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这么毫无预料地倒了下去。郑泽楷先反应过来扶住了张雅歌,免得她头着地。
这时,苏思安从郑泽楷手里,抱起雅歌。周梦冉喊着:“快送医院!”
郑泽楷原本也想跟着去,被郑慕芝一把拉住,“你还嫌不够乱吗?”
在急救室里,张雅歌挂着葡萄糖,似乎睡得很香甜。
除了苏思安大家都知道,张雅歌是因为太累了,而且三餐也不稳定,所以才一直这么虚弱。
周梦冉把苏思安拉到医院外,对着思安喊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你在国外逍遥享受的时候,你知道她在干嘛吗?可你一回来,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去责怪她,你是凭什么啊!”
苏思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也知道自己今天说的话是太重了些。他从来都没看见过梦冉这么激动地去为一个人说话。
在他印象中的这两年,每一次与雅歌的通话都是很温暖的。他突然意识到他看不清楚这个女孩了。
两年里,她没有抱怨过一句,也没有撒娇,这太不像她了。他刚刚抱着她进医院的时候,他有一瞬间是怀疑怀里这个不是雅歌,因为她实在太轻了,他才意识到这两年里是他忽视了太多。
他小心翼翼地询问反应极其强烈的梦冉:“这两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周梦冉坐在花坛边开口道:“在你登机的那一刻,歌儿接到了她妈妈的电话,是叔叔脑出血,在ICU。在你在S市转机的时候,她一个人在处理她父亲的店面损失赔偿问题。在你到达M国的那时候起,她一天要打三四份工,从早上六点到第二天早上两点,每天的睡觉时间只有晚上的四个小时和公交车上。这样的工作强度下,她出现了严重低血糖还有胃出血。可即便这样的情况下,她还是不愿意我们将实情告诉你。她每日给你打一通电话,告诉你她很好,其实很多次都是在家里发着高烧的时候给你打的。郑泽楷是她在老叶地方驻唱时候认识的朋友,她不知道郑泽楷的家庭情况,雅歌的很多事情都要感谢他的帮助。雅歌也是把他当弟弟看。她并没有对不起你们的感情。”说完后直视着苏思安的眼睛。
苏思安听到这些话,震惊得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脑里出现了太多那两年里她给他打的电话里“我今天很开心啊、我吃的很好啊、今天xxx出新品了呢……”他不敢想象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是需要花多大的勇气。
苏思安转身冲进了病房,双手握住了雅歌的一只手,放在自己额前,“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对……”
叶之恒坐到周梦冉身边,周梦冉开口道:“他好像变了。”
叶之恒把外套披在了梦冉的身上,说:“他没变。变的是我们。我们这两年看着雅歌这样的过来,害怕思安回国后的做法和可能的背叛。”
“那你觉得他今天的做法是害怕失去还是一时冲动,怕丢了面子?”
“你还是在担心郑慕芝会影响他们的感情。”
周梦冉把头靠在叶之恒的肩上:“那种好感是可以看出来的。”
停顿了很久,叶之恒才说:“年少时日日相伴还是选择成熟后互相吸引,作为外人我们无法干预。”
隔天一早苏思安陪着雅歌回到了她租的房子。雅歌并没有理他,一个人进了房间,锁上了门。
苏思安一人环视了一圈,从玄关进来,是一扇镜子,他摸了摸,幻想着她每日清晨出门前是不是连镜子都没来得及照,镜子上有两个挂钩,挂着两串一模一样的钥匙,大概一把是备用的。
镜子旁的鞋柜上放了四双鞋,三双运动鞋,一双高跟鞋。都是大一大二见过的鞋,只是依旧干净。鞋柜最底下放着一双男式拖鞋,苏思安才发现那是两年前他们一起去买的。
开放式的小厨房似乎什么都没有,冰箱里只有几个鸡蛋,一些水果和一大盒酸奶。客厅里只有懒人沙发和一个小桌子,没有电视,墙壁上贴着许多照片,有在高中获奖的,有那天在雪地里的,有晓谖的舞蹈比赛的。
最中央的一张是那次去拍全家福的照片,放着的却是苏思安跟着蹭了的一家四口的照片。雅歌真的把他当作了一家人。
那时候的雅歌看起来还是那么稚嫩,苏思安用手轻轻抚摸着这张照片,以前她每每提到父母的时候,总是像被蜜罐浸过一样,每次去给她拿东西的时候,她的爸爸总会拜托他帮忙照顾。
她的爸爸也经常跟身边的亲戚朋友说:“我这宝贝闺女啊,以后要是被欺负了,你看我不打断那人的腿。我这女儿啊,真的太好了。”他总是不吝啬地夸奖女儿。苏思安看着照片里神清气爽的雅歌父亲,眼睛突然刺痛。他不敢相信就这样的父亲会迎来这样的遭遇。
他坐在沙发上,撑着头,又无力又懊悔。“叮铃。”是手机消息。点开来是梦冉的。
上面写道:她这两年过得很辛苦,好好爱她。
苏思安走到阳台,看着外面的房子。有多少个崩溃夜晚,她是在这一直坐到天亮,他不敢想她所经历的。
张雅歌从房间里走出来,看着眼眶通红的苏思安,一下子心就软了。
“我做早饭,你吃吗?”张雅歌淡淡地问道。
“嗯。”苏思安深深地点了头。
张雅歌进了厨房,拿出柜子里的吐司和培根,还有冰箱里的酸奶、鸡蛋还有西红柿。
在洗西红柿的时候,苏思安从身后抱住了她,“对不起,我真的太坏了。”
张雅歌一言不发,眼眶却溢出了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