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学生的事情早已结案了，和他没有关系，若不是看出他精神反常，他就是妨碍公务，需要拘留几天。”警察严肃皱眉。

　　“抱歉抱歉，确实是给你们添乱。实在抱歉”黎鸣智赶紧道歉。

　　“因为他是妨碍公务，所以需要出示精神证明，你们取来了证明，他就可以离开了。”

　　“警察同志是这样的，因为许沂这个病算是家族遗传，之前比较轻微，第一次发病只是通过配合了一段时间的简单治疗，当时就已经好了。所以那时候不严重，就没有证明。你看，要不我们带许沂去检查后，将结果送来？”

　　“也行”警察爽快答应，本来这件事情一看就知道是那人情绪失控才造就的结果。“检查需要时间，你们去了医院以后，给我们传讯挂号证明或则是医生证明。”

　　黎鸣智点头，就要准备联系医生。程清泉拉了拉他的袖子，黎鸣智看她“怎么了？”

　　“你先别打电话，我想和警察同志再谈一下处理方式。”程清泉认真的看着他。

　　也不在乎这几分钟，许沂女朋友的面子，黎鸣智不得不给，他点了点头。

　　程清泉对警察鞠了个躬“实在抱歉，许沂给你们添了许多麻烦。”

　　警察摇头，肃穆道“为人民服务是我们的宗旨。”

　　“是这样的，警察同志，首先感谢您的通情达理。只是许沂他是个老师，他若有了精神证明，恐怕今后就再也当不了老师了。”

　　黎鸣智听她说了，也猛得反应过来，着急起来，对警察说“警察同志，对，我刚才忘了仔细考虑，此事我们能否再换个稳妥的方法。”

　　警察皱眉“但若许沂真有精神疾病，是会影响到是否有资格继续教授学生的话。那这事，我们更得干涉其中。”

　　黎鸣智一急，忽然觉得自己好心办了坏事。

　　“是的。警察同志，如果许沂的精神问题足以影响他作为老师的资格的话。我们也不会允许他继续从事教师一职。”黎鸣智震惊看她，她怎么能擅自替许沂决定他的未来。

　　他立刻抓住程清泉的胳膊，示意她不要胡乱说话。

　　程清泉没有一会儿，继续道“但是，若是我们带许沂直接检查了，就开出躁郁症的检查证明的话，就过于草率了。心理障碍，也是有轻微和严重的。”

　　她诚恳的看着警察同志，继续道“因为此事有关许沂的未来，我们能申请和许沂当面协商一下吗？”

　　警察挑眉，点了点头“当然可以，但是许沂情绪不稳定，你们进去试着交流看看。”他看着眼前看着最多十八九岁的小姑娘，意外的是，她小小年纪，处事竟意外的稳妥。

　　黎鸣智也明白了程清泉的用意，看着程清泉的目光变得复杂，他扭头看站在两人身后一步距离的翟乐瓒“你在外面等我们吧，人多了太给警察同志添麻烦了。”

　　翟乐瓒立刻点头，他如今很是担忧。他没想到，如同闹剧的事，竟会有如此多的隐患，后果还这么严重。

　　程清泉和黎鸣智前后错开走进走廊，在警察同志的陪同下，进了许沂呆的审讯室。

　　刚跨进审讯室的门，黎鸣智就焦急的向前，蹲在许沂的旁边询问“许沂，你现在怎么样？”

　　许沂神情恍惚，低头看向黎鸣智，咧开嘴笑“我能有什么事？我这算不上过失杀人罪，最多判几年，到时候我出去以后，我一定要看见精神抖擞的外婆。”

　　他双眸逐渐露出兴奋和向往“去了监狱里，我应该就能睡个好觉了。我恩师说过，监狱自有规则，我还能真正见识一把。”

　　“那我呢？”

　　许沂听见声音，恍惚的精神一振，他抬头看向声音来远处。

　　看见了，正站在门口，背后透着明亮的灯光的程清泉。

　　许沂愣住，他并不认为程清泉真的来了。他这段时间偶尔出现幻觉，他自己也有所察觉，目光停留了一段时间，他收回目光，看着眼前的审讯桌愣神。

　　他若进去了，他也再也不能等到她了。想着这，许沂目露痛苦，仿佛千万只飞虫在啃噬他的脑袋，慢慢的一点点侵蚀。

　　好难过，许沂脑海充斥着这个意识。他沉浸在抑郁的情绪里，黎鸣智在旁边说话的声音由远及近，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吞没了，渐渐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许沂。”

