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数学课。

　　梁奕奕一直在发呆，昨天回家时候，他看到了钟白和一个男人拉拉扯扯，动作间是普通朋友没有的暧昧，但是梁奕奕也只是看着，他知道自己没什么理由去做什么。

　　下课了，老王进来宣布了什么，还叫他们注意心理健康，但是梁奕奕仿佛陷入了一个黑洞，感觉周边都是黑的，无尽的黑暗包裹着他，他看不见一丝光，只是沉默的黑暗一声不吭地吞噬着他。

　　“梁奕奕，梁奕奕你怎么了？”一旁睡觉的俞川也察觉出了不对劲，急忙拉拉梁奕奕，梁奕奕像是刚睡醒般，恍惚地看着俞川。

　　俞川叹口气：“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请假回去？”“嗯。”梁奕奕揉揉脑袋，觉得现在这个状态也的确不适合继续上课，边收拾了书包拿着请假条走了，可是眼前像是电影画面一样，一帧一帧地反复循环昨晚看到的场景。

　　他忍不住了，打电话给了钟白。

　　“梁奕奕？”钟白应该是之前记了他的电话，应了一声。

　　“钟白哥，我不太舒服，可以来接我一下吗？”

　　“你还坚持的住吗？我现在过来送你去医院，你在哪？”

　　“学校门口。”梁奕奕只是欺骗自己，钟白的温柔，可是，可是，他对谁都是这么温柔，但是他不是对谁都像昨晚那个男人一样。

　　钟白很快就来了，看着梁奕奕脸色确实很差，有些担心，待梁奕奕上车，便准备开去医院。

　　“钟白哥，不用去医院，我想回家。”

　　“你这怎么行？”

　　“我想回家。”梁奕奕坚持着说道。

　　钟白无奈，便接他回家：“可是你家不是没人吗？家人都在外省，没人照顾你啊。”

　　梁奕奕话头一转，反问道：“钟白，你知道为什么我家里没人吗？”

　　称呼变了，钟白敏感地感觉到梁奕奕情绪很奇怪，没有接话。

　　梁奕奕自顾自地说着：“因为我坚持要回这里上学，我家人生气了，便不过来。”

　　他顿了一下，问了一句：“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会这里吗”

　　他看住后视镜里的钟白，眼神里的东西钟白再清楚不过了，钟白刹住了车，停在路边。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都说清楚。”钟白很冷静地看着他。

　　“我喜欢你，我从很久以前你教我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所以我想回来，我想看到你，我想......”我想和你在一起。

　　钟白从车里找出一支香烟，“不介意吧？”

　　梁奕奕摇头，钟白点上那支香烟，吸了一口，吹出一个漂亮的烟圈：“你知道我什么时候喜欢上吸烟吗？”

　　“我和他分开的时候，那时候很巧，遇到了你。你和他很像，可是又不太像。”钟白见梁奕奕没说话，接上去，“那时候我很不负责地向你传递一些情感，可能你会误以为我是怎么样的，但其实不是的，我这个人敏感固执，你和我相处久了你会知道我没有这么好。昨天我找了他，我们聊了会天，他说要和我复合，但我拒绝了，因为我不想重蹈覆辙，我不会变，他也不会变，我们还会因为同样的事再次争吵，甚至分开，我不想再痛一次，我很怕痛的。”

　　“我不会让你痛的。”梁奕奕低低地应了一句，看向钟白，但钟白只是望着车窗外，淡淡地笑了一下。

　　“你很成熟，但你还是个孩子，对我而言，还是我的一个学生。我做的事，说的话，讲给你听，你未必能理解，而且隔着这么一个鸿沟我只能告诉你，我越不过去，我是一个迂腐的人，一日为师，那便终生是你的老师，我做不到说，和你在一起。”

　　“可是，你现在不是了。”

　　“我做不到，我也不会这么去做的，以及很确定地告诉你，我对你没有这种感情。”钟白最终还是说出了这句让人心痛的话。

　　“说些老套的话，你现在还小，看到的东西只浮于眼前，总有一天，你会遇到更好的人的，比我好很多很多的人。”

　　“可是我觉得我不会遇到比你更好的人了啊。”梁奕奕瞪着眼睛看向钟白，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来。

