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紫御枫便看到了周清扬所居住之地,紫御枫的唇角微扬,街边树荫之下,周清扬和三个弟兄在树下弈棋,周悠然坐在一旁,看着脸上荡漾着笑意的儿子,老怀常安,御敌卫国战役中,多少好男人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能回来的能有多少?他儿子归来了,虽然残了一只臂膀,但未常不是一种幸运,陪着儿子,这是他的满足。
紫御枫向着他们的方向迈步而来,有一个眼尖的人看到了,提醒着正在下棋与观棋之人,几人纷纷停止了下棋,站起身来,笑颜中泛着恭敬,紫御枫常来这儿,没少和他们下棋,他们以为紫御枫又来和他们下棋了。
待紫御枫走到他们跟前时,他们皆站起身来,昂然而立,恭敬行礼道:“拜见战王殿下。”
紫御枫上下拂了拂手,语气平和的笑道:“无须多礼,你们继续,我今日只观棋。”
几人收了礼,继续下棋,有眼色的人为紫御枫搬来一个凉凳,紫御枫坐于一旁观静静的看着,黑白两棋子搏杀了起来,纵横捭阖,你来我往,周清扬自始至终都是面上含笑,胸有成竹,波澜不惊,对面的人渐渐慌乱了起来。
棋计即心计,周清扬的布局颇令紫御枫赞赏,想来也是理所应当,在军中一年内便升为千夫长,不是没有道理,有一种心思在紫御枫的心里活泛着,人尽其才,物尽其用,紫御枫掌管刑部,官任刑部尚书,刑部需要心思缜密之人处理案卷,周清扬很是适合,但这也只能是心头所想,不能出于口外。
刑部是个是非之地,是个容易得罪人的地方,刑部之人说是经常身处危险之中也不为过,紫御枫不知道周清扬是否愿意涉足危险,纵然是他愿意涉足危险,他的父母亲愿意吗?
棋盘上。
“又输了,”王四坦然笑着,收了棋子,笑道:“输了两局了,再一再二而不能三,不来了,不来了,你们谁来?”
“承让。”周清扬回之一笑,渴求的道:“殿下,我们来上一局。”
周清扬与紫御枫常常博弈,输多胜少,在他的眼里,紫御枫是他棋局上的知己,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对手。
“清扬,明日我们再下吧,今日诸多案件,属实没有时间,”紫御枫站前身来,望向一旁的周悠然,语调平和的道:“周阁主,还请移步,我有些事情想和周阁主商量一下。”
“客气了,殿下。”周清扬起身为儿子倒了一杯温茶后,便引着紫御枫向着屋内走去。
正摆着棋子的周清扬悄然的向后望了一眼,捡起棋子放回棋皿中,心思却不在棋子之上,不多久便道:“你们下吧!”
话罢,周清扬便起身走向房屋,站在门外竖耳倾听。
屋内。
周悠然泡了一杯香茗端了上来,“殿下,请用茶,刚到的翡翠青花。”
“翡翠青花!我有口福了,”紫御枫端起锃亮光滑的青瓷茶杯,嗅着那清香扑鼻之味,浅抿低酌一口,赞叹道:”好茶,不愧被称之为灵叶仙品。”
紫御枫悠悠饮茶,绝口不提所来何事?久历人情世故的周悠然一眼便看出紫御枫有难言之隐,他率先开口问道:“不知殿下来找小人所为何事?”
“周阁主,你能否把紫炎龙鳞剑割爱于我?”紫御枫犹豫了片刻,还是张开了口,明明知道紫炎龙鳞剑是玲珑珍宝阁的镇阁之宝,乃是无价之宝,可他不愿辜负了自己的心中所望,一是,忠义街的沃田,二来,自己的雄心壮志。
果然,周悠然是不舍的。
“这个,”周悠然为难的低下了头,思虑着,良久,周悠然起身告罪道:“还望殿下见谅,紫炎龙鳞剑乃是玲珑珍宝阁的镇阁之宝,紫炎龙麟剑一旦离阁,我玲珑珍宝阁的名声必将大减,我不能把它交给殿下。”
“这样啊!”紫御枫的脸上浮现淡淡的失望之色,片刻间隐去,歉道:“是我唐突了,望周阁主见谅。”
“父亲,给殿下吧!”周清扬推门而入,思虑道:“紫炎龙鳞剑在我们的手里只是一个名声,但在战王殿下手里所发挥的作用定然是非同做寻常。”
“非同寻常的作用吗?”紫御枫微怔仲,说心里话,就连紫御枫自己都不知道,他看重的是给予将士们十里地沃田还是自己的雄心壮志?思虑片刻,是自己的雄心壮志重要吧!无奈一笑,心性坦荡的他看着周清扬的眼睛道:“清扬,你高看我了。”
紫御枫坦言道:“实话实说,父皇寿辰,我想要进献宝物,说来是我过于自私了,以你阁中的宝物作父皇的欢喜之物,讨得父皇的欢心,以得十里沃田的封赏。”
“不知殿下为什么想拥有那十里沃田?”周悠然随之问道,在他看来,十里沃田对于一位王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可刚说出口,他就顿觉失言了,面色微变,他哪里有资格去询问殿下?纵然这位王爷向来以温言善语对待他们。
这时,周清扬忙道:“父亲,战王殿下所言自有其中道理,我们不必知晓,想来应是战王殿下胸中所藏之物。”
周清扬歉意道:“还望殿下宽恕我父亲的越距之罪。”
“无妨,”紫御枫眸中闪过一抹赞赏,放下手中的青瓷杯子,站起身来,辞气温和的道:“此事说出来也没有什么,当然,我说出来你们不要觉的我虚伪,以物要挟,两个原因,第一个原因,这十里沃田我想给忠义街的将士们所用,虽然他们吃着皇粮,但平日的生活甚是拮据,我懂他们,他们不是依靠别人之辈,若是给予他们一份沃田,他们有事可做,有钱财可生活。”
说着,紫御枫眸色凝重了许多,“第二个原因,父皇钟爱世间宝剑,他曾对诸位皇子说过,想要在寿诞之时得到一把宝剑,你们应当能够猜出父皇说这话的分量吧!有些话我不能说,还望你们体谅,在这里,我可以向你们保证,无论他日那尊位上的是否是我,紫炎龙麟剑都会完璧归赵。”
有些话,他能说,有些话,他不能说。