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苏思安一家人在旋转餐厅订了位置,这家旋转餐厅位于市中心最繁华的地带,并能看见中心广场的全景,今晚的烟火晚会便在中心广场零点举行。
而另一边雅歌一家去晓谖家,和他们父女俩一起跨年。
三个大人在厨房里忙东忙西,雅歌待在晓谖的房间里,随意地翻动着她的书桌,在夹层里翻到一份通知书,来自澳大利亚X音乐学院的,雅歌疑惑地放了回去,并没有太在意。
饭做好的时候,跨年演唱会也开始了。
坐在桌前,晓谖爸爸举起酒杯,说道:“新的一年要来了,希望两个孩子都能健康成长,来,干杯。”
雅歌看着消瘦的晓谖,也默默地在心里希望她能够不要这么多灾,能够平安长大。
晓谖爸爸和雅歌爸爸也仿佛很久没有这么放松了,一起谈天论地,雅歌妈妈只好坐在一边陪着,两个姑娘已经坐在沙发上吃着零食看着电视了。
另一边,苏思安一家也是其乐融融。
临近零点,苏思安拿起手机拨通了那个已经背熟的手机号。‘嘀嘀嘀…’
“喂。”一声清脆而熟悉的声音响起的时候,苏思安的脸上顿时扬起了笑脸,笑着说道:“是我。”
雅歌害羞地说道:“我知道。”
两人都不知道要说什么,长时间的安静,但此时的两人心里都洋溢着幸福的小花,突然电话一端响起了众人报倒计时的声音。
烟花绽放的那一瞬间,他们俩互道“新年快乐。”
两个人都看着窗外的烟花笑了。
时间拉着每个人往前走,不曾回头。
高一下半学期。
穿着白色面包服和黑色宽松裤的雅歌规规矩矩地站在车站前,苏思安突然出现在她后面。
雅歌面前突然“从天而降”一杯热牛奶,被吓了一跳的雅歌不自觉往后一退,就刚好撞上了思安,思安小心地扶住她,牵过她的手把牛奶顺势放在了她的手里,便移到了她的身边。
开口道:“牛奶还很烫,拿着捂手刚刚好。”
雅歌仿佛没听见一般,抬头盯着他说:“好久不见啊。”
思安帮她把帽子戴好,把手放在她的头上揉了揉,笑着说:“是啊,二十一天。”
乘上车后,他们并排坐着,雅歌随着公交车上电视的音乐哼着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行人,浑然不知身边的少年正看着她傻笑。
到学校后,发现同学已经陆陆续续地到了。只是雅歌身边的位置依然空着。雅歌昨天还给晓谖通过电话,没有任何异常。
开学仪式正式开始,但雅歌一直往门外瞟,希望能看见晓谖的身影。
肖萧走了进来,简单地交代了新学期的安排,停顿了一会,他说道:“我们班程晓谖被国外的音乐学院录取,所以她转走了,副班长一职暂时空出来了,有意向的同学可以来找我。今天到此结束,班长发了书,就放学吧。”
班主任一走,一群同学围着张雅歌问:“你知道程晓谖考上哪了吗?好厉害啊。你怎么这个表情啊?她难道连你也没有告诉吗?……”
雅歌只觉得身边叽叽喳喳的,一直想着自己漏掉了些什么,为什么自己不知道这件事。
这时突然想起那天在晓谖房间看到的通知书,一下子从椅子上弹起来,一把抓过挂在椅子上的书包,便往外跑,她真的想知道程晓谖为什么什么都不说就去留学。
一路飞奔,她听不见风声,脑子里只留下当时第一次见面时她的自我介绍……
终于跑到了程晓谖的家门口,不停地敲门,可是毫无声响,她又跑向旁边的几扇落地窗,只有白色的布盖着那些家具,毫无生息。她踉跄地走到前门靠着门,体力不支的她慢慢向下滑,她抱紧自己的膝盖,仿佛一只受伤的兔子。
天渐渐地暗了下来,风吹干了泪水,她眼前出现三个人,周梦冉先一步走上前,蹲下来把她拉进怀里,轻轻地说道:“没事,我们都在。”
也许安慰的话更让人心紧,她顿时哭出了声,周梦冉用手抚拍着她的背,苏念安也跟着蹲了下来,用纸巾擦着她脸上的眼泪。
许久,张雅歌仿佛哭累了,周梦冉将她轻轻扶起来,张雅歌却因长时间蹲着腿麻了。这时苏思安走上前,背对着蹲在她们面前,说道:“我背她吧。”
这次张雅歌没有反抗,趴在他的肩头。周梦冉和苏念安跟着他们,这样也方便解释,一路上苏思安没有讲话,只是时不时看向她。
送她到家后,三人就先行离开了。张雅歌回了房间,就将房门带上了,一人蜷缩着坐在墙边,张妈站在房门口,不知该进还是不该进。
张爸走到她旁边,将报纸塞到张妈手里,拍了拍张妈的肩让她安心,就一人走进了张雅歌的房间。
张爸坐在床的另一边,一言不发。
“她为什么要瞒着我?”张雅歌抬头问着张爸。
“那你觉着她是为了什么?”张爸转身看着张雅歌说道。
“她不想让我担心她。”
“囡囡啊,谖谖只是去完成她的梦想,再者,你程叔叔也跟着一起去了,你就放心吧。”
“可她的身体……”
“你也不想她留下遗憾不是吗?从小这么辛苦,才好不容易获得的进修机会。……早点睡觉吧。”
在后来的几个星期里,张雅歌上课心不在焉,只是望着窗外。没多长时间,就被叫到办公室,肖萧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也不至于因为这么一件事耽误了自己,你看看这几次考试,班级倒数不说,年级段的排名那也是惨不忍睹的,你是要考大学的人,就这样混吃等死吗?回去好好想想,调整好心态。”
从办公室出来,苏思安就跑过来握着她的手腕问道:“没事吧。”
雅歌推开了他,说道:“没事。”说罢便径直走去。
苏念安走到哥哥苏思安身边,说道:“哥,晓谖还是没有联系雅歌吗?”苏思安无奈地低下了头。
这些日子,张雅歌不愿与苏思安一起乘车,可每次苏思安都会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进入小区,才转身离开。
今日与班主任一谈,她的气压仿佛更加低了,他便将距离缩小,张雅歌虽然知道,但并没有说什么,苏思安就当默许了。
放学的时候,正赶上晚高峰,路上的车不但多而且堵,雅歌仿佛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走到斑马线上,前面是红灯,她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仍然笔直地往前走,周围的车开始一辆辆急刹,还有离得远的正在鸣笛,但她仍然不为所动,原本离她不远的苏思安因为要让车,便慢了下来。
等过了斑马线,立刻追上了雅歌,一把拉住了她,怒吼道:“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刚刚有多危险,如果不是因为他们的车速不快,你可能就被撞上了!”这是他第一次发怒。
这几个星期以来,张雅歌突然抬起头看向苏思安,“我真的好想她,也是真的好担心她,她在国外还习惯吗?只是出国进修,可她为什么不跟我联系呢?我又不会阻止她去实现梦想啊。”
苏思安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只能伸手抱住了她,“别难过了,我们一起等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