　　钟白只是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送你回家吧。”

　　--------------------------------------------------------------------------------------------佟葳统计班上人数才发现少了两个人，吴涵月和梁奕奕。

　　吴涵月早上老王说了，是心理出了点问题去看医生了，要静养一个星期，梁奕奕说是不舒服。她去问俞川时克制着内心的情绪，一副公正办事的姿态，俞川也是很平常一样的语气回答她原因，什么事都没变，只是不自在的是她，受伤的也是她，但是俞川什么都不知道而已。

　　回到座位上，内心回想起刚刚的场景，佟葳趴在桌上重重叹了口气，骆花忙着补作业，没人理会她的无病呻吟。

　　佟葳原来高中从来没想到自己会这么不学无术地去喜欢一个人，而且这个人已经有别的喜欢的人了。

　　“马上要月考了，给我好好学啊。”英语老师来上课看着下面无精打采的学生，拍拍黑板，来了个警告，果然有用，起码对佟葳是有用的，佟葳不想把什么都给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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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已经是高三了，梁奕奕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高三初还是回原来的省去读书了，老王简直不能更心痛，因为梁奕奕实在是个学习的好苗子。俞川已经去体育班学习了，方野来到一中借读和原莱一样去了艺术班，吴涵月自去看完医生静养了一个月以后变了很多，和原来完全不一样了，倘若硬要说点一样的，就是她还是和隔壁班的体育委员在一起，骆花和她关系也变好了很多。

　　时间过得很快很快，转眼就是元旦了。

　　班上举行了迎新晚会，俞川原莱什么的都回来了，佟葳感觉面对原莱很尴尬，倒是原莱大大方方地过来和她打了招呼。

　　佟葳作为生活委员，便筹备着班上的人搬桌子挪了个舞台出来，逼自己忙起来，希望这样眼睛就可以不要这么爱往俞川身上放，可是一个走神，还是情不自禁地看向了俞川，俞川剪了个寸头，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完全显露出来，似乎长高了点，比原来更高了，穿着一身黑色长棉袄，笑着和旁边的男生讲话，笑容和原来一样灿烂。

　　据说他马上要体考了，佟葳打心眼里希望他顺利，她已说不清有多久没看过俞川了，看不到时还没有太大的感觉，只是看到的那一刻，觉得满腔思念都要涌出来，堵着喉头噎得慌，班上正热火朝天举办晚会，她走去外面打水，刚好撞见了也出来透气的俞川。

　　相见无言，有点尴尬，佟葳打了水就要回去，俞川倒是抬手和她打了招呼：“我记得你是佟葳？出来喝水吗？”

　　骆花正在唱歌，唱到一个高调破音了，下面有同学在低笑，佟葳突然又想起来那时候的运动会，觉得自己很难堪。

　　她胡乱点点头，招招手就赶紧走回教室，她不敢多看俞川，她很害怕说出口以后，也许俞川连她的名字都会淡忘，她卑微地觉得，他记住她的名字也是好的。

　　坐在门口的原莱不经意看到了，这才明白佟葳坐她前面时有时偏着头在看什么，原来是在看俞川，俞川坐在最后一排。

　　原莱虽然早就知道两个人再无可能，可是想到刚刚和佟葳相遇时佟葳的不自在，刚刚佟葳面对俞川的慌乱，她还是很难过，这个元旦晚会，她真的有点不开心，只是把难过掩饰在笑容底下，谁也看不到。

　　俞川看晚会有些闷就到外面走了走，还遇到原来班里的女同学，打了个招呼，只是人家好像不太认识他，倒像是吓到人了一样，俞川望着漆黑的夜空，他和方野约好考一个地方的大学然后在一起，方野艺考成绩还不错，现在主要是在补之前欠的文化课，可是体考他还是有点担心。

　　最近脚踝受伤了，状态实在不算好，现在脚上还贴了膏药。

　　说实话，他看不见自己眼前的未来，他有时害怕去面对它，可是有时候又会忍不住去期待一些东西，可是在期待什么，他又说不清。

　　只是他不愿意落后，落后，会被后面的人超越，体育生的必胜心告诉他不能落在后面，他一定要赢！

　　体考顺利啊！

　　新年的第一天许愿，希望能灵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