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处(二)
三人一路去往首辅府门口的路上,遇见了曹言琛和他的两位侍从。曹言琛笑道:“是今日二弟起得早还是我起的晚了,咱们俩竟遇到了。”
曹言昱回道:“大哥怎么可能起晚了,是我今日起得早。”
两兄弟一起朝府外走着,有一搭没一搭聊着,曹言琛问道:“二弟,前日夫子布置的课业你可完成了,昨日打马球夫子没检查,今日肯定要抽人上台的。”
曹言昱撇撇嘴道:“夫子知道我的水平,不可能叫我的,倒是大哥应该好好准备准备。”
曹言琛无奈道:“二弟,陛下上咱们兄弟去陪读,咱们应该抓紧课业,这样陛下和太子才能对我们更放心。”
曹言昱道:“对你放心就够了,我理想不大,混吃等死就行了。”
两兄弟不再说话,到了首辅府门口,两人上了马车。
曹言昱在马车上阖上双眼,想到以前他不懂遮住锋芒,母亲在府里被欺负,就算有才学也被忽视,就算到了皇宫有了陪读的机会,那些世家子弟仍然欺负他不是嫡出,直到把他推入水中。
再醒来后,曹言昱就假装自己被水淹坏了,再也不肯读书,只是每日斗鸡赌马喝酒吃饭。这才能得以在首辅府里保自己和母亲安全。
到了皇宫,一众世家子弟见曹言昱都惊奇道:“这首辅府的二公子竟然没迟到。”曹言昱懒懒一笑道:“今日本公子心情好,起得早。”
那些世家子弟顿时拿曹言昱调侃起来,曹言昱也不咸不淡的回应着他们。又过了一会儿,太子和景王也到了。景王直接坐到曹言昱的前桌说道:“今日的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
曹言昱无奈说道:“你可别提了,今日我那小侍女一大早就吵吵起床。”景王的眼睛里显现出好奇的神色:“小侍女?你不是不要侍女侍候的吗?”
曹言昱说道:“大夫人指给我的,暂时还没犯什么错,我也不能贸然给退回去了。”景王眼里有笑道:“没想到,没想到,传说中从不要侍女侍候的二公子,如今也有了小侍女。”
曹言昱无奈道:“不是府里的那种侍女,是刚刚从府外招来的,和府里那些侍女不一样。”景王听到这话突然想到自己府里的那个,眯了咪眼道:“府外来的确实和府内的不一样。”
此时府里的宋一诺,见曹言昱出门了之后,见大力准备将碗筷送还厨房,忙争抢道:“大力,我正要去厨房吃早饭,以后我都顺便一起送还吧。”
大力笑了笑道:“也是,那就麻烦你以后为少爷送还碗筷,切记路上不要磕碰了,少爷只用这一套碗筷。”
宋一诺一边往大厨房那边走,一边内心想着大力真是对少爷关心备至。
等宋一诺到大食堂去,别的侍女都是三三两两的围坐,宋一诺一个人坐在角落,正吃着粥和小菜,竺君过来坐她对面。
宋一诺看她一眼说道:“你不是不喜欢和我一起坐吗。”竺君说道:“我只是没别的年纪相近的人一起,你不要多想。”宋一诺心里暗暗道,我才没多想,真是个没礼貌的家伙。
宋一诺草草吃完,想着今日要把自己的床单被罩拆洗了,连忙赶回院中。先将自己前两日穿的衣服和床套浆洗了,又开始整理院子和杂物间。
这院子整日就是几个大男人一起住,两个嬷嬷也年纪大了,很多细活看不见。
宋一诺将杂物间整理了一遍,又将院子整个清理了一遍,就连院角那个小厨房。宋一诺也花了两个时辰去清理。
这院角的小厨房,虽然无人使用,但是锅灶一应俱全,宋一诺又想到刚刚整理的杂物间有很多调料小瓶,还有盘盘碟碟。
宋一诺想起第一天来的时候,大力说的等下个月需要什么可以申领,宋一诺见这干干净净、一应俱全的小厨房。想到自己可以在这鼓捣一些吃的,正好也可给曹言昱一起吃。
这样他就不会因为看女子不顺眼赶走她了,虽然这个曹言昱讨厌女子,但是只要自己乖乖做事,尽力讨好他,他应该不会把自己赶出去吧。
宋一诺下定了决心,等明天自己把杂物间的有用的厨房用品全部整理出来,以后就可在院子里自己做点东西了。
正好以后见哥哥的时候可以给他露一手,要不然自己只会个简单的煮粥,煮面,多没面子。
大力见宋一诺这一天就没停,先是浆洗衣服,后面在院子里跑来跑去,接着还擦洗了院子里很久没用过的小厨房。
到了黄昏该给少爷去厨房取晚饭对时候,宋一诺终于歇下来了。
大力向宋一诺说道:“我去大厨房了,你看好院子。”宋一诺说道:“是。”等大力出去了,两个嬷嬷去河里洗衣服还没回来。
宋一诺终于感觉累瘫了,一屁股坐在台阶上,看着院子里那几颗桃花树慢慢飘落花瓣。
这是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你就是二哥新来的丫鬟,居然这样懒惰。”宋一诺这时才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小丫头在院子里。
宋一诺脑子转的飞快,之前没人和她提过这个二少爷还有妹妹,宋一诺立马站起身来说道:“怎么会呢,小主,我是见昨日二少爷食欲不好,所以我在看着这桃花,想着怎么做桃花酥,给少爷换换口味。”
那个小丫头脆生生道:“桃花酥?是用桃花做的吗?”宋一诺硬着头皮回道:“不是,但是外形和桃花相似,所以叫桃花酥,一般是在春日赏景的时候吃的点心。”
曹嫣然说道:“那我也要吃,你给二哥做的时候给我送一份。”曹嫣然旁边像是奶娘似的妇人对曹嫣然说道:“二夫人不许你吃别人给的食物,嫣然乖,嬷嬷给你做好不好。”
曹嫣然耍脾气道:“不,我就要和二哥哥吃的一样。”那位妇人看了宋一诺一眼,默默退到后面去了。
宋一诺心想,又不是我硬要给她吃的,是她问我要的,居然还这样看我。
大力回来看见四小姐站在院子里,说道:“四小姐,你是来找二少爷的吧,二少爷还没回来,你先进客厅等着吧。”
那个肉乎乎的小姑娘在进客厅的时候,快速回头朝宋一诺眨了一下眼睛。
宋一诺一下子就忍不住微笑起来了,这还是宋一诺自从进首辅府第一次法发自内心的笑容。
曹言昱一进院子看到的就是一个梳着双环髻,青色褙子白裙子的小姑娘,正站在桃花树下脸上洋溢着舒心的笑,黄昏的微风吹的花瓣一片一片飘落,落在干净的石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