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清泉痴痴一笑，笑眯眯的偏头，目光落在他干净圆润的下巴上“许沂，你在对我表白？”
许沂挑眉“你不也是？”
“我吗？”程清泉回想，然后摇了摇头“还不能算。那只能算我们有了可能，你说对吧。”
她笑着咧开两瓣小门牙，用食指戳了戳他的胳膊，然后咦了一声“哇哦，你竟然还有鸡肉。”
许沂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是有一点。曾经入过伍……认识了黎鸣智和”他低头去看程清泉的眼睛
“顾言。”
不出所料，他看见程清泉笑眯眯的眼睛一滞。
几乎不假思索的就开口问他“多少年呀？2018年的时候吗？”
许沂深深的看着她，如实回答“对，你们分手的那一年。”
“啊……”程清泉脑子一懵，呐呐开口“你怎么知道。”
“可以不告诉你吗？”
程清泉没有多加思考，轻轻的点了点头。因为她想起了，他们第一次去美食城时，她当时听到有人喊顾言的名字。
“许沂……”
“嗯？”
她想问，他当时为什么要去吃螺蛳粉。
程清泉使劲摇头，然后道：
“我以前听见别人叫我，欲言又止，却又说告诉我说，没什么的时候。我心里就会胡思乱想，更会不高兴。所以我告诉你，其实我有事情想问你，但是我知道你不想说。所以我不问了。”
许沂不说话，只是专注的看着前方，若有若无的“嗯”了一声。
“嘿嘿”她嘿嘿一笑，看着已经要走到学校医务室了，想到自己这个冬天自己的体重，有些不好意思“许沂，手麻了吧……”
“你不是说我，有肌肉嘛”许沂示意的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到还不至于麻。”
“但你爱吃，嗯……是有你担心的那般，有些深沉的，重量~”他揶揄，眨了眨右眼。
程清泉瞪他，拒不承认“我妈说我瘦着呢，就脸上肉多，身上没肉。”
许沂下意识低头扫视自己抱着的身体，忽的，他意识到自己的行为。
心口一窒。
随即若无其事的抬头随意扫视四周脚边，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般目视前方。
程清泉在他低头的那一瞬间，立刻窒息，瞪着眼僵硬着低头，收回自己的视线。
许沂抱着程清泉的手已经微微僵硬，直到到了病房，将程清泉放在了床上，他才噎下一直卡在中间的喉结。
默不作声的背对着床，对着墙壁调理呼吸。
病房里，两人一直默不作声，直到校医走了进来，这次还带来了学校里医学专业的实习学生。
整个医院的医生是科目分类的，所以这次给程清泉看伤得仍旧是上次来的那个医生，也是专门负责骨科的。
她进来的时候，看见许沂一愣，随即笑了笑“同学，你女朋友是学校体育学院的？”她又看着在病床上莫名红着脸的女学生，疑惑“看着小胳膊小腿的，也不像呀。怎么来得这么频繁”
见程清泉尴尬红着脸，许沂没来由的觉得挺高兴，掩饰着脸上的笑意，一本正经的对校医解释“您帮忙给她看看脚，昨天扭伤了，正了骨，今天好像又错开了。还有身上许许多多处，看不到的皮外伤。”
“摔了？”校医认真的打量程清泉被血凝固在一起的白色裤子。问许沂。
许沂点了点头。
校园皱眉看着程清泉的膝盖，还是对许沂讲“你这个同学，和你女朋友还打闹？这么大个人了，一点不知轻重。”
许沂认真的接受教导，说下次不会了。
程清泉躺在床上，斜睨去偷看许沂如此奇特的表现，这模样，一定都不像许沂老师。
她心里偷笑，也反复在心里无声提醒校医，还不是女朋友呢！
实习的大四学生，悄悄得挨近校医，小声提醒“老师，这是大三的许沂，许老师。不是同学。”
“啊！哦……”校医惊讶看向许沂“你就是那个许沂？对了，你们班那个同学，我们和科长都去吴林市法医鉴定中心去旁听了，和你一点关系没有，只是可惜了，年纪轻轻的。”
许沂没有说话，垂下眼眸，看不清神色。
程清泉当听见校医提这件事的时候，她心里就猛得一跳。
如今再看许沂的反应。
这件事对许沂的影响，或许并不在于冤枉这件事本身。
“医……老师”她赶紧叫住校园，意图制止她望着许沂还要说话的动作。
结果那校医依旧看着许沂，继续提那件事“说是间接的情伤，那”
“啊！”
一声尖叫划破了校医严肃阐述的话，她和那个学生惊诧看过来，然后严肃认真的看着她，校医询问“怎么了。”
不去看许沂漆黑的目光，程清泉看着自己的脚，刚才的动作实在唐突得让她耳根子都红透了，实在羞于见人“痛，刚刚它扯得我痛极了！”
她伸着短圆的食指，指自己的右脚踝，不敢抬头。
“现在知道痛了？”校医收起心思，在程清泉的忐忑担心下，终于专心致志的给她处理起来。
脱开程清泉的鞋袜，青紫投出血痕的鼓包在脚踝高高挂起，校医皱眉，对实习学生道“去外面把中药贴拿来。”
学生点头赶紧去。
回来后，校园给程清泉的脚踝摩了一层清凉至极的药膏，然后在程清泉抓着许沂胳膊的长长的叫唤中，眼疾手快的给她正了骨。