　　他听到有人在叫他。许沂努力抬眼，心里抑制不住的难受，让他疲惫不堪，连抬眼都觉得极其艰难。

　　“许沂。”他又听见了。

　　有什么东西握住了他的手，热乎乎的，像麻意一样顺着胳膊往上，许沂扭头去看他的手，手的上面盖了一只小小的手掌。

　　画面与过往重叠，好熟悉的手，许沂愣神许久，忽然想起来，像他小时候的手。

　　那只手握的他越开越紧。

　　就像内心深处的那段记忆，勒得他快要窒息了。他恐慌得加快呼吸，好疲倦，好想睡觉，可是怂拉着得眼皮，怎么也闭不上。

　　程清泉起身，弯腰紧紧将他抱住“你会好的，对吗？”

　　如拨云见雾，温暖的怀抱让许沂咻的抬眼，下意识的回握手里小小软软的手掌，越来越紧，在程清泉感觉到他意识渐渐清醒的那一刻，她想立起来仔细看看他。

　　但是手里的那只手，用力拉着她，紧紧的将她禁锢在了许沂的怀里。

　　程清泉轻唤“许沂？”

　　“会的，我会好的。”许沂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温柔且坚定，程清泉吊了很久的心，终于落下来，她放弃挣扎，安静的依偎在他怀里。

　　轻声道“只让你抱一会儿，我可还不是你女朋友。”

　　许沂没有说话，程清泉怕他误会，又跟着解释“你都要将自己送进监狱了，我当你女朋友那就太亏了。”

　　许沂将程清泉轻轻放开，程清泉按耐住心里的紧张和担忧，慢慢站起来，低头看许沂。

　　“你放心。你想通了的时候，我一定会站在你的身后等着你。”许沂认真的看着她。

　　那双木讷的双眼已经恢复了以前神采奕奕的光彩，程清泉看着看着，眼泪就要往下掉，她扭开头，不想让他再受她情绪的影响，使劲憋眼泪，但是泪水就是不听话的往外流。

　　“傻瓜，干嘛要忍。”许沂站起来，轻轻用手给她擦眼泪。由于坐了太久姿势没有变化，站起来那瞬间，酥麻顺着脚尖瞬间串了上来，他眉毛一拧，却依旧毫不动容的为程清泉擦眼泪。

　　“我现在没事了，等我最多三天，我就会好的。”

　　“许沂，我要和你商量件事。”程清泉忍不住哽咽，泪眼朦胧看他。

　　“嗯？你说。”

　　“因为你这次来警局算妨碍了警察执行公务。警察同志对你网开一面，但说要你提供你的精神证明。”程清泉抓着许沂的手。

　　“你仔细听我说完。但是你是老师，无论你热不热爱这个职业，我们也不想将你今后的路变窄，希望你今后想不想当老师都仅凭你自愿。所以我想的是，我们可以去找一个靠谱的心理专家，麻烦警察同志和我们一起去做诊断，再根据你如今目前的精神状况论断，会不会影响你继续作为一个老师。”

　　“警察同志的意思大概是，若是没有严重到影响你今后作为老师的资质，对于诊断报告是否需要，还可以斟酌。”

　　“你怎么看。”

　　许沂深深的看着她，然后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一直以为你还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没想到你还能将事情细致分开来理解和处理。”

　　程清泉一愣，脸一红“我本来绝世聪明好吧。”

　　“按你说的哪样就可以。”

　　程清泉得到准信立马看向守在门口的警察同志，刚跨开步，就被许沂来拉住。

　　紧随着黎鸣智默契十足的去和警察商量此事。

　　程清泉仰头看许沂，感觉手上一紧，才忽然意识到，他们现在还拉着手。

　　尴尬瞬间在脑子里炸开。

　　他们现在可不是男女朋友。许沂为什么拉得这么紧。

　　许沂看见程清泉僵硬着低头去看两人交握的手。

　　轻笑出声“刚刚是你先牵我的。”

　　程清泉瞪他，明明刚刚情况不一样，但她实在不敢说，害怕会刺激到他。

　　许沂一眼就能看出她的小心思。假装不明白，握着的手丝毫没有松一点。

　　“走吧。”黎鸣智走了过来“警察已经联系好了医生，我们过去就可以。”

　　程清泉立刻严肃起来，但是心里还是忍不住去感谢警察同志的人性和理解。

　　果然，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许沂牵着程清泉往前走，刻意放缓步子，正胡思乱想的程清泉毫无防备的就跟着他往前走，回过神的时候，已发现他们已经走出公安局大门了。

　　然后她看见了翟乐瓒反复扭头看两人交握的手。

　　程清泉老脸一红，使劲扯许沂，许沂根本不在意她那点猫的力气，但还是弯下腰，听见她咬牙切齿的抗议。

　　“我们还没有正式在一起，快放开，这样像搞暧昧一样，一点不正常。”

　　然后，她感觉握住她色手使劲一捏，然后缓缓放开了。

　　许沂扭头轻笑“因为喜欢，所以给足你安全感，今后有什么顾虑都要这样气呼呼的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