的幼儿园几乎读了个遍,有多少同学根本没有印象,对阿为的模样完全是因为两家距离隔得近,所以才有点记忆。
子弟是幼小连读,可能觉得我年龄已经到了,就不再折腾,这次终于可以上小学了,不用一直在幼儿园徘徊。
还记得上子弟幼儿园第一天,老师就向我母亲夸赞:“你家小佳真的听话,上课铃声一响,她是坐得最端正的,立马把双手放在桌上,其他小孩儿都东倒西歪的。”
“好的,以后还希望老师多照顾。”母亲客气的回应着。
也是,上了这么多幼儿园,连基本的坐正都办不到,除非我脑袋真秀逗了。
能和阿为一起上小学坐同桌,我一点儿也不意外,毕竟父母才具有主导权,其次呢,我们都比较矮,常年第一排。
话说我是因为早产所以个子小,阿为是为什么,我却不太清楚,估计男生发育都比较晚吧,但应该都晚才是,其中原因不得追究。
小学的阿为是个小个子男生,五官却非常精致,双眼皮,可爱明亮的大眼睛,圆寸头,高鼻梁,薄嘴唇,特别调皮,皮肤都晒成了小麦色,酷爱爬树,常常一不留神就爬到树顶去了,我说他像猴子似的灵巧。
“你看,我比你高。”记不得这是阿为第几次跑到我面前,用手在我的头顶比划。
好像对身高这个问题比较死磕,我俩的常年对话,都少不了比身高这一项。
“你就比我高一点点,有什么好嘚瑟的。”我不服气的反驳,然后用两个手指比出一点点距离。
“阿为,你来和小佳背对背,比一下身高。”我们俩人的老母亲没事儿可聊了,就把我俩拉出来遛遛,这样一想,倒是找到了阿为老爱和我比身高的原因,还是一种遗传。
由于学校老师非常保守,明令禁止男生和女生玩,所以在校即使我俩是同桌,也几乎没什么交集,更多的还是两边母亲喜欢凑合到一起。
“你们俩自己去玩。”阿为母亲对我们说道。
也不知道大人怎么总是这么忙碌,但我们都是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吧。
说完阿为带着我去了他家,小镇的房子都是几层的,一楼当铺面,二楼住家,三楼在当时好像很少建立起来。
“我们去楼顶吧。”阿为向我问道。
“好。”我淡然回复道。
虽然经常和阿为一起玩,但很多时候都是和很多小朋友,一起到处跑,这还是我第一次到他家。
阿为家是开大卡车的,阿姨也会,在当时可是特别威风,女中豪杰,所以他家没有开铺面。
我们从小门进入,才发现一楼全部是一些轮胎之类的卡车工具部件,二楼应该是他家的住宿,我们直接从楼梯绕过,到了楼顶,和我家一样,很常规,大大的,很空旷,常年日晒雨淋,没怎么打理,周边些许青苔与杂物。
“我们来过家家?”阿为试探性的问道。
“好啊,但这里什么都没有怎么弄?”我看了看周围好像没有什么好玩的。
刚说完,就看到阿为拿了两个砖头过来放到地上,随即又找了口锅,是真的大的铁锅,只是放在楼顶太久已布满灰尘。
我对阿为拿来的这些东西,非常高兴,这可比平时玩沙子石头,丰富太多。
于是我们赶紧找了些树叶放到砖块间,把锅架上,点燃了,就在我俩得意之时,锅由于没有掺水,干烧,突然爆炸了,飞起几米高,掉落在不远处。
我俩被吓傻眼了,呆呆的站在那里好久没缓过神。
“我们去看看锅还能不能用。”关键时刻还是阿为比较镇定。
我愣愣的跟在他身后,怕锅再次炸开,阿为也缓缓接近,不知从哪里拿来了一根树枝,戳了戳地上的锅,这才放下心来查看情况。
只见他将锅拿起,往自己面前一靠,一张俊俏的小脸从锅中心抠出来,我顿时笑得前仰后合。
“哈哈哈哈哈哈哈……”一整爽朗的笑声穿透了那浅川斑驳的树影。
“我们还玩吗?”阿为把锅继续架上,我看着那锅底的大洞,疑惑的问着。