开始给她贴上中药贴以及包上纱布，边道“还没开始都叫了。现在知道害怕，之前怎么不注意点。这一下的痛还是小痛。”
她抱好了绷带，直起身子指了指她的膝盖“这伤口都凝在布料上了，这个处理起来，有你痛的。”
然后她转身，拿来紫药水和酒精，对一直打下手的学生道“我来处理伤口，你给她上药。”
然后她拿着剪刀，挑眉问程清泉“这裤子贵不贵，喜不喜欢，舍不舍得？”
想到待会要面临的极刑，程清泉赶紧疯狂点头“舍不得舍不得，特别特别舍不得！”
“舍不得也不行喽。”校医打断她的话，然后看了许沂一眼，道“按紧了。”
许沂点头。
然后伴随着程清泉惊恐的祈求，医生剪出她膝盖的裤子。
校园擦拭着酒精，一点一点用钳子扯开她黏在肉上面的裤子。
画面血腥得，程清泉不敢看，鸡皮疙瘩掉一地，一直叫嚷
“救命，天啦，诶哟，天啦，救命……”
最中心的猩红伤口露出，校园干净利落一挑，伴随着一种火辣辣的撕裂小刺痛。
程清泉咬着牙，额头冒着冷汗松开抓着许沂胳膊的手。刚要松口气。
校医凉飕飕的看了她一样“还有一条腿呢？不知道怎么弄得，当时受伤了及时处理的话哪有这么严重？”
她扭头，无视程清泉的魂飞故里，对学生道“上药。”
几乎同样的过程重演一遍，只是左右脚膝盖一个火辣辣一个刺痛，她都不知道光顾那条腿。
程清泉几近麻木的小声叫唤，分不清是那条腿让她痛得脑神经发抖了。
好在上药的过程火辣辣的痛却短暂。
膝盖完了，校医帮她看了看手肘，手肘还好，“衣服穿得厚，还好就是擦伤，没有流血。这个上药就可以。”学生立马听见，利落的给她的两个胳膊上药。
程清泉眼睛一亮，飞快点头。
“因为是二次扭伤，为防止脚踝习惯性脱臼。你要好好休息，躺够七天，再来我这儿看一下，完全好了才可以走动。给你们辅导员说一下”她看向许沂，忽然觉得不对。
“她是学生，你是老师，那我刚才是不是误会你们的关系了？”
许沂摇头，面色温柔不少“没有误会。”
程清泉见校医的神色古怪，赶紧跟着解释“我不是这个学校的学生。”
“这有啥关系？师生恋在大学可没什么特别的。”校医看着这个看着眼睛大大的女学生，觉得也难怪这许沂喜欢她“小姑娘看着挺可爱。但也不能因为谈个恋爱，连学校都不认了，年轻人要有归属感。”
许沂她之前听过名声，虽没见过人。但却因为，他是学校生物医药学研究院最年轻的研究人员，她早早就听过他的名声。
许沂是个人才，校方对于人才，往往都是不遗余力的珍惜和重用的。
就学校这次学生猝死事件，本可以通过警方私下处理得出结果，在宣布告知外界的事。
学校却因为许沂被媒体拍上网络，而特意将理工大学学生猝死一事，主动推上风尖浪口。
然后耗资邀请权威法医，且买通几方权威媒体机构，控制舆论导向，在结果一出，直接推出有力的证据，密不透风的保护了许沂的名声和清白。
虽是清者自清，但一个人的名声，就如一张白纸，一滴墨水，就会浸染终身，成为人生发展中的隐患。
校方不会允许如此人才，毁在他们学校。为了给许沂今后的生物医药学肃清道路，也是煞费苦心。
“真的，我不是这个学校的。”看着校医带有责备和包容的目光，程清泉莫名其妙的就没了底气。
只得敢在心里抗拒：哎哟，真不是呀。
许沂看着她的模样摇头，对校医笑着道“谈恋爱是真的。但她确实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哦哟，那多可惜”校医忽然觉得小姑娘没那么可爱了“自古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不，学校损失惨重嘛！”
她看了程清泉半响“小姑娘……”
“嗯？”程清泉瞪大眼睛，乖巧抿嘴看她。
“考研来我们学校吧。”她看了许沂一眼，然后继续对程清泉“你看，我们学校对许沂可谓关心倍至，在我学校他有足够好的机遇和待遇。若因为和你谈恋爱，他为了你去了其他机构，那我们学校可不赔了夫人又折兵。”
程清泉赶紧摇头“不会不会，我不会这样做的。恋爱不是人生，我们各自的理想和生活绝不会互相干预。”她诚挚又简单的看着她，却是偷偷的瞄了许沂一眼。
校医见此，也无话可说，本是心血来潮，其他科室有人来叫她，她也就说了几句好话，然后带着学生走了。
实习学生偷偷摸摸的摸出手机，在走出来病房后，返回透过门缝偷偷给两人拍了一张照片，然后红着脸亢奋的跟着校医的方向跑。
自然病房里的两人丝毫没有察觉。
病房里，没待许沂说话，程清泉红着脸，趁着兴奋劲，扭头默默去看许沂的眼睛。
许沂也收回目前，回看她。
然后轻轻询问“怎么了？”
“我们可不能稀里糊涂的就开始了”她撇开眼，话如玉珠落玉盘，迅速蹦出。
听着立场坚定，却实则紧张心虚得很。
许沂半响才点头
“一块肥沃的土地，你发现了，但你寻不着途径得到它。然则许多人也觊觎，为了不让别人得到它，你就要若有若无的时常和土地关联在一起，让别人以为，这块地是你的。”
“这就是，宣誓主权。”他如往常，轻轻柔柔的对程清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