“我们去找点树叶放在下面。”阿为瞬间想到了办法。
我们开始兵分两路,找了一堆的树叶垫在锅底,看着洞被填上去心里再次燃起了希望。
“我去找点水。”我突然想到刚刚就是因为缺水所以爆了,这次加点水应该就没问题了,也是单纯得可爱,完全没有想到大火也可以把树叶点燃的问题,还好当时都没有这个实践的机会。
我在楼顶找了一会儿,发现一个矿泉水瓶,里面还有一点儿水,我赶紧跑向大锅,往里面加水,结果水一直在流,一点儿也囤不了,看着水瓶里的水全部漏掉,我俩相视一眼,打算放弃。
“算了,今天还是不玩过家家了。”阿为有些叹气。
“嗯,我也不想玩了。”说着我俩转身下楼,不带一点儿留恋。
“你俩这么快就不玩了。”阿姨淡淡的问道。
“嗯,”我们点点头,默契的谁也没说锅被炸开的事情。
春天不是读书天,夏日炎炎正好眠。
趴在桌上流口水的我,完全忘了上课这回事,只听见“咚咚”两声敲击桌面的声音,把我从美梦中惊醒,抬头便看见老师站在我旁边,手还放在桌面上,毫无意外的,刚那两声必是委婉的提醒。我赶紧打开书,胡乱的翻着。
“第五页。”听见阿为在旁边小声的说着。
我赶紧翻到上课页面,老师这才缓慢离开,我长吁口气,心里还些许抱怨阿为怎么不提前弄醒我,完全忘了刚才的援助之手。
第二节数学课,老师一边练题一边查看我们的答题情况,这可是出了名的老师,因为爱揪耳朵,几乎没人幸免,所以上她的课,班级都是鸦雀无声。
我眼睛悄悄的跟随老师的步伐,怕她来我这里查看答案,结果阿为被她抓到,又是一阵电视频道,我瞬间看到阿为的耳朵通红,由于太烫,还有些冒烟。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调皮的阿为一声不吭,尽力忍耐的样子,觉得他有点可怜,老师有点残忍。
“这次儿童节有两个舞蹈,第一个全是女生的,第二个男女混跳的,我现在点名,点到名字的女生跳第二个,其余的跳第一个。”老师在讲台上严厉的说着。
我在台下暗自听着,只是单纯的想知道自己跳哪个,结果我是第一个,这样也比较适合我的性格,本身在校就是听话的乖乖女,从不和男生接触。
和阿为搭配的女生也是个小个子,脸圆圆的,很可爱。儿童节衣服是提前买的,我们第一个舞蹈服就是简单的衣服裤子,然后配了个盆,跳泼水舞。然而第二个舞蹈服却是白色公主裙,跳交际舞。看到这个,我瞬间有点不开心。
到了演出这天,我由于母亲太忙,没时间给我扎头发,所以从小就是短短的小男士,害得妆发老师在我头上弄了很多的夹子,对此,我暗自发誓,以后一定要把头发蓄起来,哪怕天天自己扎都可以,这个誓言也一直实现并履行着。
这时我看到和阿为搭档的圆脸女孩走过来,原来妆发老师是她母亲,虽然她也是小短发,但她却是用的假发,这个非常方便快捷,也不需要满头弄皮绳,对此我只能羡慕有个会妆发的母亲真好。
由于表演场地在电影院,非常宽敞,每个孩子都可以带两个大人来观看,我也是跳完自己的舞蹈,就屁颠屁颠的跑到母亲座位上去了,下一个就是阿为的表演,只见女生穿着白色连衣裙,男生穿的小西服,跳的欢乐女神,真的太好看了,我一眼就看到了角落的阿为,真的太帅气了,突然希望自己也能跳这个舞,对于我们那古朴泼水舞,这个交际舞简直不要太高级,完美碾压。
“你们知道SHE吗?最近很火的。”虽然才是小学,但还是追求时尚潮流。我听闻一脸好奇的看着同学手上的海报,三个女生,各有各的美。
记得当时特流行拜姐妹,我也曾和几个女生到山后的寺庙向土地公公婆婆磕头,说着永远不分离的誓言,爬上大石头,围坐一起唱SHE的superstar.
“阿为,你觉得这三个女生像我们班的哪三个。”突然一个男生跑到阿为身边问道。
“莎莎像S,燕子像E,H像小佳。”他说完看着我回应。
我瞬间有点失落,要知道当时S可是公认的大美女,每个男生都喜欢的,按照阿为的评价,他肯定更喜欢莎莎。
到了小学四年级,很多事情在一瞬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至少对于我来说,真的就只是一个寒假而已。
一开学,发现老师不是自己的老师,同学不是自己的同学,粗心的我,连阿为转校了,他们全家搬走了,都不知道。虽然之前也有些同学陆陆续续转校,但都没有这次来得突然且深刻。
原来是两所小学合并了,子弟不复存在,以前的老师被其他老师取而代之,同学也全部混合在一个班。
听说阿为一家搬去了其他地方,具体哪里,我也不知道。
直到上了初中,在回家的大巴上,我遇到了燕子,刚打招呼坐下,才发现一男生和燕子一起坐在我身后。
“小佳,不认识我了?”后面的男生轻轻的拍了下我的肩膀。
我闻声转过头,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映入眼帘,这还是第一次见初中的阿为,此时的他坐在后面的位置上,看不见身高,只是那精致且熟悉的脸一点儿没变,发型变成了非主流,所以还是很好辨认。
“阿为?”我装作疑惑的样子。
“对嘛,我就说你一定记得我。”阿为听闻有点兴奋。
“你怎么和燕子在一起?”看到一旁的燕子,我有点疑惑,好像只有我不知道他在哪里。
“哦,我也在一中。”阿为认真的回答。
“哦,难怪,你们一个学校,我在二中。”我淡定的回复,却没有小时候的熟悉感。
随后他们在后面说了什么,我不太记得,只是到了站,我快步下车,本想离他远远的,当做没有遇见。
“小佳,等一下,一起走。”身后的阿为突然说道。
我不得不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他,此时的他高高瘦瘦的,一米七几的样子,真的比小学高太多了。
“你还是这么矮阿?”阿为又一次跑到我面前用手在我头顶比划着。
“嗯,你长好高了。”我有点感慨,真的不再适合比身高这个游戏了。
“走吧。”身后的燕子也赶来,一起往家的方向走去,只是一路没有什么话可说。
“小佳,我加下你扣扣。”刚到家门口,阿为再次叫住我。
我简单的报了扣扣号就转身回家了。很快等到了阿为的验证消息,断联了这么久,终于又联系上了。
后面一没事儿阿为就和我联系,聊了很多,更多的是寒暄。
“小佳,我们也算青梅竹马了。”一个平凡的午后,阿为突然发来了这样的消息。
“嗯,算吧。”通过这段时间的交流,和阿为也算恢复了一点儿感情。
可一直也没有说破断断续续的联系直到中考过后,他辍学了,去了更远的城市,是我认为永远也不会到达的城市,他成为了一名出色的理发师,有了自己的生活,我们开始没有了话题,感觉生活已是平行。
直到大学放假在家,阿为突然出现,让我很是吃惊,毕竟高中后就没有再联系,他也去了那么远的城市,这个小镇应该和他没有了关联。
这时的他已经更高了,一米八几的身高,五官更加立体,发型还是看不懂的长发,只是感觉一时无话。
还好有阿进和燕子,四人一起,显得不那么尴尬。一路在小镇走走,到了小学门口,很多还是当年模样,很多却不复当年。
再后来,再也没有见过阿为,可能选择的道路不同,努力的方向也就不同了吧,具体联系就只是平时的动态查看罢了。
直到他在空间发他女朋友的照片,一个可爱的女生,两人亲密无间。才恍然,好像我们之间有过什么,但随着时间,慢慢消失了,那个爱和我比身高的男孩,那个和我过家家的男孩,已经长大了,不一样了,该和心底的他告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